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聽這些……
想要逃開,偏偏雙腳釘在原地無法移動。
喬二經過一番掙扎才開口。「我當然不會告訴小妹,她知道了會有多傷心是可想而知。」
「只要小妹過得快樂就好了。」這也是他們三兄弟最大的心願。
喬霙用手摀住耳,不要聽、她不要聽……為什麼要讓她聽到?她寧願什麼都不知道,繼續作著美夢。
原來……原來他不是因為喜歡她,原來是這樣……
在她要出嫁之前才知道真相,多麼殘酷!
這個夢要怎麼繼續下去?
喬霙不知道是怎麼走回自己寢房的,腦袋因為過於震驚而一片空白,順手關上門,她靠著門扉坐倒下來。
「我果然是笨蛋……」
為什麼不問他呢?為什麼不聽他親口說出來?
「因為我害怕,所以我寧可以為他是喜歡我的……」喬霙自問自答,當話出口,淚水沿著面頰滾了下來。「他好不容易說要娶我,我太高興了,高興到不想去追究原因……」
喬霙圈抱著膝蓋,呆呆地坐在地上,任淚水淌下,彷彿流不盡似的。
淚眸望向置於衣箱上的嫁裳,那紅刺痛她的眼,淚水掉得更凶……
你要退婚嗎?
一個聲音在腦中進開。
「我不要……就算他不是因為喜歡才娶我,我還是想……還是想嫁給他,想當他的妻子……」喬霙搗住唇,就怕嗚咽得太大聲,會讓人聽到。
「我會讓他喜歡上我的……我會很努力、很努力……」
她把嘴搗得好緊,也壓不住從喉頭逸出的哭聲,她的心都碎了。
「不管要花多久的時間……我都會讓他喜歡上我……我不想就這麼放棄了……」喬霙眨去淚水,紅腫著雙眼,對自己說。
桌案上的燭火熄了,室內陷入一片漆黑,她就坐在那兒,直到遠處傳來公雞的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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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昨晚沒睡嗎?怎麼眼皮腫成這樣?」
廚娘趕來幫她梳妝打扮,見喬霙氣色難看,急著為她撲粉掩飾,將兩頰抹得紅通通的才喜氣。「這樣好多了,快把嫁衣穿上……」
喬霙由她擺佈,最後蓋上頭巾,便被推出房門。
吉時已到,鞭炮聲震天價響。
三位兄長待她上了花轎,便關起門,用米篩堵住門口,表示嫁出去的女兒就是別人的了,喬霙也照著媒婆的吩咐,從轎內扔出扇子。
從此她就是嚴家人了……
接下來的事她都不記得了,渾渾噩噩地完成所有的習俗,拜過天地祖先,夫妻交拜之後便送進洞房。
坐在喜床上,喬霙還覺得是在夢裡,一切都像隔著層紗,好不真實。
她已經是嚴介謙的妻子了嗎?
應該笑的……不是嗎?
「我要笑才行……不能哭……」紅巾後頭的她擠出顫抖的笑臉。
一旁伺候的婢女見她肩頭不停抖著,有點擔心,才想開口,喜房的門被推開了,連忙對進門的新郎倌福了福身。
「恭喜少爺!」
身穿大紅蟒袍的嚴介謙望了一眼乖乖坐在喜床上的新娘,真難得見她這麼安靜乖巧,唇畔掀起一道近乎寵溺的笑弧。
「這兒不用伺候了。」
「是。」婢女走出去,順手把門帶上。
原本止住的淚水,在聽到他的聲音,又不聽使喚地滑下來,只能匆忙地甩袖子抹去,沒想到越抹越多,吸氣聲也跟著大了。
嚴介謙拿了喜秤過來,正要掀去她的頭巾,卻被伸手制止。
「怎麼了?」
「等一下……先……先不要掀!」喬霙不要他看到她哭得很醜的樣子。
「為什麼在哭?捨不得離開家嗎?你隨時想見他們都可以。」他聽見她的聲音哽咽得很厲害。
「我知道……只是……只是很想哭……」她哭得更大聲了。
用喜秤挑起頭巾,見她真的哭得很慘,眼淚、鼻水都流出來了,嚴介謙深深地歎口氣。「我還以為你只有小時候才這麼愛哭,每次要趕你回家,你就哭得像要把屋頂給掀了似的,害我被我娘罵,以為我欺負你。」
「真的嗎?」喬霙噗哧地笑出聲來,頰上還有淚水,又哭又笑的。
「當然是真的,看你把臉都哭花了,真難看。」他乘機取笑她。
「你不要看!」她叫了一聲,蓋住小臉。
「來不及了……」嚴介謙擰了條濕手巾過來給她。「先把臉擦一擦,新娘子不可以哭的,這樣不吉利,以後夫妻感情會出問題。」
「真的會這樣嗎?」喬霙嚇得猛擦著臉,想把哭過的痕跡都拭去,結果連同胭脂,變成了一張小花臉。「已經哭過了怎麼辦?為什麼沒有人跟我說有這種忌諱?怎麼辦?」
