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弄的?」於濃情丟了顆糖在嘴裡含著,懷孕後她特別愛吃甜的東西。
「那是你的專長喏!我怕你太閒,找些事讓你做做。」背後傳來一聲男人不滿的冷哼,她裝做沒聽見,繼續「虐待」大肚婆。
於濃情走進一室狼藉的空間,四下看了幾眼。「有沒有監視器?」
「一樣被砸了,錄像記錄也遺失了。」讓她連那群混蛋的長相也沒見著,否則她會自己處理。
「你最近和誰結怨了,還是得罪人?」砸得這麼乾脆,擺明是下馬威。
她沒好奇地掀起睫一眄,「不要當我是受害者審訊,我沒那麼慘,像我這種人,沒幾個仇家才奇怪,你還是其中之冠呢!」
她們五個女人天生是惹禍精,就算站著不動也會招惹是非,即使是膽小如鼠的苗秀慧,也常因採訪到大新聞而被追殺。
「你是受害者呀!而我是受理你案子的警官。」此事可大可小,要是私了,或是訴諸法律。
她個人是偏向前者,玩起來才有意思,可是患了准爸爸症候群的老公肯定不許她以身涉險,還是得通報警備系統,依法行事。
蘇幻月埋怨地瞪了一眼,「少說風涼話,你自個兒看著辦。」
她的意思是快把人找出來,別當好戲看,她沒閒工夫和這些雜碎攪和。
「辦事一定要辦,但你得先給我點線索,這一、兩個月來有沒有麻煩?」有了起頭才好追查,肚子越大越容易疲倦,很多事她無法親自處理。
她認真的想了下。「劉立委那邊算是船過水平,沒什麼好提,比較棘手的是我剛接的案子。」
「弱女弒親血案?」
「你也知道?」她微訝。
「版面刊得那麼大,我想看不見都不成。」報紙、媒體追了好一陣,幾乎都是全天候播報,直到某女星與已婚富商未婚生子的新聞一出才逐漸淡去。
「喏!威脅信,上個月月初開始,每隔兩、三天送來一封。」
蘇幻月從雜亂中抽出一張出一張揉皺的廣告紙,上面用剪貼方式貼出兩行字——
不許為杜婉兒辯護,血債血償。
「你怎麼沒告訴我這件事?」這個該死的女人,她以為自己是不死金剛,子彈打不穿。
於濃情有些生氣她的隱瞞,放著警察好友不用是對不起她們多年深交的情誼。
「三天兩頭的收一堆,收得都煩了,我叫助理收成一箱,當回收紙使用。」她從來沒把恐嚇信一事放在心上,因為太多了。
「別再漫不經心了,偶爾也要留意一下,別忘了我們約好老了要一起住養老院,缺一不可。」到老都相伴。
「咳!咳!」某個臉色陰沉的男人用力一咳,警告她們別想得太遠,他的老婆只會在他身邊,不要妄想絕不可能的事。
「你老公喉嚨痛啊!聲帶受傷還是咽喉癌。」吵死了,咳什麼咳。
她瞄了一眼,沒理人。「不用管他,一時半刻死不了,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接下杜婉兒這個案子?她不是你會碰的案件。」
蘇幻月表情微僵,眼神閃爍地避開她探索的目光。「好玩嘛!想試試看自己有多壞。」
「這不像你會說的話,你隱瞞了什麼?」於濃情敏銳地問道,警察的直覺銳利又直接。
「好吧!是一個朋友拜託我,我想了想就賣他個人情。」原本她不想接,以她多年的經驗來看,杜婉兒絕對有罪,並非被迫殺人的無辜者。
「什麼朋友?」
「幹麼,審問犯人呀!你才要小心這顆肚子,別讓小小鷹提早出來見人。」最該擔心的人是她就,橫衝直撞,不像個孕婦。
她微微一笑,撫著裝著小生命的大西瓜。「好了,我不問了,但是據我所知,杜婉兒的自白書不盡真實,我懷疑內情不單純。」
「嗯!我也有同感。」可是身為委託人律師,她只能全力為她辯護。
「我會再讓小扣再去查一查,找出疑點,真有問題就不要碰。」她不希望好友扯入複雜的刑案中,能收手就收手,不要脫不了身。
破壞得十分徹底的辦公室沒多少證據好搜集,純粹是洩憤和警告,於濃情大約定了兩圈,查看損壞情形,心裡有個底,好讓她的跟班小扣去查。
自從結婚以後,她和朋友聚首的時間更少了,本想和好友好好聊天,可是過度緊張的獄卒先生不時在旁邊走來走去,讓她全無閒聊的興致。
就在她打算要離開的時候,一道高大的黑影像陣風似的闖進來,聲音緊繃地衝向她……身後的蘇幻月。
「辦公室被砸的這件事為什麼不第一時間知會我?是誰幹的?走了多久?你知道我有能力處理,沒人可以動了我的女人還能全身而退。」
「你的女人?」
蘇幻月裝死的不發二話,眼神飄移,左顧右盼地不看唇畔微勾的女人。
沙士泰僵著身子,緩慢地轉過身。「你……你怎麼在這裡?」
「不只她在這裡,我也在,你剛才差點撞到我老婆。」要不是他及時拉開老婆,她會被衝撞的力道波及。
「老……老大?!」他為什麼沒看到他?
