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師父與花座使……」風熾聞言又是一陣激動,花玨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制止他衝動行事。
「嗚嗚,花姨與風伯伯……」喜容的小臉埋入柳熙斐的懷裡啜泣。
怎麼會?花姨今日裝扮得多麼的漂亮,還笑著說自己同她穿一樣顏色的衣裳呢。她說自己是大仙女,也要把她打扮成小仙女……還有風伯伯,每次出門總為她帶回一堆好吃的、好玩的小玩意兒的風伯伯,花玨、風熾一欺負她,就為她出氣的兩人…這麼疼她的兩人……如今血流如注、傷重不治?!
怎麼會?怎麼會?!
「……」花玨臉上不動聲色,唯有緊握的雙拳洩露了無法遮掩的怒火與恨意。
「倒是厲名山僅帶心腹數人,想必是要寶物卻又不想讓「水琶派」沾腥吧,真是個矯情的傢伙。至於這主謀是——」那個叫老三的繼續說道。
「老三!你招出「他」是不想活了嗎?」叫大哥的低喝一聲,隨即對花玨急道:「小子,咱老三已回答你有誰了,也算一個答案,現在快說,藏有水榭門秘寶的地方在哪?」
「在——」正想要隨口說出離這最遠的廂房好引開他們的花玨,未出口的話隨即被新一波的來人打斷。
「喝!你們「黃竹三君」竟不顧道義想先奪寶?」
「唔,朝露教手腳這麼快!」那叫老三的傻道。就是看準他們一時半刻趕不過來,他們兄弟三人才想搶得先機奪寶的。
「哼!我「朝露教」與「俠豪堡」聯手,焉有不能制服的人?花座使與風座使也不過如此,輕易的就解決兩條命。嘿嘿!想來水榭門四座使也沒那麼厲害嘛!」俠豪堡帶頭的紅巾男子洋洋得意地說道。
「……」聽聞師父的死訊,花玨心底又是一陣抽緊,斂睫遮掩自己眼底濃濃的殺意。
「哼!咱們動作要是不夠快,豈不是被你們「黃竹三君」捷足先登了?」另一名老者哼道。他身著青衣,朝露教地位以衣色劃分,越趨近藍色地位越崇高,可推測這人必是朝露教長老護法之類的領導者。
眼見來人一言不合,似是起了爭執內訌,柳熙斐四人目光交接,極有默契的——
「大家閉氣!」一陣藍煙隨即由花玨手中散出,只見水藍色煙霧迅速包圍住花玨四人。
「有毒!」
俠豪堡、朝露教與黃竹三君均有志一同的向後退去,遠離那道藍煙。
而藍煙出現不過短短一陣,隨即散去,俠豪堡一個沉不住氣的門人立即跳出來道:
「哼!原來水榭門的人儘是蠢如豬之輩,毒煙有色,我等只需暫時閃避,唯一中毒的是你們哪!而今煙霧已退去,就讓大爺我賞你們一刀痛快,省得毒發吧!」
此時煙霧盡散,四人身影清晰可見,傷勢依舊嚴重,但四人神色已緩,不若方才緊張。
「蠢如豬?風熾,剛才他說誰蠢如豬?」花玨笑問,額上青筋浮出,眼底殺意盡現,即使臉上多處傷痕,仍不減其美貌。
「是你。」風熾亦怒極反笑,涼涼回應著花玨,一雙眼也是充滿恨意的瞪著這些闖入水榭門的惡徒。
瞪了風熾了眼,花玨笑言:「諸位,我花玨人美性情好,此刻願不計前嫌,勸諸位莫再有動作,否則莫怪取你們性命。」
眾人聞聲皆愕然。
「哼!小姑娘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各位切莫被他們騙了!」
那名朝露教長老率先斥道,或許是老眼昏花,一時之間竟然混淆了花玨的性別。
「是啊,別被騙了!」
「殺啊!這不過是騙人的話!」
「殺了他們,大家就可平分水榭門內的金銀珠寶哪!」
眾人又是一陣喧嘩,爭先恐後地衝上前去,然而不出幾步,竟一個個噴出鮮血,頹然倒下,不住地抽搐。
「哼!活路不走偏要求死。「水榭煙雲」豈是如此簡單之毒物?你們誰瞧過有色的毒物?若要下毒當然先求無色無味,使人毫無防備,既然有色必定有詐,這蠢如豬的究竟是誰還不知道呢。方纔的藍煙是解藥,我還怕你們不退呢!」花玨冷笑道,骨子裡殘忍的一面盡露,巴不得多殺幾人為師父陪葬。
「花玨,風熾,別再戀戰,快走!」見人數瞬間少了大半,柳熙斐把握時機想撤退,他催趕著此時已被恨意蒙蔽了的花玨與風熾。就算毒死了數人,依他們目前的傷勢還是難以全身而退,更何況,他總覺得那朝露教長老的神色不對勁。
