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有被追求、在戀愛的感覺嗎?
這樣他怎麼開得了口?
大概他心神不寧得太明顯,汪恬馨察覺了,幾次問起,他總推說沒事。
她還是會每晚聽他的廣播節目,裡頭有他不輕易對她訴說的心事,在節目裡反而能侃侃而談。
她和他玩了個小遊戲,以忠實聽眾的身份,不定期往電台裡寄信,在他所主持的單元裡抒發心事。她想看看,他哪時才會發現,而發現後又會有什麼反應?
那些信,一字一句都是她的心路歷程,是她對他,從感激、依賴到濃濃愛戀的心情記錄,她用這種方式,在對他說愛。
每次聽他在節目中批鬥自己而不自知,她就覺得好氣又好笑,還有帶點捉弄他的快樂,她玩得不亦樂乎。
這個呆頭鵝,哪時才會察覺呢?
前幾天去幼稚園接女兒,遇到陳明翔的媽媽,兩人聊了幾句,被問到悅悅都四歲了,有沒有打算再生一個和女兒作伴?光看悅悅那麼貼心可愛,要她再多生幾個也願意。
想到這裡,不由得悄悄看了他一眼。
「幹麼?」正構思新稿的關梓言,對上她打量的目光。「我哪裡不對嗎?」
「沒。」她笑笑打發過去。
再生一個嗎?如果是他的話,她發現她並不抹斥這樣的想法,一個長得很像他,聰明獨立的小梓言……
她想結婚了,想和他共組家庭,與他牽手一輩子。
然後,在這一年的母親節,同一個禮拜也是悅悅的四歲生日,他買了蛋糕,同時慶祝悅悅長一歲和母親節。
當他問起她們有什麼心願時——
「陳明翔的媽媽給他生了一個弟弟,我也想要一個弟弟陪我玩。」純真稚語,說出獨生女的寂寞,也當場聽愣了關梓言。
當晚,哄睡悅悅後,走出房門她已收拾好餐桌,遞了杯剛泡好的花果茶給他,兩人對坐著靜靜啜飲。
「還在想悅悅的話?」她問。
他抬眼凝視她半晌。「妳會考慮嗎?」
「考慮什麼?再生一個?」
「嗯。」他一瞬也不瞬地觀察她的表情,她會願意嗎?
「和誰?你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沉吟了會兒。
「怎樣?」不自覺屏住呼吸。
她笑出聲來,柔情款款又風情無限地移坐到他腿上,吻了吻他發熱的耳根,語帶嬌媚。「你基因優良,可以試試。」
「恬馨……」他呻吟,背脊竄上一陣酥麻,幾乎招架不住她有心的挑逗。
調情的吻一路由他耳根吻至唇畔。「你不想嗎?」
他懊惱地低哼,理智全面棄守,狠狠吻住她的唇,緊緊貼纏的身軀沒有空隙,狂熱廝磨的唇舌,吻出沉蟄火苗。
即將淪陷前,他及時抓住最後一絲理智,瘖啞低沉的嗓音邀約。「會被悅悅聽到,去我那裡。」
她又羞又媚地睇他一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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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曉得他可以那麼狂野,從一進到家門,他們就由門口一路吻進來,散亂的衣服沿路丟了一地。等不及在客廳便佔有她,後來進到房裡,又要了她一次,做得熱熱烈烈、激情如火,做得她骨頭快散了。
激情過後,兩人相擁著分享歡愛餘韻,然後倦極睡去。
清晨六點半,她在他懷裡醒來,他仍在沉睡。她睜著眼看天花板,回想她昨晚到底爆發了幾次高潮。
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沉斂無害的男人,爆發起來殺傷力這麼大,簡直讓人招架不住,真不愧是她性幻想的對象。
她的腿就擱在他的雙腿之間,本想不驚動他,先回去洗個澡替他和悅悅準備早餐,沒想到她一有動作便驚醒了淺眠的他。
停在她背上的大掌溫存挲撫,睜眼對上她。「早安。」
「早。」湊上前啄吻他一下。「你再睡一會兒,早餐我來準備。」
稍晚,他梳洗完畢,過來幫她準備早餐,留意到她動作不太自然。
他由身後摟住她,輕揉她腰際。「腰酸?」
她回眸,似嗔似怨地白他一眼。「不都是你害的,你還敢講!」
說抱怨,軟軟音調更像撒嬌,他融了心,忍不住又是一陣索吻。
「啊!」突然想到什麼,她驚叫一聲,掙脫他。
「怎麼了?」
「我、我忘了你爸的家法!」昨晚是她的危險期,很容易受孕的,她只想到要個小梓言,卻忘了關家老父祭出家法的場面有多驚人。
以為她叫什麼呢!關梓言低笑出聲。
「你還笑得出來。要是真的懷孕,這回你會被打死!」
他笑摟她,掌心輕揉她平坦的小腹。「要真有個小弟弟和悅悅作伴,我挨家法也甘心。」
雖是這麼說,但是那夜之後,他慎重思考,真的該向她求婚了,她的態度都那麼明確了,不是嗎?那他還遲疑什麼?
