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姊,你們是同學呀!」看起來不像呀!那位大哥很「臭老」耶!
蘇幻月逗貓般拍拍小學妹的頭。「高中同學,妳乖,去旁邊玩毛球。」
毛球
秦亞璐兩眼茫然地眨了又眨,表情呆得教人發噱。
「你也沒那膽子跟我吵,貼在牆上的滋味並不好受吧!」她狀似無意地提起多年前的一件趣事,神情帶了一絲惡毒的得意。
原本忘記的往事又被提醒,沙士泰粗悍的臉上浮現暗紅。「我是讓妳,不想和妳一般見識。」
真讓他發起狠來,十個她也不夠看。
「是喔!我以為你故意不把歪掉的鼻樑醫好,是為了控訴我的惡行呢!」打不過女生就打不過,逞什麼勇。
如果不仔細一瞧,還真看不出沙士泰的鼻子曾經斷裂過,略微偏向左邊。
「蘇幻月,妳夠了吧!」幾百年前的舊帳還翻出來。
陶醉地喝了口咖啡,她回味地以舌輕舔唇瓣。「嗯哼,有求於人就客氣點,惹惱了我,你請誰來說項都沒用。」
「誰說我有求於妳……」一聲心虛的嘟囔,耳根微紅的沙士泰先憋了口氣,而後自覺騙不了人的舉白旗投降。「我是有件事想請妳幫忙……」
沒讓他有機會把話說完,蘇幻月像個高傲女王般地輕抬素腕。「等一下,你曉得我的價碼有多高嗎?單是法律咨詢每半小時以五千元起跳,若為個案另行議價,打一場官司先清算總資產,存款不足別來找我。」
他越想眉頭皺得越緊。「妳什麼時候變成吸血鬼,開口閉口都是錢。」
她笑得很假,皮笑肉不笑。「不然我幹麼當律師,不從你們這些呆子身上刮下一層油,我那上百坪的豪宅、平時昂貴的保養品打哪來?你要明白我是吃不了苦的千金小姐。」
好享受,貪逸樂,吃的、用的全要最好的,次級品不要拿到她面前,她的人生是用來追求美好事物,舒舒服服地過完這一生。
「妳的個性一點也沒變,眼高於頂,高傲又自我。」他忍不住發出抱怨,凶氣過盛的濃眉大眼讓他看起來像是隨時在生氣。
「嗯哼,不想我幫忙了嗎?」再咕咕噥噥的發牢騷,看她怎麼整治他。
沙士泰的眼角抽了下,一抹暗影掠過。
「說吧!要我幫什麼忙,是你玩大了良家婦女的肚皮,人家上門討遮羞費了,還是你死性不改,把人體當沙包練拳,搞出人命,只要不耽誤我太多時間,我會盡量幫你擺平。」她在說話的同時,先後接了三通電話,可見她有多忙碌。
「不是我的事。」他眸光轉移,看向人來人往的大馬路。
「是誰?」不敢說他的朋友她大都識得,不過來往密切的那幾人倒是不陌生。
「一個朋友。」他回答得遲疑,似乎無法定位對方的關係。
「男的女的?」她問得敷衍。
「……女的。」他頓了下,才一臉沉重的回道。
「女的?」她挑起眉,眼底多了抹深思。「風流帳……」
「我是那種人嗎?」他有些動怒,渾厚的聲音略微揚高。
蘇幻月似嘲似謔地聳聳肩,「知人知面不知心,畢竟我們有十年沒見,誰曉得你是不是由禽獸變畜生,壞事幹盡猶不知足,還想撈個大魔頭做做。」
兩眉一橫,連成一線的大男人憤然的一捶桌。「妳還要記恨到什麼時候?我不過一時得了失心瘋奪走妳的初吻,妳到底要氣幾年!」
第2章(1)
初吻對一個女孩子而言是多麼彌足珍貴,尤其是心高氣傲的優等生,那等於她全部的驕傲,足以改變她的一生。
蘇幻月,深淵高中學生會的主要幹部,同時也是全校師生公認的美女,她一升上高中便是眾人矚目的焦點,不少仰慕的情書堆滿抽屜。
但她太高傲了,除了少數幾個好朋友外,她的世界沒人打得進去,驕傲又帶點冷漠的睨視構不上她眼界的低等生物。
而逞強好鬥的沙士泰是她最瞧不起的人種,而且不只一次投以鄙夷目光,希望藉由學生會的力量將他和他那票狐群狗黨給趕出校園。
可是誰也沒想到好學生和壞學生會有了莫名其妙的交集。
「妳……妳……蘇幻月,妳來自火星對不對?快現出原形。」留著平頭的壯實男孩捂著流血不止的鼻子,驚訝萬分地瞪大凶狠雙眼。
美得脫俗的女孩冷抿著唇。「你才來自一○七五號星球,有八條腿、七顆眼睛,走起路來像章魚一樣扭來扭去,弱得不堪一擊。」