「哼!這點小毒也想害著咱們「朝露教」?連你花座使都無法辦到的事,小姑娘未免將我朝露教看得太過簡單!」果不其然,那朝露教徒分明全都沒中毒。
「嗚!朝露教果真名不虛傳,祁長老,求求您快幫我們解毒啊!」一旁的俠豪堡分堂主見狀立即求援。
「解毒?」那名朝露教長老嗤了聲,「怪只怪你們「俠豪堡」太笨。無用之人留於世上何用?這水榭門寶物都是我朝露教的,是要獻給我們教主的,你們休想分一杯羹!」如此一來,他祁慶在朝露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子就要來臨了!只要他將寶物雙手呈貢給教主……運氣好的話,他甚至可以留下一點……
「你!朝露教怎生如此歹毒!」那人一臉下敢置信。
「好說。我朝露教乃真小人,與你俠豪堡這偽君子不過就是半斤八兩,嚴堂主何需罵人損己呢。」俠豪堡素日打著仁義勇的旗幟,今日還不是與他們同流合污,他早就看這表裡不一的俠豪堡不順眼了。
「好,」叫嚴堂主的當機立斷說道:「只要你朝露教救我俠豪堡的弟兄,今日我俠豪堡絕不與你朝露教搶水榭門秘寶,只要你快救我弟兄!」
「喲,這會兒又扮演起俠義滿懷的俠豪堡啦?我真感動哪!要我救你?也成!」見俠豪堡眾人眼睛一亮,像是望見了一線生機。祁慶邪邪一笑,緊接著道:
「不過得等我解決眼前這四人,屆時撐得到那時候的人我一定救!」
「可惡!祁慶你——」
無視那嚴堂主又罵了什麼,將俠豪堡人留下,祁慶率領朝露教徒又一湧而上,柳熙斐一夥人來不及撤,只好再度硬著頭皮交手……
第十章
雖然勉強擊退七人,柳熙斐身上的傷又更多更深,急促的氣息、逐漸僵硬麻痺的右手,使他明白自己今日要護著喜容離開有極大的困難。
而眼見少主哥哥左肩再度因護著她而被來人劃上一道深深的血口,喜容的眼淚再也無法克制的簌簌落下。
「血,好多血……嗚!少主哥哥與容兒身上都是血……嗚嗚!」
「容兒乖,待會兒換下衣服就乾淨了,我讓花玨護著你出去好嗎?」衡量眼前情勢,自己若是拚死一搏,再由風熾與花玨護著,勉強可讓他們三人有一線生機……柳熙斐在心中已有盤算。
「不要!容兒要陪著少主哥哥!」喜容大眼蓄滿淚珠,一雙小手更是揪緊柳熙斐的衣襟。
她心裡明白,今日一旦分開,往後就再也見不到少主哥哥了!不要!不要!她死都不放手!
「少主。快離開!我們撐不住了!就讓我斷後吧,您與花玨速速離開!」風熾奮力砍殺兩名朝露教徒,好不容易來到柳熙斐身旁低聲道。
「不可能!風熾,你左臂已斷,我們若這麼做你豈不是必死無疑?」柳熙斐斷然拒絕。
「不要!不要!容兒也不要風熾留下,嗚嗚……要走一起走,嗚嗚……」聽到風熾的話,喜容又是一陣哭喊。
正當三人一陣混亂,一名朝露教徒從風熾身後跳起,舉起大刀,用力一斬——
「風熾!」
一旁的花玨見狀嚇得肝膽俱裂,因距離遙遠他來不及趕到,只能大聲叫道,希望風熾來得及躲過。「風小子,當心!」隨著鳥座使的叫聲,一隻雄鷹破空而下,狠啄那名偷襲者的手,那人一陣痛縮,手裡的刀因此掉落。
及時趕到的鳥座使與月座使,輕易地解決了風熾的危機。
「小子們沒事吧?」隨手解決兩名擋路的人,鳥座使叫道。
「謝鳥座使與月座使,你們也沒事吧?」柳熙斐問道。
「嗯。」隨口應聲,月琴專注於眼前迎面而來的敵人。
「哼!我鳥座使豈是那麼容易就被打倒的人?少主你未免太瞧輕我了!更何況我還有這些朋友們呢。」他吹了聲口哨,引來更多的鷹群。
但饒是鳥座使如此故作輕鬆,眾人心底依舊明白——這一波波無止盡的敵人,若不想個方法,再拖下去情勢極為不利。
鳥吞日當機立斷,繞至月琴身旁,對她說道:
「小琴,你聽我說,我明白你此時心中充滿著憤怒與恨意……但我拜託你,先將之放置一旁……孩子也是你打小看到大的,先救孩子吧!」
「……」她先是沉默一陣,直視著他,像是要看穿他對內情究竟明白幾分似的,見他一雙眼乾淨澄澈的回視,不敢看他的反倒成了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