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萬萬不可!」百官們急了、慌了,紛紛拱手勸阻。
但楚容瑛是皇帝啊,他要打一個人,還打不了嗎?「給朕拖出去,狠狠的打!」
不到一日,戰功彪炳、深受百姓愛戴的威遠王在朝延當著文武大臣前被皇上施以杖刑一事很快就傳遍皇宮內外。
「皇上獨攬大權,只想鞏固個人江山,卻不顧百姓疾苦。」
「我早聽出宮的老太監說過,皇上心緒繁雜,疑神疑鬼到要病入膏肓的程度!」
「不少官員都被無端懲處,沒想到連威遠王也被仗責了。」
「聽說沈副將氣到辭官。」
「功高震主,下場慘烈,日後,誰敢再為皇上效力,不是自掘墳墓?」
「是啊,威遠王可是咱們王朝的基石,皇上竟然要將其剷除了?」
老百姓們私下議論紛紛,民怨也愈來愈激烈。
威遠王府門外,更有不少官商百姓前來慰問。
威遠王府內,慶幸有溫晴這個小大夫,一手好醫術讓沈元卿的皮肉之苦沒有太難熬,幾天的上藥、熱敷、去瘀再加上針灸、藥湯,恢復速度之快,讓沈家大小皆鬆了口氣。
沈元卿卻是愧疚,因為溫晴在與他獨處時,哭了幾回,還罵了皇上好幾回,他每次都只能將她抱得緊緊的,安慰道:「時候快到了。」
溫晴是聰慧的,丈夫隱瞞的事一定很重大,而且他好像事先已知道皇上會對他施以杖刑,在那日上朝前,就請她在他臀上事先塗抹一種來自契氏族皇室的祖傳藥膏,說是可以減緩重擊下的傷勢,事後,她察看傷勢,確是如此。
「我相信待事情過後,爺會好好解釋的,我不急著知道。」
沈元卿就愛她的這份信任,他深深的吻了她。
是夜,沈元卿小心翼翼的離開床上熟睡的妻子,經由相連浴池後方的秘道,一路走至後院假山內的密室,石浪、程皓已在裡頭等候。「爺。」
幾乎在同一時間,三名蒙面黑衣人施展輕功,潛入靜默軒後院假山,轉動隱藏在樹後方的機關鈕,假山立即出現一道門,三人立即走進去,門隨即關上。
密室內,四邊牆上鑲嵌了夜明珠,相當明亮,三名黑衣人拉下臉上黑巾,赫然是楚容玨跟他的兩名貼身隨侍。
沈元卿與楚容玨面對面坐下,楚容玨立即道:「皇上行動了,但可苦了王爺。」
「不過是皮肉傷,再加上早一步得到情資,肅王給了奇藥做防護,現今已無大礙。」沈元卿不以為意。
「如此甚好,近幾日朝臣可有什麼變化?」沈容玨再問。
沈元卿隨即將國公爺對皇上的昏庸益發不順眼,就連南青王都到國公府找國公爺一敘,商討如何讓皇上收手,不再任意懲罰功臣,再加上天災人禍、朝堂震盪,還有人私下來訪,願意說出人神共憤的事,將楚容瑛拉下皇位。
「安王爺也想通了嗎?」楚容玨再問道。
「是,他只有一個條件,我想王爺也會答應的。」沈元卿將安王爺的條件說出,就是讓凌妃出冷宮,讓他帶愛女回家。
楚容玨聽完,點點頭道:「無妨,屆時後宮的嬪妃,我會在做妥善安排後全撤了,本王的後宮將只有皇后一人。」他頓了一下,直言道:「也該是時候讓你的王妃知道一切了。」
「我也是這麼打算,晴兒與國公爺特別投緣,有她去說明一切,國公爺得知自己的兒媳就是遭受皇上毒手,若情緒激動,她也能適時安撫。」
「那就麻煩她了。」
於是第二日,沈元卿將與肅王有關一事,沒有半點保留的對溫晴全盤托出。
溫晴的震驚自然不在話下,但是再想到古今為了帝位,爭權斗利、同根相殘,倒也不這麼意外了。
她身負重任前往國公府,與國公爺獨自深談,娓娓道來十一年前的恩怨情仇,國公爺喜怒交加,喜的是原來自己期許的肅王仍活著,悲的是殺死自己兒媳的惡人,他卻擁載多年,愚蠢至極!
