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瞧你方才說得活靈活現的,別說花玨哥哥我對你不好,待會兒有魚乾蝦苗我就淨往你這小跳蚤嘴裡塞,倒是你可別來跟我搶龍蝦鮑魚。」花玨像是逗上癮似的,故意說道。
「你!臭花玨!」喜容氣得衝上前去要打他。
可惡!夫人是不會打花玨,但花姨會!最多她不要高貴氣質,只留漂亮就好了。她要打扁臭花玨、縫起他一張臭嘴!
「花玨你別逗她了。」柳熙斐一手拉住喜容,一面輕聲制止花玨。
「哼!」喜容孩子氣的偏頭不理花玨,轉而繼續纏著柳熙斐道:「少主哥哥走嘛走嘛!我們去瞧瞧那「筵香樓」的大廚究竟是什麼三頭六臂,竟能煮出天下第一美味的料理。」
「傳聞多半是托大了,容兒你——」
「鳥娃兒!鳥娃兒——」
兩人的對話再次中斷,遠遠傳來鳥座使的聲音。不傀是一手拉拔喜容長大的人,這「人未到聲先到」的習慣如出一轍。
「鳥娃兒——咦?少主,你們都在啊!」
「是,鳥座使。」柳熙斐回道,一旁的風熾、花玨也各自行禮。
「鳥爺爺,做什麼?」喜容不開心的嘟著嘴問。
又叫她鳥娃兒!可惡!
「這是什麼口氣?你這鳥娃娃真不識好歹,爺爺我可是有有趣的事兒要同你說呢!來來來,娃兒,我這回發現了一個好玩的地方。」
「是——嗎——」她拉長音調,擺明就是不信。這水榭門她從小生長到大,有哪個好玩的地方她不知道?多半是鳥爺爺又呼攏她。
「喲?你不信我?」
「是不信沒錯!鳥爺爺,您哪回說真話了?」她一雙大眼此時瞇得忒長。
「可惡!說得像是鳥座使我一天到晚招搖撞騙似的,你這鳥娃兒……」
「本來就是,鳥爺爺還怕人家說!而且我想跟少主哥哥去瞧瞧「筵香樓」大廚,才不跟您胡鬧!」
「你這娃兒良心真給狗叼了,你鳥爺爺我含辛茹苦地拉拔你長大,而今竟不如一個煮飯的!」鳥座使露出一副痛徹心扉的樣子。
「容兒,「筵香樓」今日包辦了咱們一整日的菜色,跑不了的,不急著這一時半刻的。」柳熙斐為兩人緩解,柔聲對喜容道,「容兒,你先同鳥座使去吧!嗯?」
「好吧……」聞言,喜容這才牽著鳥座使的手,跟他走。
見她嘟著嘴滿臉不甘願,鳥座使又是一陣不滿。
「你這小娃兒,那什麼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就只聽你少主哥哥的話,真沒良心……」
「鳥爺爺您才莫名其妙……」
爺兒倆這才一路吵吵鬧鬧的離去,牽得牢牢的手卻又顯現出兩人的感情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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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一刻鐘,喜容面無表情地盯著眼前的景色,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做出毆打鳥爺爺的不敬舉動。
只見眼前儘是一棵棵的大樹,翁郁高聳直入雲霄。
「鳥爺爺您又騙我!」喜容的小臉兒皺得緊緊的,林間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啁啾,嘎嘎呀呀的像是在取笑她這個跟鳥爺爺來的笨蛋。
這不過就是水榭門後面的樹林!
什麼有趣的地方?這根本是花玨、風熾每次打完架她要來找人的地方,她就算閉著眼也能知道路。
就知道水榭門她從小玩到大,哪還有什麼有趣的地方?可惡!這老奸巨猾的鳥爺爺!
「嘿嘿!你這小娃子計較什麼呢?」
「這根本不是計不計較的問題!鳥爺爺,您把我帶來這做什麼?應該不是為了說這無聊的謊吧?」她瞇眼對著鳥吞日道。
如果是的話,她肯定大義滅親,將鳥爺爺打昏,交由「筵香樓」大廚料理成一道烤小鳥……烤老鳥!
