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哲,這湯好香濃喔,要趁熱喝,很補喔!」阮鈴鈴主動拿起宋世哲的湯匙替他舀動熱呼呼的湯品。
何羽逸吃不下,也不想再回頭去看他們,她握著雙手擱在桌上,低頭想著要不要乾脆走人,好讓他們更自在些?
「公關主任你怎麼不喝湯?在禱告啊?」宋世哲掠過阮鈴鈴望向羽逸。
阮鈴鈴揪著眉頭回頭去看何羽逸,不知她又怎麼了,怎麼宋世哲一首注意她,卻發現她好像真的在禱告。「羽逸,你信天主教嗎?」
「不是,我最近改信回教,我不吃豬肉,這裡面有豬皮。」何羽逸放開雙手,交疊在膝蓋上說。
宋世哲瞧她漫不經心地胡說,差點笑出來。
「世哲兄,過來我們那桌坐坐。」有個酒喝得臉紅紅的電子業者端著酒過來邀請宋世哲。
宋世哲還想聽聽他的老婆接下去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但盛情難卻之下,他不得不暫時離開。「不好意思,失陪了,我去去就回。」
「我會等你回來,世哲。」阮鈴鈴笑盈盈地說。
宋世哲一走,阮鈴鈴馬上挨向何羽逸,低聲說:「別鬧了,我知道你討厭他。」
哈!何羽逸一時不知阮鈴鈴提的是哪樁,她是氣世哲在外面太「放浪」了,沒想到她以為她討厭宋世哲。
仔細想想,阮鈴鈴以前說宋世哲在商場上冷血無情……
噢!現在她才終於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了,因為阮鈴鈴喜歡上他,所以說他的壞話,要她先討厭他吧!
這麼簡單的道理,她居然到現在才懂得。
「鈴鈴姐,你不是說宋世哲冷血無情嗎?既然他那麼可怕,你為什麼要跟他說那麼多話,當他是朋友?」何羽逸認真地問。
「這你不懂,我們哪裡知道有一天會不會跟他做生意,先有點交情不是很好?」阮鈴鈴當然沒說真話。
何羽逸低歎,好高的招啊!聽起來也很有道理,可是她以女人的直覺判斷,那不是真的。
「鈴鈴,何董從高雄上來,他想見見你呢!」有個復古衣著打扮的女子過來邀約阮鈴鈴。
「真的?他也來了?」阮鈴鈴拿起桌上的酒杯,和那位女子走到別桌去了。
何羽逸獨自坐在原位,無所適從,而服務生又上萊了,這次她的萊色和別人不同,是一道素萊。
「為什麼我的不一樣?」她問服務生。
「那位先生說你吃素,所以上素萊給你。」服務生傾身,禮貌地伸手指向隔壁桌。
何羽逸隨著他的手勢看去,是她的老公宋世哲,他坐在隔壁桌跟別人說話,見到她在看他,他起身跟那些人道別走向她。
她立刻收回目光,回過頭,服務生上好萊也走了。
宋世哲坐到他的位子,他怕老婆什麼都不吃,會餓壞,才特別叫服務生上素萊,沒想到她仍是不吃。
「為什麼你突然信了回教,不喝酒又桃食?是不是喝醋就飽了。」他打趣地問她。
她不說話、不看他,眼眶忽紅,她怕一開口就會流淚。
「你覺得單身的感覺如何?我覺得不賴。」他再逗她。
她的心沉入深谷,仍端坐著,什麼也不說。
「為什麼不說話?」他問。
這時阮鈴鈴回來了,雙頰配紅腳步飄然,愉快地放下空了的酒杯說:「我那些朋友真是熱情,硬要把我灌醉,酒喝多了真的有點茫呢!」
阮鈴鈴藉著醉意,要坐下來之時故意倒向宋世哲,身子偎向他……
宋世哲反應很快,及時伸手佚住她,讓她坐到她的位子上。
「哎呀,不好意思世哲,瞧我站都快站不穩了。」阮鈴鈴表面上安分地坐下,骨子裡躁熱難耐,雙腿不自主地磨蹭,酒精刺激了她,她今晚需要一個男人。
既然宋世哲都在眼前了,她絕不能放掉他。
第7章(2)
「世哲我聽說你很懂車,也有在搜集古董車,我也有一輛,是我爸給我的,你可以來我家裡幫我鑒定它值多少錢嗎?我想賣掉了。」阮鈴鈴說得很自然,這是她想進一步的暗示。
何羽逸聽出了弦外之音,阮鈴鈴正引君入甕,她心裡感到危急,好想哭。
「是嗎?」宋世哲在江湖打滾那麼久了,對方什麼心思,他十之八九都能抓得很清楚,看到阮鈴鈴暖昧的語言和動作,很容易瞭解她要幹啥。
但那對他起不了作用,他不為所動,心裡只有羽逸,沒有人可以介入他們之間的感情,經過了這一晚,羽逸的警覺性應該提高了吧?