溫晴看著老人家悲憤落淚,慶幸自己先讓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徐辰方久久無法言語,溫晴靜靜陪伴。
半個月後,一場沒有戰爭的叛變在皇宮中上演。
金鑾殿上,楚容瑛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被脫去身上的九龍皇袍,讓四名侍衛以刀抵住他的脖頸,只能怒瞪著南青王帶著安王爺上朝,由安王爺泣訴他的愚昧投效,說他這個皇上如何威脅收買、派弓箭營圍殺威遠王后,國公爺也來到朝殿,怒不可遏的說出他如何派人刺殺他的兒媳。
接著,出現的人,讓他差點激動刎刀,嚇白了臉。「怎、怎麼可能?!你已經死了!」他看到楚容玨身著金黃龍袍走上朝殿,而在他身旁的是早已不管事的母后,他更呆了。「母、母后!」
太后的悲憤盡在眼中,顫抖著手,指著楚容瑛怒道:「你這個孽子!」
最終,楚容玨沒殺楚容瑛,只讓他對外宣佈禪讓皇位,再將其軟禁,這自然也是看在母后的分上。
如此溫和的回歸,也是不想傷及無辜百姓或官中朝臣,確是仁君一枚。
尾聲 夢境的引領
明君主事,金彥百姓得以安心過活,溫晴跟沈元卿也可以放心的過日子。
一切好事也都相繼發生。
沈擎風復官,他跟徐洛嵐也成了親,但他想到邊關闖蕩征戰,徐洛嵐愛相隨,兩人遂帶著一些侍從離京了。
何少峰跟沈葳葳也在半個月後完成婚姻大事,何少峰現在還是中藥堂的台柱,醫術更是突飛猛進,溫重仁因此認他為義子,要將醫術傾囊相授。
何少峰樂壞了,卻又頭疼直言,「晴兒,我現在是威遠王的小舅子,但我看到他時要喊岳父,看到你時是喊妹妹還是岳母?威遠王又要叫我半子,還是小舅子?」
這事溫晴懶得傷腦筋,反正輩分一向就很複雜,無關年齡。
至於小丹,由溫晴作主嫁給葉東飛,成了幸福的新嫁娘,還馬上有了入門喜。
石浪也不知何時跟小月看對眼,兩人的好事不遠了,只有程皓還在尋覓有緣人,至於李樂這個大謀士,終於可以擺脫教授皇子謀略的夫子生涯,直言要帶妻兒去遊山玩水。
難得京城一切平靜,沈元卿流浪的心也浮動了,偏偏妻子懷了身孕,不得遠行。
溫晴在懷胎三個月後,央求著沈元卿帶著她、沈瀧瀧跟沈梓風還有婆婆,來一趟愛之旅,而且目的地就是兩人相遇的龍慶寺。
「怎麼會想去那裡?」沈元卿也訝異,這路程不算短,她又懷著孩子。
「我就想去,我們是在那裡相遇的,我想舊地重遊。」溫晴雙手合十的拜託。
其實她去那裡是有原因的,一連幾晚,她都作了同樣的夢,夢裡,房良伊附身在一個小和尚的身上,盤坐在龍慶寺內敲木魚唸經,但念的卻是她在現代的名字倩倩。
這夢太玄了,彷彿是房良伊在呼喚她,要她去龍慶寺找他。
沈元卿寵妻已是京城出了名,自然也不想壞了她的興致,只是她有身孕仍讓他不安,還是她一再保證,他才答應。
但周氏不想出遠門,坦言年紀大,只想留在家裡,何況沈葳葳也懷了孩子,有個老人家在,她要回娘家才有人可以聊天。
於是,沒妻沒兒的程皓帶了幾名小廝、丫鬟,以兩輛馬車載著沈元卿、溫晴、沈瀧瀧、沈梓風四個主兒前往龍慶寺,一路上走走停停,遊山玩水,速度極慢,自然也是因為車上有孕婦、有孩童。
終於,這一日午前,馬車抵達龍慶寺。
秋高氣爽,無名住持帶著幾名老和尚親自迎接沈元卿這一家貴客,備了素膳,考慮舟車勞頓,正要讓貴客回房小憩時,一名和尚突然開口,「住持,聽聞王妃醫術高明,無濟得了瘋病,要不要請王妃……」
「多嘴,王妃有身孕,此行是來遊玩,哪……」
「住持,沒關係的,就讓晴兒幫無濟看看吧。」溫晴的精神還很好,而且她也想找看看可有像夢境裡的佛堂。
「其實,那也不算是瘋病,而是無濟這小和尚也不知怎麼了,天天嚷叫著倩倩,其它話也不說,就算唸經也只念倩倩,因為一聽就是女子名,老僧以為他只是著了心魔,紮了情根。」無名搖頭道。
溫晴突然激動起來。「我去看看。」
「不行,你懷著孩子。」沈元卿怎麼放心,而且她的表情變得很不一樣。「怎麼了?」
她連忙壓抑激狂的心情,微微一笑。「哪有什麼?只是,我是大夫,有病人不看,就不對勁。」
「阿彌陀佛,威遠王,無濟小和尚並無出現任何攻擊舉止,相反的,他只會靜坐,頭垂低,不會傷人。」
有無名住持的保證,沈元卿不再反對,還在溫晴的催促下,帶著兩個孩子到後院去走走看看,因為另一名小和尚跟兩個孩子說,有附近農家孵化幾日的小鴨會跑到後院,兩個孩子開心直叫著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