然而她卻不斷舔著他的唇,濕熱的舌在他的唇瓣上掀起一陣難以言喻的火熱,那股熱燒進他胸口,燒落下腹,衝上腦門,幾乎快要焚燬他的理智。
「丹禾,別鬧了!」他雙手緊擒住她的肩,硬是將她推開些,胸口劇烈起伏,理智和慾望瘋狂拉鋸著。
尹於棠試著平息慾念,卻發覺她悶聲不響,於是偷覷她一眼,就見她不斷地落下淚。
「你、你到底是怎麼了?」他急問,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她,只覺得今晚的她好陌生,簡直像是另一個人。
可她無聲垂淚的模樣終教他不捨地將她擁入懷裡,只是,她溫熱的矯軀毫無縫隙地緊貼著他,又讓他心猿意馬,更糟的是,她不知何時輕撫上他的臉,而後來到他的唇,然後她的嘴再度覆上他的,主動生澀地吮吻著他。
那一瞬間,猶如落雷打在樹梢上,點起了熊熊大火,也一併燒斷了尹於棠僅有的最後一絲理智。
他張口奪回主動權,濕熱的舌竄入她的口中,舔過她的齒列,糾纏著她嬌嫩的舌尖,他激動欲狂,不斷追逐她的唇舌,像是要將她吞噬一般,直到她無法呼吸,不斷發出斷續呢喃,他勉強拉回他些許理智,停住了這個吻。
看著眼前人兒被他吻得微腫泛紅的唇,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但就在丹禾索求著再度吻上他時,那股罪惡瞬間不翼而飛。
「別怕,我不會傷到你。」他渾身發痛,迫不及待想要進入她的體內,就連身上的衣衫都未卸下,便已經衝動的和她結合。
丹禾痛苦地皺擰柳眉,菱唇抿得死白。
「疼嗎?」他放緩進入的速度,趴覆在她身上,心疼的親吻她滑落的淚。「對不住,我……」
感覺他渾身緊繃,像在忍著難言的苦楚,丹禾試著讓自己再放鬆一些,適應他充滿生命力的灼熱。
當尹於棠埋入深處,完全被濕潤柔嫩的緊密包圍,幾乎失控,讓他情不自禁地放縱馳聘,並加深每次律動,緊密地將她摟進懷裡,讓兩人貼覆得毫無距離,彷彿打一開始他們就該是密不可分的魂魄。
他愛她,從好久好久以前,但卻傻到在最近才發現,想表白時,又遇到荒唐的命運擺佈,再加上她始終淡漠的態度,讓他更是說不出口,然而,他對她的渴望仍不斷地壯大,最後,終於失控。
第5章(2)
***
一夜春宵之後,尹於棠眸色渙散。
倚著床柱而坐,他赤裸著上身,看著睡在身旁、滿臉疲憊的丹禾,痛苦地搗著臉。
渴望找到出口的愛情讓他放縱貪歡,如今才後悔得胸口發痛,只因她是醉著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昨晚,他要得太狂,彷彿像是被末日追逐,讓他一遍又一遍地嘗盡她軟潤的身子,像瘋了般不斷渴求。
但即使身體是滿足的,心卻滿懷痛楚。
察覺身旁有了動靜,他目光一移,對上她驚詫的眸色,那眸裡有著來不及掩飾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丹禾。」他低喚道,想碰觸她,卻被她避開。
「別過來。」她退到牆邊,緊抓著輕軟絲被,昨晚的記憶如潮,拍得她心頭發熱。
難以置信!她竟然硬賴到他身上,對他又親又撫,而他——偷覷他一眼,瞧見他如犯大錯的悔恨神色,她心間頓時一冷。
看來,喝酒真的會誤事,竟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真正犯下大錯的人,是她。
「丹禾,你身子要不要緊?」他不敢靠近她,就怕她的抗拒會讓自己更受傷。
「……我沒事。」她試著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一點。「我的衣裳呢?」
「在這兒。」他起身,拎起散亂在床尾的衣物,卻突地瞧見一隻繫繩的木雕娃娃,那粗糙的刀法、熟悉的輪廓,分明是他送給她的木雕娃娃!
再仔細一瞧,木雕娃娃色澤光亮,彷彿常被人擱在掌心把玩……這娃娃,她常常拿出來玩嗎?
「沒瞧見嗎?」
「衣裳在這兒。」聽見她的詢問,尹於棠忙將衣裳遞去,而木雕娃娃卻還在他的掌心,彷彿透過娃娃,他可以感覺到她的思念……這是思念吧,否則她為何要將木雕娃娃繫在中衣繫帶那麼隱密的地方?
丹禾從被子底下伸出手,接過衣裳之後,看都不看他一眼。「可以請三爺迴避嗎?」
面對她的淡漠要求,他沒有回應,心中燃起希望的火花。
她對他,真的一點情感皆無?要真是如此,她為什麼還留著木雕娃娃?