「唉,鳥娃兒想不想要有個師娘?」忽地,鳥吞日一臉神秘兮兮的問道。
「什麼?」師娘?喜容眉目間的皺折更深,哪個倒楣鬼要成為她的師娘?她定要先警告她,唔,還是先說服鳥爺爺害人之心不可有吧。
「鳥爺爺您還是別害人了吧……」她馬上一臉為難地勸道。
「什麼?你說這是什麼話?你這忘恩負義的——」鳥吞日聽到又是一陣暴跳如雷。
「鳥娃兒。」還來不及罵完,就被月琴清冷的嗓音打斷。
「娃兒,你還在這做什麼?還不快去準備準備。筵席快開始了,遲了當心吃不到你愛吃的翡翠丸子。」雖是淡淡的聲音,仍飛可輕易聽出對喜容的寵溺關心。
素來嚴肅清冷的月座使,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由自主的偏愛喜容這小丫頭。
當日雖是鳥吞日撿到喜容的,但畢竟是個大男人,照顧娃娃的事情不免多少勞煩她與花座使,偶爾門主夫人還會來湊湊興。或許是因為這樣,才因此造就了喜容日後成了水榭門眾人的掌上明珠,於門內橫行無阻。
「婆婆?您怎麼也在這兒?」見到月座使,喜容開心的撲上前去,親親熱熱的蹭著月琴。
「小、小琴你來了啊!」鳥吞日先是紅著臉打聲招呼,再一臉羨慕的瞪著喜容。
可惡啊,臭娃兒存心要他羨慕死!
「嗯。」淡瞥他一眼,月琴隨意應了聲,隨即低頭對著喜容問道:「丫頭,你們在做什麼?」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讓小丫頭窩在這不吃飯?月琴不免有些好奇。
「鳥爺爺說要我幫他找師……唔唔!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她還未說完,便被鳥座使一把拉過搗住她的嘴。
「鳥吞日,你做什麼?要悶死她了!」月琴趕緊扳開他的手,制止他。
「悶死算了!是要你這丫頭來幫我,不是害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真不知道這個性像誰?」鳥座使對著喜容忿忿地道。
「大家都說我像您……」「劫後餘生」的喜容無限委屈地回道。
「……」見這對師徒又是沒個正經的搞笑,月琴當機立斷決定先去辦正事。「你們慢慢玩,門主還有事交代,我先離開。」
「啊?不、不!小琴,我有、有事要說……」見她轉身要走,鳥座使趕緊留人。
「嗯?」月琴止住離去的步伐,回頭看他,眼底透露著疑問。
「我、我我、你、你你你……今天天氣不錯。」被小琴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他會不好意思的。
「所以?」
「今日莊內想必很忙吧?」
「……」廢話!月座使平靜無波的眼中隱隱浮現一股不耐。
這樣拖著她的時間到底想做什麼?
「…沒事。方才不是說門主有事交代,你快去吧!」
「嗯。」
待她離去,鳥吞日才吐出一口長氣,臉上有著懊悔。
「……鳥爺爺您真丟臉!」一旁的喜容一臉鄙視地道。
「什麼丟臉?你這娃兒真是沒大沒小、目無尊長。」聞言,鳥座使又是一陣跳腳。
「我的師娘就是月婆婆嗎?」
「你、你怎麼知道?」
「……」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吧?光是看到剛才那一幕——瘋瘋癲癲的鳥爺爺竟也會紅著臉、支支吾吾的留人,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鳥娃兒,你看我這事可否有望?」鳥座使一臉期待地問道。
「沒有!」她斬釘截鐵、非常乾脆的說。
「你!你你!哼!你不過是一個小丫頭,不懂咱成熟大人的世界,說得肯定不准!」
「……那您還問我?」
「……」
「……」
兩人又是一陣大眼瞪小眼。
「唉,是啊,怎麼會問你呢?」鳥吞日像是終於察覺自己的呆傻,搗著額歎道。
「鳥爺爺喜歡月婆婆哪?」喜容好奇地問道。
「當然!難不成我會閒著娶一個不喜歡的人當你師娘嗎?」他回頭又是一瞪。
「鳥爺爺想一生一世和月婆婆在一塊嗎?」哼!鳥爺爺瞪什麼瞪?她才不怕呢!先對他扮了個鬼臉,喜容再問。
「豈止?我的這一生早過了大半,我還想生生世世呢!」
「那鳥爺爺為什麼不和月婆婆有肌膚之親?」喜容突然問道。
「肌、肌膚之親?!鳥、鳥娃兒,誰教你的?」轟的一聲,鳥吞曰一張臉瞬間脹得通紅。
這麼這麼露骨的言詞怎麼會從鳥娃兒口中說出?是誰?是誰污染了他可愛、清純、潔白無瑕的鳥娃兒?
「爺爺您啊!」喜容一臉莫名其妙。「當日您教我若要和少主一生一世在一塊兒,就得先下手為強,得要有肌膚之親。」真是人老了沒記性。想到這,她又再賞給鳥座使一個不屑的眼神。
「……」
這就是現世報嗎?他頭一回後悔自己為了一時好玩唆使丫頭做這事。此刻鳥吞日終於良心發現,覺得自己有義務澄清、矯正自己給這女娃兒的偏差觀念……沒錯,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從現在開始吧!
「呃,這事也不能只用肌膚之親……鳥娃兒,我告訴你——唉,這個——」嗚!捉弄人果然比較容易,現下要教娃娃什麼感情的,只怕她不懂,他也不知從何說起,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盡化為一句不負責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