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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席維亞

  怪了,再過火的舉止都做過了,也不是第一天和他一起睡,她慌什麼?覺得心越來越浮動,她閉眼想將心神定下,然而那張溫煦揚笑的俊雅容顏卻益發清晰,怎麼也抹不去。

  都是他的呼吸聲太吵,才會害她的心靜不下來,一定是!孫沁咬唇,翻身面向內牆側躺,用力搗住耳朵,藉由專注數著自己的心跳來羈住心思,什麼也不去想。

  折騰了大半夜終於睡著,她卻沒發覺,直至沉入夢鄉的前一刻,她的心緒仍然纏繞在項沛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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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是那頂軟轎,依然是招搖游大街,今天的行程是參拜佛寺,項沛棠一掃昨晚討錢的可憐樣,一臉意氣風發。

  「不准踢我,也不准乘機偷跑哦!」項沛棠緊緊抓住她要穴位置的衣料,低聲叮嚀。要進莊嚴的佛門聖地,他不敢再厚顏地一路抱著她,只好冒險拆掉她的腳鐐。

  被迫依偎在他身邊的孫沁環顧四周,完全不想回應。

  香火鼎盛的佛寺信徒眾多,他們一出現,立刻成為目光的焦點,若在這裡把他踢倒,圍剿的群眾絕對會讓她連大門都逃不出去,她才不會傻到成為眾矢之的。

  雖說是為了參拜而來,但項沛棠意不在此,也空不出手拿香,反而像是來和百姓寒暄話家常。

  和昨天的情景相同,不少人看到他們的親暱模樣都咋舌不已,竊竊私語的群眾處處可聞,尤其是廟裡的和尚們見了無不紛紛搖頭,哀歎一個難得的清廉高官竟沈淪得如此迅速。

  但有一點不同的是,今天有不少人一看到他們,就滿臉笑容地過來說聲恭喜。

  一個、兩個、無數個,當那些恭賀的百姓多到讓人應接不暇時,很難不引起她的注意。她原本等著他主動說明,後來她認清了,詭詐的他只想避重就輕,她若是不問,他也不可能會說。

  「怎麼回事?」孫沁開口。

  項沛棠動作一頓。她能忍這麼久才問,已經夠有耐性了。「我……要納妾了。」

  孫沁停下腳步,抬眼看他。「納妾?」驟寒的眼神像是當場要將他萬箭穿心。

  那兩個字說得大聲了,旁邊的大嬸聽到,再看到她冷得像冰的表情,趕緊幫著解釋:「姑娘你別生氣呀,雖然只是側室,好歹也算是御史夫人,依你的出身算高攀了呢!」

  「難不成你想當正室?」項沛棠為難地搔搔頭。「提親、下聘什麼的,很麻煩耶。」

  孫沁不敢相信,他竟然還有臉跟她鬼扯!

  「後天是嗎?」她第一次被氣到發抖。

  「欸。」光憑昨天他和黎之旭那段語焉不詳的話就可以推測出來,真厲害。

  「姑娘恭喜啊,能得到這個美滿歸宿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以後你要盡你所能好好地輔助御史大人,最好能盡快滅了『天水宮』,讓御史大人立下功勞!」後頭的人看不到孫沁的表情,還自以為是地大放厥辭,霎時間附和聲四起。

  一人難抵悠悠眾口,孫沁閉眼,強壓怒氣,用盡所有的意志保持冷靜。

  連尋常百姓都會這麼想了,生性謹慎多疑的師父又怎麼可能不想偏?再加上他唯恐天下不亂的軟轎出遊,她回「天水宮」的路真的會被他完全斷絕。

  「你不舒服嗎?要不要先回家?」項沛棠嘿嘿乾笑,理虧又心虛。

  雖然對她的過人沉穩有信心,但他還是忍不住擔心她會氣到失去理智,要是她直接在大庭廣眾下拆他的台,那可就不妙了。

  「御史大人你們要不要先到後頭的禪房休息一下?」一旁的和尚聞言熱心地建議。

  「好,多謝這位師父。」項沛棠拚命點頭。

  先私下把話說開,總比在眾人面前爭吵還來得好。只是,他很好奇她會用什麼方式跟他「吵」?