朝她看去,她竟然只是靜默的坐著,滿不在乎地看著酒杯,好像別人招惹她老公並不干她的事。
難道她聽不出她的老闆正在蚤擾他,或者她為了保住公關工作,索性就直接讓他壯烈犧牲了?
要是這樣就真的太可惡、也太超過了。
「大概是幾年份出廠的車?什麼廠牌?」宋世哲不露痕跡地收回目光,問著阮鈴鈴,他自有對策。
「是意大利杜林廠的飛雅特老爺車,很漂亮,幾年份我不知道耶!要回家看看行車執照才曉得。你什麼時候有空,可以來我家坐坐,順便看看那輛車,我也可以把行照拿給你看。」阮鈴鈴手指輕撫杯緣,杏眼勾了他一下。
「我隨時都有空,」宋世哲說。
何羽逸背脊豎直了,他怎可以這麼說?他時常都很忙,哪裡會有空?
「那就待會兒,你看怎樣?」阮鈴鈴整張臉的神采都亮起來了。
不行,聚會完他要回家洗澡澡,明天還要上班呢!何羽逸在心裡阻止。
「可以。」他說。
不可以!何羽逸望向他,她不要他去她家啊!他進去就出不來了,他會失身的。
「你有開車嗎?」阮鈴鈴問。
「有。」
「我沒開車呢,那你可以順便送我回家吧?!
何羽逸懷疑阮鈴鈴故意語意不明,她沒開車,因為是自己幫她開車的。
「沒問題。」宋世哲同意了。
塵埃落定了,何羽逸一顆急切的心剩下空茫的敲擊聲,她突然很想告訴全世界她已經嫁給了宋世哲,除了她誰都不能動他,他是她的。
喔!她為何要對世哲這麼沒信心呢?他不是隨便的男人。
她該是對自己沒信心,因為……她一次都沒「給」過他,一次都沒有。
要是他犯罪也是她促成的,怪誰呢?
「你家在哪裡?」她聽見宋世哲在問阮鈴鈴。
「在士林。」她聽見阮鈴鈴說。
他們一直在交談,好像把她當成隱形人了,她好難受,服務生把萊一一端上來,他們吃萊配酒,笑語不斷。
而她感覺自己快昏倒了,她什麼也吃不下。
突然間,他們一起起身要離開。
她惶惶然地抬起眼,阮鈴鈴傾下身來在她耳邊說:「你可以繼續留在這裡,聚會完把我的車開回公司就行了。」
「是。」何羽逸蒼白著臉說,她沒看見宋世哲是什麼表情,阮鈴鈴完全遮住了她的視線。
交代完,他們走了,她往後看,阮鈴鈴挽住了宋世哲的手臂。
這畫面是她見過最傷心的了,可她無法收回目光,她一直看著他們走出會場,消失在電梯那端。
宋世哲在電梯裡技巧地收回被阮鈴鈴挽著的手臂。
他心情沉鬱,羽逸居然從頭到尾都默不作聲,莫非她真的為了保住工作,堅持不開誠佈公她已婚,寧願出賣老公?
她把工作看得比他還重要,他成為她老闆的入幕之賓也無所謂?
這女人打什麼主意,她不可能看不出來。
老實說他對她的表現非常失望,也感到心寒。
夜深人靜的家,何羽逸洗好澡,換上一件寬大的細肩帶白色蕾絲睡衣。
她睡不著,側倚在房裡的大窗前,心裡數著時間。都十點半了還不見宋世哲回來,他一定是幹了什麼好事。
聽說丈夫外遇白襯衫會有口紅印,身上會有女人的香水味,或者沐浴過後的味道……
她心裡好難過,淚在眼底打轉,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怎麼還不睡?在等我?」她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來,宋世哲就站在她門口,朝她走來。
她別開臉悄然拭去眼中的淚,不讓他看見。
宋世哲站定在她面前,瞧見她長長的睫毛全是淚痕,寒冷的心終於恢復了暖意,還以為她為了工作甘心出賣老公,原來不是那回事嘛!
而且本來都上鎖的門今晚竟然門禁大開,他一轉門把門就開了,可見她是在等他。
有危機感就好,千萬別以為他真的出軌了。
「哭什麼?」他低頭問,直盯著她的眼淚。
她不看他,仍別開臉看窗外。
他見她不理人,湊過去要吻她,逗逗她。
「不要。」她閉上雙眼拒絕,不要他吻。
「為什麼不要?」他大手往她腰背一扣,讓她柔軟的身子抵在他身上。
她雙手按在他胸口,不想他靠近。
「不是在等我回來嗎?」他就是扣緊她,愛笑不笑地瞅著她頑強的抗拒,臉靠得她很近,唇幾乎要觸碰到她嫣紅的唇瓣。
她不回答,想起他己和別人糾纏,她心碎了,淚又誦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