他相信,恬馨會點頭答應的。
他抽空去挑了對婚戒,打算在最適當的氣氛下向她提起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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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他親自下廚煮了幾道菜,都是她和悅悅偏愛的。本想等時機適當時向她開口,但是當天,她比往常還要晚回來,回來之後胃口也不太好,一碗飯都吃不完,如果不是他替她挾菜,桌上的菜她幾乎沒什麼動。
這不太像是她的食量,以前他下廚的話,她都會很賞臉,和悅悅聯手把飯菜吃光光,然後才來撐著肚子哀哀叫。
飯後,她會替他洗碗,然後調戲他說:「這麼賢慧,真想把你娶回家。」
今天,她沒這麼說。
深思的眸子,瞥向顯得格外沉靜的她,這樣,他怎麼開得了口?
一天又一天,他發現她似乎心事重重,有時會瞧著他發呆,有時會像在困擾什麼似地輕輕歎息,很愁慮的那種歎法。
就連在他懷裡,被他吻著、抱著,都能感覺到她的力不從心。
有人說,女人在愛情中的直覺很敏銳,男人又何嘗不是?她凝視他時,究竟投入幾分專注,他感受得出來。當她有事隱瞞他,態度不再坦然,他也感受得出來。
他不知道,她究竟在困擾什麼,讓她連人在他身邊,都不能專注地看著他,心神不知飄到哪裡,那樣魂不守舍,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不得不承認,他很擔心。
有幾次她晚歸,他順口問了一句,她推說是公司聚餐,他原是不疑有他,直到那一天清晨——
留意到她熬夜趕的企劃書遺漏在餐桌上,他趕緊追下樓去。她最近心神非常恍惚。
電梯門一開,遠遠便瞧見她和一名男子起了爭執,他定住腳步沒上前,隔了一段距離聽不清他們爭吵的內容,但她似乎很生氣,動手揮了他一巴掌,轉身就走。
「恬恬!」他聽見男子拔腿追上去,這麼親密熟稔的呼喚,足見兩人是舊識,還是交情不算淺的那種。
正凝思著,不經意瞥見男子面容,那熟悉的眼眉……像悅悅。
他怔愣,一瞬間的領悟令他腦海空白。
這些日子,恬馨就是在煩惱這個嗎?那些晚歸的日子,也是和這個人在一起?當她看著他,眼裡卻沒有他時,又是在想什麼?她在為難,該如何對他啟齒嗎?
真老梗的劇情,他還是不小心捲進三角戀的漩渦了?
沒錯,戲都是這樣演的,那種「他死了」的說詞,是所有未婚媽媽的通用答案,不代表真相,他也從沒當真過。只是他沒想到,當初不甚在意的真相,會在日後嚴重困擾他。
他苦笑。血緣啊,真是令人又愛又恨的東西,想否認擺脫都沒辦法呢!
他可以說他和悅悅的感情不輸給全天下任何一對父女,但事實就是事實,悅悅身上流著那個人的血,那是怎麼也斬不斷的牽連。
所以接下來呢?恬馨會怎麼做?
他沒讓她知道他的存在,靜靜轉身上樓。
這是她的過去,她該自己做出決定,不論她是怎麼想的,他尊重她最後的選擇。
他在等,等她幾時願意把這件事告訴他,但是又一個月過去,她始終沒有開口。
這一天,陪著悅悅做功課,悅悅突然抬起頭告訴他;「把拔,媽媽最近好奇怪。」
他伸手撫了撫她後腦。他讓悅悅留長髮,今天的公主頭是他綁的,甜美又可愛。「怎麼奇怪?」
「就是啊,有時候和媽媽出去,會遇到一個人,媽媽和他吵架,可是又要我們陪他吃飯。很奇怪耶!」吵架就是討厭,討厭幹麼還要一起吃飯啊?
他頓了頓,試圖用最自然的態度問:「那悅悅喜歡他嗎?」
悅悅皺皺鼻。「不喜歡。」媽媽像是也不想理他,他還硬要跟過來,感覺好霸道喔!
「他還想抱我,奇怪,我和他又不熟。」霸道事跡再補一項。
她可以讓爺爺奶奶、叔叔姑姑抱,那是因為她知道這些都是把拔很親的人,是把拔的親人她也會喜歡,可是那個人她又不認識。
「悅悅……」他張口,不知從何說起。「妳不可以對他沒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