  偷偷覷了她一眼,冷板的麗容完全讀不出思緒,項沛棠的背脊竄上冷汗。完了,他穴道死都不能放。

  「御史大人這邊請。」和尚引路,往寺廟後方走去。

  廟裡的禪房並未開放給香客投宿,一進長廊,立刻感到一陣幽靜。

  原本順從地被他攬著走的孫沁突然停下腳步。「這兒就好。」廟裡處處都是勸人向善的字眼和書籍,她心中無佛也無神,進到那充滿限制的空間裡,只會讓她更覺煩躁。

  也成,這裡沒什麼人出入,很適合談話。項沛棠對和尚禮貌一笑。「師父,麻煩您這段時間先別讓其他人進來。」

  「是、是。」和尚退下,忙著交代去了。

  孫沁看向廊外的樹,不發一語。

  身為始作俑者,項沛棠只好硬著頭皮打破沉默。「後天只是找朋友來吃喝一頓,做做樣子而已,和這幾天的情況不會有太大的差別,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做出什麼事。」

  「你做得還不夠多嗎?」孫沁望向他,冷笑開口。「用柔情勸動我改邪歸正,還收我為妾,如此寬宏大量,我怎能不感動到將『天水宮』的秘密傾囊告知呢?我師父肯定會為我的際遇感到無比欣慰了。」

  她每說一句,項沛棠的臉色就窘了一分。

  「這是我的職責,就像你非法潛進御史府邸是一樣的道理。」他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舞刀動劍我做不來,我只能跟你比心機,盡我所能地布下局。」

  「殺人於無形,高招。」孫沁揚笑,絕美的臉龐透著凜人冷鷙。「你就那麼篤定事情的走向一定會如你所願?」

  「我只能賭,」項沛棠臉上的輕佻褪去,眸色轉深,望著她,俊雅的面容淡淡噙笑,魅傲懾人。「在我所能預測的範圍下,放手去賭。」

  那黑湛的眼芒彷彿看進她的心靈深處,一時之間,孫沁竟無法直視。她別過頭去,感覺心跳一片紊亂。

  為什麼她會覺得他說的話好像別有深意?他是在賭沒錯,夜夜和她同榻賭的是他的安危,連番出遊賭的是她會被劫的可能,但為何他的眼神卻像在說著,他賭的是另一種更重要的事物?

  不!這只是他所設下另一層更奸詭的計策罷了,故意用欲擒故縱的方式撩動她的思慮,想藉此影響她的判斷力!孫沁握緊拳,握緊那條燃燒生命的幽碧細線,像是這樣就可以握住那不受控制的波動心緒。

  「就算我被逐出師門、就算死,也不可能從我這兒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她刻意漠視那引她慌亂的莫名情感,用冷硬的宣示來鞏固自己的心牆。

  聞言,項沛棠唇畔的笑凝住,眸中漫上了不捨,此刻的他只想將她緊緊地攬入懷中。

  他以為她會氣得失了理智,她卻倔強地把怒火壓下,只有冷,只有傲然揚言,用無情築起堤防,不讓任何人看見她真實的情緒。

  即使在她身上無法取得任何機密,她以為他真會將她踢出京城,任由她被「天水宮」當成仇敵嗎?

  他只想把她留下,留在他的身邊。

  這是他的計,他卻讓自己也緊緊纏陷計中,無法脫身。這場賭局裡,賭的不只是成敗,他連自己的心都賭上了,輸贏已經變得微不足道,只有她,才是他最在意的賭注。

  項沛棠把波瀾的情緒抑下,眉角一挑,用慵懶揚笑的神情掩蓋了一切。「不成啊,你若死了,人家會說我虐待小妾,我以後要娶正室就沒人敢嫁我了。」

  孫沁不可置信地回頭瞪他。他到底能有多少時問是正經的?

  面對她矜冷的目光,他笑得更加開懷。「溝通完了,該離開了吧?不然我怕待太久會引起其他人的遺想,佛門清淨地染上這種傳聞總是不太好。」

  正當孫沁認真考慮是否要不顧一切先揍他一拳發洩煩悶時,腳上傳來的輕微碰觸拉走了她的注意。她低頭,看到一小團黑不溜丟的東西靠在腳邊。

  什麼東西?她全身一僵,下意識地退了步,那團東西卻蠕動著朝她靠了過去,還發出小小的哀鳴。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異樣,項沛棠才一開口,就順著她的視線發現那只無害的小黑狗。

  他怔住,看看那在地上爬得跌跌撞撞的小東西,再看看她面無表情的僵硬麗容,他,只想大笑!

  怕這樣會太打擊她,他忍住笑意,壞心眼地將小狗抱起,舉至她的眼前。

  「你沒看過小狗嗎?」

  孫沁警戒地搖頭,又退了步。要不是他還環著她的腰際,她會退得更遠。她只看過大狗,沒看過這麼小的,只比她的手掌再大一些,像是只要一用力就可以把它捏爛。

  天!他沒想到,她竟然會因為這麼一隻無害的小動物出現這種表情!

  項沛棠抑下笑,隨之而起的是滿滿的心疼。他看得出來她不是害怕,而是不知所措。和小狗玩幾乎是每個小孩都會有的回憶,她卻陌生到不知道要怎麼和這小動物相處,這些年來她都是怎麼過的?

  「它應該還沒斷奶,不會咬人的。」他將她拉近,把小狗放到她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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