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說我,自己還不是一樣。」
「有嗎?」他不以為然地回應。
「最近您那尊貴的身影,老是出現在我們這種平凡老百姓的面前,真是讓我們受寵若驚啊。」
崔燁昕微瞇了下眼睛,淡笑著說:「你是被外頭那個女人教壞了是不是?怎麼說起話來越來越酸了?」
崔燁晟否定兄長的論點。「我說話本來就是這樣的,你想太多了。說吧,怎麼最近老下來這邊?」
應該說,他「早就」被學姊給帶壞了吧?
想以前學生時代,在校車上閒閒沒事的時候,他們就以鬥嘴為樂,看看誰的嘴比較毒。
不過……最近這老大是怎麼回事?有點反常喔,尤其他剛才竟然提到言幼榕。
他同自己講話的時候,一向很少提及外人的。
「是你這樣覺得,還是沈秘書又在叨叨絮絮什麼的?」崔燁晟一向對樓上那個女人沒有特別好感。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方才跟她稍有交談。她是個表面恭敬、卻總是在心底對上司帶著不屑態度的女人,說話很酸,所以我才說你八成被她教壞了。」
「你應該不只是為了來跟我抱怨這些吧?」崔燁晟一臉好奇地問道。
崔燁昕冷淡地笑了下。「沒什麼,只是來看看你有沒有把外頭的女人慣壞了,總覺得她越來越驕縱了。」
「我慣她?」崔燁晟大笑出聲。「我像是那種人嗎?」
他的學姊大人根本就不用人寵好嗎?她的驕縱是與生俱來的。
「很難說。」崔燁昕似笑非笑地說著。「你的脾氣一向比我好,小時候面對『阿姨』的那副嘴臉,你也一直笑笑的,從來沒給她難堪過。」
「我不是不想給她難堪,只是懶得跟她計較而已。沒辦法,誰教老爸喜歡嘛,加上她的家族對revere有所幫助。」
那個老是以母親身份自居、諂媚奉承他們兄弟倆、裝得像是賢妻良母的女人,讓大哥去修理就好了,用不著他出手。
「我以為你跟我很相像。」崔燁昕仍是冷笑。
「我們是很像啊,只是我習慣親和力高的扮相、你偏好閻羅王的外表。但我們的個性、喜好和想法是差不多的。」
呃……女人除外,他和大哥喜歡的類型不同,他喜歡那種可以欺負的小可愛類型。
崔燁昕喝了口咖啡,眼睛瞥了下門板,頓了下才沉聲問道:「外頭那個……你是認真的?」
崔燁晟的笑容緩緩加深,帶有一絲「明瞭」的惡意,挑了下眉,有些吊胃口的語氣──
「你想知道?」
「並不特別想,只是勸你要小心。」
崔燁晟仍笑著,對於兄長的反常雞婆感到有趣。「小心什麼?被揩油?別忘記我也是商人,商人是計較利益得失的。」
「怕是怕當你付出真感情的時候,便忘了你現在說的這些。」
「不用擔心,在感情方面,我比你還要冷血。」
「所以……」崔燁昕將咖啡杯放回碟子上,一臉滿不在乎地作重點歸納。「你不是認真的?」
「你怎麼這麼在乎?是怕我被她給吃了,還是怕……」他坐到崔燁昕對面,賊賊地盯著他那不動如山的兄長瞧。「怕跟兄弟搶女人不太道德?」
「我從來就沒打算跟你搶。」崔燁昕淡淡地回應,卻帶著一絲殺氣。
「是──嗎?」崔燁晟的語氣充滿極度強烈的疑惑。
崔燁昕瞥了他一眼,懶得回答。
「也是啦。」崔燁晟攤了攤手。「哥,你喜歡的是那種溫順可人、在男人面前一點個性也沒有的女人。」
「知道就好。」他冷哼一聲。
「而小弟我呢,其實對那種個性很強的女人比你還要沒興趣。」崔燁晟好無奈的模樣。「更何況她年紀還比我大上幾個月呢。」
唉,只有大幾個月而已就差了一屆,害他被她吃得死死的。
「喔?」他的目光飄了過來,看起來溫度沒有那麼低了。
「所以,哥,如果您突然想要換個口味的話,完全不用在意我。」崔燁晟好恭敬的模樣。「來吧,只是承認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的吧?你是不是對我的秘書產生興趣了?」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了?」
「咦?哥,你以後若想要打探她的事情、想要跟她『不期而遇』、想要跟她獨處,可都是要靠我安排的喔,你還要說我八卦嗎?」
崔燁昕高傲地一笑,站起身。「你就這麼看輕我的能耐嗎?」
「不敢。」崔燁晟好謙卑的模樣。
「我走了。」崔燁昕往門口走去。
「總經理慢走。」崔燁晟在後頭故作親切地揮手道別。
