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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錦瑢

  周凌恆扯著他的白衣服,白眼一翻,「你管得著嗎?誰允許你穿朕的衣服了?給朕脫下來!」

  鄧琰雙手摀住自己的胸,「我這不是沒衣服穿嘛,媳婦兒不給做新衣裳,我只好……」

  「我警告你,以後不許穿著朕的衣服去見柳九九。哦,不,以後不許再去見柳九九!聽見沒你?」周凌恆一拳頭打在鄧琰肚子上,疼得他悶哼一聲。

  鄧琰捂著小腹咳了一聲,「聽見了、聽見了……」

  回宮後,周凌恆對柳九九朝思暮想,但臨近皇家齋戒日,宮內諸事繁忙,他根本沒有時間出宮去見柳九九。

  為此他頓頓吃排骨,也不嫌宮裡御廚做的糖醋排骨噁心了,為了能跟柳九九說上話,就是牛糞他也嚥得下去。

  柳九九好多天沒跟周凌恆說話了,再一次聽見他的聲音,心裡甭提多高興,「排骨大哥,你為什麼不來見我呀?」一段時間沒聽見排骨大哥的聲音,她還怪想念的。

  柳九九的聲音脆嫩得就像蓮藕似的,周凌恆回憶起她的樣貌,心裡就像被針給紮了一下,心裡生起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你們九歌館不讓男人進,我被夥計給擋在了門外。」

  柳九九「呀」了一聲,這才想起九歌館還有這規矩。她想了想,又說:「沒關係,明天你跟土豆說你是『排骨大哥』,他自然會放你進來。」

  「早有暗號多好,不過我明日脫不開身,等我有了空,立刻去看你。」周凌恆手撐著下巴,望著碗裡澀口的排骨鬱鬱寡歡,在聽見柳九九的聲音後,恨不得馬上出宮去見她。

  小安子帶著人進來收殘羹剩飯,他瞧見周凌恆望著碗中咬了一口的排骨發楞,大概猜到了一二。他手持拂塵走過來,低頭輕聲對他說:「陛下,不如將九歌館的老闆娘請來宮裡,專門為陛下做糖醋排骨。」

  「九九姑娘不接待男客,對外稱得了什麼怪病,這是京城內無人不知的事兒,朕若下旨讓她進宮,同『逼良為娼』有何分別?」周凌恆哼道。

  小安子掩著嘴小聲道:「明的不行,咱們暗著來啊,讓鄧大人將她綁來皇宮,做完排骨便將她給送回去……」

  周凌恆扭過頭瞪了他一眼,「朕是那種人嗎?強搶廚子這種事朕這個好皇帝能做嗎……不過,那個……你讓鄧琰手腳俐落點,這件事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知道嗎?千萬不要讓九九姑娘知道是朕這個狗……是朕做的。」

  小安子頷首道:「是,奴才這就去辦。」

  乾極殿外夜色如墨,重重樹影落了滿地,靜無人聲,唯有一個大黑影坐在殿前的台階上磨刀,發出「嗤——嗤——嗤」的聲響。

  小安子從殿內出來,看見那個大黑影,正欲走過去,耳旁便「呼呼」一陣風過,一身黑衣的鄧琰扛著磨好的大刀堪堪落在他跟前,小安子不禁拍著胸脯道:「鄧大人你這神出鬼沒的,嚇死咱家了。」

  鄧琰一張臉嚴肅冷峻,與白日灑脫的性格有所不同。「陛下有何吩咐?」吐字清清冷冷,帶出一股寒氣,讓小安子打了個寒顫。

  小安子差點忘了,鄧大人是有病的,白日是笑容滿面、溫潤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晚上則與白日不同,同一副驅殼,卻是不同的個性,晚上的鄧琰個性冷峻,不苟言笑,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整晚板著一張嚴峻的冷臉,一副不知誰欠了他一千兩黃金的樣子。

  總之夜裡的鄧大人惹不得,白日的他是溫順小獸,夜裡的他就是冷血禽獸。

  小安子咳了一聲,清了清嗓門,道:「陛下讓你去將九歌館老闆娘抓回來做糖醋排骨,等她做完排骨再不動聲色送回去。切記切記,不要讓她知道是我們做的,最好用……」

  他的手伸進袖子裡,還沒來得及將一包迷藥取出來,鄧琰已然躍上枝梢,身子掠過樹枝發出細微聲響,驚飛一片寒鴉宿鳥,融入了一團黑壓壓的夜色中。

  月色已高,煙霧四合。

  按照柳州城的習俗,柳九九和糯米提著兩隻燈籠,掛在九歌館的招牌前。

  掛好燈籠,柳九九從木梯上跳下來,拍拍手,望著兩個寓意生意紅火不斷的燈籠,很是滿意。

  她跨進九歌館,關上門,扭過頭問糯米,「你信不信有『千里傳音』?」

  糯米拿來門閂遞給她,「小姐,您最近話本子又看多了吧?那些怪力亂神的故事您少看點兒。」她說得語重心長,一臉悲情的望著自家小姐,瞧瞧她們家小姐被話本子荼毒到什麼地步了,成日不切實際的幻想,對著排骨、鍋鏟喊「大哥」。