「都幾歲了還這麼毛毛躁躁,要是撞傷我老婆,你十條命也不夠賠。」駱天朗護著妻子,冷聲斥責。
真要撞上,他直接切腹比較快,不必大哥動手。沙士泰苦著臉,站著挨訓。
「嘿!你也別數落自家兄弟了,我感興趣的是這傻大個口中的『我的女人』指的是誰?」她真的太頹廢,發生重大事件猶不知情。
於濃情一雙雷達般的水亮大眼來回審視兩人,笑得像偷吃小魚乾的貓,轉動著靈活的眼珠,看得人背脊發冷,頭皮發麻。
被看得心裡發毛的蘇幻月人不下去,跳出來招供。
「我們交往好一段時間了,男女朋友間該做的事全做了,你想怎麼樣?」事情到了這個節骨眼,再遮遮掩掩也沒意思。
「是不怎麼樣,我還能捧打鴛鴦,叫你離笨蛋遠一點嗎?只是……」於濃情眼露狡詐笑意。「你們的姦情什麼開始,快從實招來,不要等我搬出刑具逼供。」
「是哪頭豬通知我男朋友,說我的辦公室被砸了?」
「豬」小妹秦亞璐怯生生的舉辦手。「是……是我。」
蘇幻月並不想讓沙士泰知道她因為杜婉兒的案件而飽受威脅,連日來不但接到恐嚇信和無聲電話,車窗還無故遭到噴漆。
身為律師,類似的事件不可避免,不管她為哪一方辯護,必定引起另一方的不滿,進而做出不理智的報復行徑,以此作為發洩。
偏偏她自作聰明的小學妹一見苗頭不對,不假思索地當起「報馬仔」,火速地將現場畫面快傳到他的計算機。
可想而知,他有多心急與憤怒了,開著快車趕來,連那兩尊可怕的門神也沒瞧見。
真是令人火大,錢賺得比她多的賊頭夫妻居然好意思要她請客,好作為他們心靈受到傷害的補償,以及偷談戀愛的封口費。
吃完飯回到蘇幻月的住所,再也忍不住的沙士泰終於發話了。
「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先告訴我,我有那麼不可靠嗎?」他臉色不悅地埋怨,攏起的眉頭不曾鬆開,像座山。
「有什麼好說的,說了只是多一個人操心而已,直接交給警方處理比較省事。」每年繳那麼多稅金養公僕,她們也該盡盡心力,動動筋骨。
第7章(2)
他一抹臉,笑得苦澀。「你是為了我吧!怕我為難。」
若以她以前的作風,恐怕不會就此善了,別人挖她一眼,她砍人手腳,一報還一報,絕不手軟。
「切!有什麼好為難,在這之前還有在我面前亮傢伙,不准我接姦殺小女孩的案子,我照接不誤,讓死者母親獲得上千萬的賠償金。」雖然他們寧可要孩子活過來,而不是錢。
她接案有向來有原則,姦淫婦女、虐殺幼子、凌老歎幼這類,出再高的價碼她也不會為被告出頭,是非善惡仍有一把尺在。
可是若放過來,受害的婦人或孩童要是沒錢打官司,她就算分文不取也會幫到底,為她們討回該有的公道。
他一聽,本來就難看的臉色陰得駭人。「誰對你亮刀,我砍死他!」
她怎麼可以從事這麼危險的工作,處處潛伏危機。
「當你還在道上混呀!少撂狠話,都過去的事你要什麼狠,我不是小孩子,懂得如何自保。」哨子、電擊棒、防浪噴劑她一應俱全,旁人欲近身不容易。
「婉兒這件事還沒過去,你暫時不能一個人行動,等我揪出幕後主使者……」他眼神一冷,陰狠暴戾。
蘇幻月好笑滴環住他的腰。「你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有小情出面,我想隱身暗處的那些人應該不敢輕舉妄動。」
一有警方介入,多少忌憚些。
「人都找上門找喳了你還笑得出來,我剛聽到消息時,胃部痙攣了,冷汗直流,生怕你有個萬一。」他丟下開會中的手下,跳上車油門踩到底,根本沒看時速飆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