「燁晟……」崔燁昕站在門前,手握在門把上,沒有轉頭,沉聲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誰?」崔燁晟好疑惑的樣子。
「你的秘書,Joyce的中文名字。」崔燁昕不耐煩地說道。
「言幼榕,幼齒的幼、榕樹的榕。」
崔燁昕勾起一邊唇角,開門離去。
言幼榕……
他就先記下這個名字吧。這無關他是否被她引起了興趣,他只是想要……靜觀其變。
第三章
「幼榕,你要帶寧兒出去啊?」
星期五的早晨,言少楓兩手濕淋淋地抓著剛洗好、脫完水的粉紅色兔寶寶,往陽台走去,正好看到言幼榕牽著小娃兒往外頭走。
「爹地,寧兒的兔寶寶怎麼了?!」
言幼榕還沒有回答,小娃兒便面露驚恐地嚷著。
「我剛剛把它洗好,現在要拿去曬太陽。」言少楓笑笑地拿著皺巴巴的兔寶寶在小娃兒面前晃了晃。
為了不讓兔寶寶肚子裡面的棉花糾成一團團的,言家大少可是十分不畏辛勞地用手洗。
「噎!」小娃兒瞪著怪怪的兔兔,嘴巴一扁,好捨不得的樣子。
「我今天不用上班,拎這小傢伙出去晃,可能帶她去百貨公司吹冷氣。」言幼榕套上涼鞋,一面解釋道。
「二姊今天要敲班喔!」小娃兒將剛從三姊那邊學到的新詞彙拿來現學現賣,還表現出十分以二姊為榮的模樣。
「我才沒有翹班,這可是副總批准的。」言幼榕將熊寶寶塞進小娃兒懷裡。「要走囉,跟大哥說掰掰。」
「爹地掰掰。」
小娃兒朝言少楓揮了揮手,還「沙畢斯」地送了一個小飛吻。
「要乖喔。」言少楓目送妹妹們離開,有些納悶地自言自語道:「怎麼會想要在今天休假?」
選在今天休假不是沒有原因的。
言幼榕牽著蹦蹦跳跳的小娃兒走著,一邊思量著。
之前她受到不少總經理的「關愛」,難免揚起了不小的危機意識。
自從那次「愉快的交談」以後,崔燁昕下來副總辦公室的次數減少了,但不知為何,她與他不期而遇的次數卻莫名其妙地越來越多。
多到她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再耐著性子同他抬槓,且已經有衝動以下犯上地質問他「你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晃是什麼意思」了。
除此之外,崔燁晟那小子最近也頻頻對她露出詭異、曖昧的笑容,更讓她覺得一切都不太對勁。
所以,經過她的一番深思熟慮,決定還是離那個怪胎遠一點好了,誰知道他們惡魔兄弟倆有沒有在打啥鬼主意。
而或許老天爺也在幫她吧,約一個星期前,崔燁昕大爺拎著他的親親沈秘書出差去了,飛香港、飛上海,又到日本去了。
換言之,十分令人雀躍、開心、歡喜的,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崔大爺那個僵硬的閻王臉了。
雖然她也知道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但目前的策略正是「躲多久算多久」的消極應變措施。
畢竟她並不想跟他起正面衝突,也不想要讓公司裡的八卦同事們為她被總經理「相中」而鼓掌。
更不希望崔燁昕的後援會,視她為「勾引」總經理的狐狸精。
說不定,神經不太正常的崔大爺,之前只是一時腦筋打結,幾天過後就會恢復正常了,所以為了確保他的腦筋有十分充裕的時間可以復原,她一定要想盡辦法避開他。
因此,她一知道他昨天回來、今天會進公司,而且星期一就又要出差,便馬上要崔燁晟放她假。今天是星期五,她還可以順便賺到三天的連休。
唉,這計畫真是完美!一點瑕疵都沒有!
「二姊,你在笑什麼?」站在比言幼榕高三個階梯的小娃兒好奇地問。
「沒什麼。」言幼榕又神秘地一笑。
「戀愛了嗎?」小娃兒認真地研究言幼榕的臉。
言幼榕往鬼靈精怪的小傢伙笑罵道:「什麼戀愛,別亂說,都從你三姊那邊亂學齁?」
「嘿嘿,二姊教的寧兒也有學下來唷。」小娃兒一臉「大家都有喔」的表情,驕傲地說道。
「好好好,你最乖了。」言幼榕好欣慰的表情。
「那寧兒要坐有雨傘的桌子前面。」小娃兒抓緊機會討點獎賞,小手直直地指向咖啡店前面的涼椅。
「你喔,最會在人家誇你的時候討飲料喝了。」
言幼榕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帶著小娃兒坐了下來,點了一杯果汁、一杯咖啡和一個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