像是下定了決心,他驀地開口,「丹禾,我要娶你為妻。」
一旁的丹禾瞠圓水眸,傻愣愣地看向他,只見他瞧也沒瞧自己一眼,自顧自地又說:「既然都已經是這樣的結果,那……我當然該要迎你為妻。」
她的心跳遽急,因為他的提議,但腦袋偏是該死的清晰,脫口問:「那麼……莫家千金呢?」
「我要退婚。」他想也沒想地回道。
他要的妻子只有她,終身只娶一個妻,不可能再容納其他人。
「不可以!」她想也沒想地低斥。
「為什麼?」
「莫家這門親事,是老爺生前應允的,況且,兩家互有生意往來,你絕不能毀婚。」再說,這是夫人期盼的親事,怎能毀在她手裡?
「……那你呢?」
「我無所謂。」她別開眼,不看他閃爍著怒火的眼。
「無所謂?!你的清白毀在我的手中,你知不知道你往後是無法出閣的?」他忍遏不住地低咆。
「那也是我的命。」
既然與他注定無緣,那麼貪歡一宿就是她最甜蜜的記憶,她要的就這麼多,已經夠了。
「說那是什麼傻話?!事已至此,我非娶你不可!」
「我不需要三爺為了贖罪娶我——」
「誰說我是為了贖罪才娶你?」
「不然呢?」
「當然是因為我愛你!」他吼。
「你……愛我?」她驚得瞠目結舌。
「對,我愛你!我一直喜歡著你,三年前離開你,我被思念折磨得只能用酒澆愁,本來打算回府跟爹說我要娶你,可是爹卻在臨終前逼我答應莫家的婚事。」他的表白一直埋在心裡都苦無機會訴說,眼下也許是老天給他的契機。
丹禾聽得一愣一愣,難以相信他的心是在自己身上的。
「……可是,你不是喜歡凌煙?」她抓緊被子,難以置信。
「又關凌煙什麼事?我和陸家少爺大打出手,是因為陸清瓏踩住了我要送給你的木雕娃娃,還出口污辱你!我那時根本連誰是凌煙都不知道!」
丹禾無言地看著他,不敢相信那晚他被老爺打得遍體鱗傷,一直沒說出口的原因,竟然只是因為陸少爺踩住了他要贈與她的木雕娃娃,竟然只是因為陸少爺出口傷她……
「那時,我一直以為我是把你當成妹妹看待,我想要和你當兄妹,可是你不願意,讓我很痛苦,所以才決定離開家,以為這樣一來,就可以消減這份兄妹之情,然而結果情份卻未減反增,我在異地好想你,不斷畫著你,才猛然領悟……我是愛你的。」
直到嚴風點醒他,他才知道自己的感情早已變質,對她的保護根本是男人的佔有慾作祟。
丹禾怔愣得說不出話。原來他連離家都是為了她……因為她,他離家三年,老爺因思子而病,如今她還要再毀他親事,讓夫人跟著抑鬱生病嗎?!
他愛她啊,多麼令人開心的事,可是……她卻沒有得到他愛的資格。
「現在我不要再當你的小哥哥,更不要當你的三爺,我要當你的相公,你的良人。」尹於棠逼近她,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丹禾,當我的妻子,好不?」
好……這麼簡單一個字,她卻說不出口。
她渾身顫抖,分不清楚此刻挾持她的心的,是他的愛情還是她的責任。
原來,他們的情早已深植,只是都在互相迴避,以為對方討厭自己,豈料卻是因為愛得太深,才不得不分離。
「……不。」她不能背叛夫人對她的信賴。
「丹禾?」他拿出木雕娃娃,木質光滑泛著流光。「我不相信你對我一點心思都沒有,這木雕娃娃要是沒有時時撫摸,上頭不可能泛著這種光痕!」
丹禾直睇著他,沒料到他竟會發現她一直繫在中衣繫帶上的娃娃。
「丹禾,你告訴我,你對我,真的……」
聽見他欲言又止的駭懼,看著他眸底難掩的盼望,她心如刀割,然而再痛,她也要讓他死心,讓自己清醒。
「那年你將木雕娃娃送給我,我嫌丑,所以才會繫在繫帶裡,要是有人想要欺負我,我便拿來威嚇那幾個不長眼的人,至於木質會如此泛亮,你就可以想像得到我在府裡有多惹人厭,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我下懂。」
「因為大伙都說你不長進是因為我,見到你離府不要我,個個皆是額手稱慶,所以找到機會就想欺負我,多虧有這木雕娃娃,他們都以為我後頭還有大少爺罩著,才能讓我將他們一一馴服。」她拿回自己的木雕娃娃,緊握在手,編著謊騙他,也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