  柳九九拿過門閂準備閂上門,門板卻「砰」地一聲發出巨響,一陣巨力衝撞而來,將柳九九掌心震得發麻,她下意識跳開,糯米握著蠟燭照過來,發現地上有一塊大石頭。

  「我的那個爹啊,這麼大塊的石頭到底是從哪裡飛來的?」柳九九蹲下身打量石頭,捧著圓滾滾的臉,望向糯米。

  糯米也蹲下,望著地上跟小姐腦袋一樣大的石頭,捏著下巴想了片刻,抬頭對她說:「小姐,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天外隕石吧?」

  「天外隕石?」柳九九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糯米,「就是從天上落下來的神石?」

  「對對對,應該是的。」

  柳九九喜出望外,忙伸手將那塊大石頭搬起來,身子剛起了半截,頭頂「咻」的掠過一陣勁風,她不禁呆若木雞地望著糯米,「糯……米,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什麼東西?」

  糯米雙腿發抖,「我剛才看見一坨黑影從小姐你的頭上飛過去了。」

  柳九九嘴一扁,「哇」地一聲扔掉手中的石頭,拉著糯米朝廚房跑去。土豆去了城外莊子收食材,到現在還沒回來,九歌館只剩下她們兩個女子。

  躲在廚房灶台後的柳九九一手拿菜刀,一手拿鍋鏟,小心翼翼地覷著外頭。

  「小……小姐。」糯米膽小,不怕人,卻怕鬼,她緊緊攥著柳九九的衣服,哆哆嗉嗦地道:「剛才那一大坨黑影,會不會是傳說中的吸血蝙蝠啊?」

  「你……你……開什麼微笑,這世上哪裡有什麼吸血蝙蝠。」柳九九故作鎮定,但雙手有些發抖。

  糯米抱著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哆哆嗦嗦地糾正她,「小姐,是開玩笑,不是開微笑。」

  柳九九抬手摀住糯米的嘴,屏著呼吸望著門口。沒一會兒,廚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走進一個肩扛大刀、身姿瘦長的黑衣男人,他臉上畫了張猙獰面譜,用一雙陰森森的眼睛掃著四周。

  有影子!柳九九藉著月火仔細一瞧,還畫了臉譜!

  看這架式,似乎是個殺手……

  她將手中菜刀塞進糯米手裡,自己拿著鍋鏟準備跟黑衣人展開一場殊死搏鬥,眼看黑衣人慢慢走近,她掌拍灶台,拿著鍋鏟「啊」地一聲朝黑衣人拍過去——

  黑衣人完美閃避,柳九九撲了空。

  鄧琰雖然變了性格,但他的味蕾始終忘不了糖醋排骨的味道,要是換了別人偷襲,說不定就被他一手捏斷了脖子,可面對的是柳九九,他捨不得下手。

  他扛著大刀,杵在灶台前冷酷地想,到底該怎麼才能不動聲色的把柳九九給帶回去?

  就在他冥思苦想間,糯米捧起大鐵鍋,「砰」地一下砸在他後腦杓上。

  鄧琰慢吞吞轉過身,拔出扛在肩上明晃晃的刀準備一刀了結了糯米,可刀還沒抽出來,身後的柳九九舉著鍋鏟,「啊啊啊」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他的腦袋一陣猛拍,她一副豁出去的癲狂模樣把糯米嚇得不輕。

  鄧琰被柳九九拍得七葷八素,鐵腦袋也被她拍成榆木腦袋,雙眼一花,手上一麻,「砰」的一聲栽在了地上。倒下的那一刻,鄧竣忽然明白一個道理,長得可口的人也不見得溫柔,譬如他娘子,又譬如柳九九。日後就算周凌恆剃光他滿頭黑髮,他也不會再做這種「偷拐廚子」的苦差事了。

  柳九九連忙找了兩根繩子將鄧琰綁了個結實,讓糯米拉來牛車,將鄧琰拉去了官府。

  折騰到半夜,柳九九還沒緩過勁。都說京城治安好,怎麼她剛來京城就碰見了黑衣大盜?好在這個黑衣大盜是個半吊子,只會扛著刀嚇唬人,沒有出手……

  翌日晌午,周凌恆正在用午膳,便聽小安子倉皇來報——

  「陛下,鄧大人昨夜被九九姑娘送去了官府,現在躺在將軍府裡起不來了,鄧夫人現在磨了刀準備找九九姑娘報仇……」

  周凌恆放下筷子,蹙眉問道:「怎麼回事兒?」

  「被九九姑娘給打的唄……」小安子倒吸一口涼氣,滿心不敢置信。

  周凌恆抬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低低一歎,「鄧琰,你讓朕怎麼說你才好?怎麼這麼蠢……」他摸了摸下巴,目光微瞇,「看來,得朕親自出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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