「你真的很擔心?」瞧她那模樣,嚴介謙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憋住笑意。
「這還用說,我們好不容易才成親,當然想要跟你白頭偕老的……快點!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補救?」她急得團團轉。
他再也克制不住地放聲大笑。
「你還笑得出來?」喬霙快哭了,就知道他不在乎。
「我真的覺得你很傻……」他說的每句話她都信以為真。
「這是在罵我?」喬霙氣鼓了頰。
「不是。」他胸口漲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讓他想歎氣,想抱她、親她,想做更多。「過來!」
「我們會白頭偕老的對不對?」她走進他的懷抱。
「除非你犯了七出之罪。」嚴介謙故意嚇她。
「我才不會。」她認真地說。
嚴介謙低笑一聲。「那應該就能白頭偕老。」
「太好了,害我擔心了一下。」喬霙喜孜孜地笑說。
他俯下俊臉,像那天一樣親著那愛笑的小嘴,舌尖舔過她的唇,讓上頭全沾染了自己的味道……
從今以後,她是他的妻,他的女人。
緣分真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東西,這麼多年來,他們就像對冤家,見了面就鬥嘴,想不到這會兒卻成了夫妻,注定一輩子都不能分開。
「對了……」她被親得暈陶陶的,不過還是閃過一個疑問。「你知道怎麼洞房嗎?早知道應該先問過三哥,他的經驗可豐富了……嗯……有好幾個相好……」
「這種事不用問。」嚴介謙會被她氣死,用力吻掉她的聲音。
喬霙知道他潔身自愛,從不上妓院,自然不懂得那檔子事。「可是……問問比較好……免得做錯……唔……」
「不要說話。」他一邊吻著,一邊拿下她頭上的鳳冠。
「喔……」她很聽話的閉嘴。
「還沒喝合巹酒……」嚴介謙挪開嘴巴,俊臉因慾望而脹紅,兩眼灼灼的看著她暈紅的笑臉,嚥了下唾沫。
「合巹酒?」喬霙呆呆地重複。
覷著她傻氣可愛的模樣,他真想一口把她吞了,但理智和冷靜不許自己失控,拿了兩杯酒,一杯給她。
「喝下去之後,我們就是夫妻了對不對?」她什麼都不要去想,只要珍惜此刻的幸福和甜蜜。
他取走她喝過的空酒杯,再度吻住她……
「會不會餓?」嚴介謙克制著想要她的慾望,想要一步一步慢慢地來。「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喬電輕輕地搖頭,模仿著他的動作,大膽地舔著他的嘴。「你真的知道怎麼洞房?去妓院那一次,我只看到他們脫光衣眼……然後男人趴在女人身上……接下來我就不知道了……因為三哥不讓我看……所以待會兒可能幫不上忙……」
「把那些畫面忘掉。」他額際的青筋又浮了起來。
「我也想忘。」她哈哈笑了。
「你什麼都不用做。」
「好吧,那就讓你表現。」她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嚴介謙決定好好的「表現」給她看,免得被她瞧扁了。
不知過了多久,喜帳後響起喬霙疼痛的呻吟。
「你確定是這樣做沒錯?」
覆在她身上的男人沒有空開口說話,大掌撫著她柔軟的胴體,在推進之間,滴落大量的汗水……
她緊咬著唇,小手攀著他汗濕的背部,想用說話來轉移注意力。
「我以後要怎麼叫你?跟以前一樣……直接叫你的名字,還是要叫相公?可是叫相公好不習慣……」
「隨你……」他完全地佔有了她,感受到被她的緊窒包圍著,讓他更為膨脹堅挺,原本想給她適應的時間,可是欲焰焚燬了他最後一絲理智。
喬霙瞠大雙眼,完全迷失在這種既痛楚卻又歡愉的滋味當中……
他就在她的身體裡,與她合而為一……她永遠不會忘記這種感覺。
「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她全身抽搐,啜泣著叫道。
你能不能也喜歡我?只要一點點就好……多想這麼對他說,可是她不想破壞這麼美好的一刻,就當她懦弱好了。
男性大掌握住她的腰,沒有節制的,深且有力的律動,一次又一次的讓自己進入那片濕濡和溫暖的花園,直到將種子播在肥沃的土地上,等待著開花結果的那天……
確定身旁的嚴介謙睡著了,她才張開眼來,能夠像這樣躺在他的臂彎中,是她從來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