「妳還敢嘲笑我,哪有人罵不過人家就動手,妳太粗暴了。」簡直是披著人皮的熊,欺瞞世人的眼。
聞言,她冷冷一哼,「當流氓還要人家別太暴力,你在說哪門子笑話,挨過你拳頭的人不知有多少。」
「要不是妳是女生,我非把妳打趴了。」可惡,血好像越流越多了。
明明皮厚肉粗、虎背熊腰,但年輕力壯的沙士泰此刻卻可笑的仰著頭,兩根粗黝的指頭緊捏鼻樑上方,一副氣急敗壞又不屑對女生動手的模樣。
由他多年的打架經驗來看,他的鼻子若沒斷也差不多了,以現在噴血的速度,再不止血,待會他就等著失血過多被送醫輸血。
「是啦!你最好有本事把我打趴。」看著鮮紅液體浸濕他五指,順著手背滴落胸前衣服,忽覺不安的蘇幻月忸怩的拿出手帕給他。「算了,好女不與惡男鬥,我送你到保健室。」
「怎麼,怕我死了是不是?」他仍逞口舌之快,非常粗野地接受她的好意。
沙士泰的外表就是生人勿近的兇惡樣,兩眉濃黑得像兩把利劍橫過惡狠狠的眼睛上頭,唇色偏向暗紫,厚實寬大,四四方方的大臉永遠給人一種野狼的狠勁,教人一眼瞧了就想轉身逃,不敢靠太近。
而他的思想邏輯也是一條直線,不會拐彎抹角,想去做的事便去做,從不掩飾,直接又不拖泥帶水。
江湖廝殺的歷練養出他的草莽氣息,不論他是不是處於盛怒的風暴中,一張有稜有角的臉看起來就是很凶,似乎處在想找人干一架的憤怒中。
但是奇怪得很,一遇上嬌滴滴的蘇幻月,他的英雄氣概全不管用,她不怕他,甚至明白地以蔑視的眼神直視他,毫不受他悍戾之氣影響,讓他不自覺的氣弱,不知該如何和她相處。
其實他們之間不該有交情,一個是備受呵護、嬌生慣養的名門之後,一個是鎮日打殺,不曉得明天在哪裡的街頭混混,渾然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世界。
可是因為彼此的好友擦出火花,兩條並行線意外有了交集,進而多出撲朔迷離的空間。
「過來,護士阿姨不在,我幫你上藥。」
蘇幻月的口氣是不甘不願,夾著一絲自我厭惡的惱怒。她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心裡不痛快,像是胸口塞了一團棉花似的,呼吸不順。
不過捂著鼻子的沙士泰倒是十分識相,她冷聲一喊,他便跨入空無一人的保健室,大爺一般地坐上雪白保健床。
「你到底行不行?別趁機謀殺……噢!你……你是故意的……」他痛得大叫,差點一拳將眼前的女生擊飛。
她略帶得意地倨傲下顎,「叫什麼叫,打打殺殺都不怕了,這一點疼也受不了,以後怎麼跟人混。」
「你……你好樣的,哪天別落在我身上,要不然……」他絕對會還以顏色。
不知情愫已生,兩人互看不順眼的以言語攻擊,每回一碰面不是唇槍舌戰的攻擊,便是逞一時之快,含譏帶誚地戳對方的痛處。
只是吵歸吵,還不至於真的打起來,他們心裡都有一把尺在,絕不越線。
這一回若非沙士泰不懂收斂的踩上她最在意的事,外形嬌柔的她也不會失去控制,火大的推他去撞牆。
對運動完全不行的她偏偏力大無窮,這一點令她深深苦惱著,自從幼兒園時將最喜歡的小男生拉到手臂脫臼,她就不喜歡聽人家說她力大無窮之類的話。
「少說廢話了,他們這種人只會撂狠話,別的正經事也幹不了。」她絲毫不掩飾對他未來錢途的看法,認定他將來不是十大通緝犯,便是滿手血腥的社會敗類,不可能有光明前景。
「我們這種人是哪種人,你說呀!自命清高的大小姐。」她的話觸動沙士泰某一痛處,他濃眉一橫,狠厲地瞪她。
「你自己不曉得嗎?除了跟人搶地盤、用武力逼人屈服外,你還會做什麼?功課不行,剛好在六十分上下,上課愛上不上又常逃學,每次一看到你不是剛打完架,就是正要去教訓人,哪一次是規規矩矩的的當個學生……」
驀地,蘇幻月如星辰的明眸睜大,神色一窒地停止呼吸,鑽入口中的濃厚氣味,又快又狠的奪走她正常運作的思緒。
他……他對她做了什麼?
「嗯!安靜多了。」鼻血止住的沙士泰揚起嘴角,神態驕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