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她吶吶地應道。
崔燁昕無聲地看著她,緩緩地收回手,手掌掃住她的後頸,另一手也輕貼上她的臉蛋。
然後,無預警地將她拉下,猛烈地吻住她!
「呀!」破碎的驚呼來自跌進他懷裡的言幼榕。
她哪知道這個瘋子會有這樣的舉動,下意識地忙勾住他的頸項,連帶著被單一起跟他糾纏不清。
而崔燁昕往地上一坐,也順勢將手往下滑,勾住她的腰,讓她伏貼在他身上。
「做什麼啦。」她低嚷著,並微微掙扎著,卻只是引出他沉沉的笑聲。
「你好美……」他以手順著她如幕長髮,低喃著。
「這還用你說嗎?」她白了他一眼。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地有自信?好像你已經得到了一切。」他輕啄她的唇瓣,低聲問著。
「因為我覺得我什麼也不缺。」對感情,她可是知足常樂的人。
「總覺得深夜的你特別不一樣。」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迴盪,有些莫名的騷動。
「哪裡不一樣?」
「似乎比較容易妥協。」
或者更應該說,深夜的她,像是一點也不排斥他,雖然嘴仍是利得很,但卻有著情人間、朋友間的那種親匿。
「是嗎?有人說半夜是人獸性最強烈的時刻。」她微微閃躲著他在她身上游移的手。「現在看來,真是所言不假。」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她對他的敵意上哪去了?她應該要很排斥他的才對呀。
她以為她和他上床的唯一理由會是──她沒有什麼不敢的。
但事實證明她被脫得精光,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被情慾沖昏了頭、被他拐上了床。
「沈秘書來過這裡嗎?」她問,單純好奇這個突然想起的問題。
「你想知道?」他略揚眉。
「我比較想知道,你習慣這樣摟著女人坐在冰涼涼的地板上嗎?」
「這是第一次。」他微笑,因注意到她無意間散發出的介意而感到高興。「我雖然不會趕對方走,但會希望她盡快離開。」
「專制。」她輕靠在他身上,突然發現自己對這樣的依偎竟已有熟悉感。
他沒回答,笑著吻了她一陣,才又道:
「有什麼是你想要的?」
她回答得乾脆。「鑽石、珠寶、衣服……所有女人會想要的東西。」
他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你不是那種膚淺的女人。」
「噢,你又知道了?」她對他自以為瞭解她的態度總是不以為然。「難道你覺得我是聖女嗎?」
「不,我並不期待你有完美無瑕的崇高人格,也不這麼覺得。我只是知道你不是那種敗金女,所以不必再裝了。」
「你好難纏。」她瞪了他一眼。
「說吧,我想聽真實的答案。」
我希望你不要再纏著我。
她凝望著他,想這樣說的,卻不知道為什麼說不出口,過了半晌,她才輕輕地開口。
「我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哦?我很難瞭解嗎?」
「我如果瞭解你,就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麼你希望和我有所發展?」她的語氣中隱隱含著歎息。
她實在不喜歡這種被耍得團團轉的感覺。
她感覺得出來,這個男人並不是單純地「想要養個女人」這般簡單。
「餓了嗎?我要去廚房。」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僅僅是這樣問道。
「我不餓,倒是有點累了,明天還要上班呢。」她不自覺地偎在他頸間。
「你可以請假。」他笑著說。
「不了,總經理,您還沒有『勇猛』到讓我明天上不了班。」她挑釁地道。
她以為他會因為被小瞧了而與她唇槍舌戰一番,但他只是縱容地一笑,將她抱上床。
「睡吧。」
然後輕聲出了房間,留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她,難以成眠。
第六章
單單一個早上,revere裡頭就有不下三十個人,像是被雷打中一樣,呆愣在原地、嘴巴眼睛都張得大大的,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因為他們都很不幸地,見證了同一件事情──
總經理……原來也是會笑的。
他的嘴角,原來是會上揚的,他還會露出那個好親民、好一般、好……好令人感到害怕的笑容。
根據一個行銷部的員工指出,今天早上他跟總經理問好的時候,他還轉頭看了他一下!更露出一個應該是帶有親切意味的極淺的笑容!
嚇死人了!
「他們說,這是愛情的力量,你信不信?」
午餐時間,崔燁昕噙著笑,問著坐在對面的言幼榕。
「如果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叫做愛情……「言幼榕邊挑掉生菜盤裡的小黃瓜,邊回答。「那我實在不知道為什麼會有『愛情是盲目的』這種話,我明明還看得清清楚楚。」
他應該聽聽崔燁晟那小子是怎麼說的──
欸,學姊,你是拿著狼牙棒命令我哥嘴角上揚是不是?
「若不是愛情,那你說,這算是什麼?」
「我們之間,不過是你崔大少一時興起的遊戲,等到你覺得不好阮了,蹴會停止。」
在幾個小時前,她或許還會相信他有些許真心,也會恐慌他是不是認真了。
但如今,天亮了,昨夜旖旎、有些虛幻的相依偎也過去了,該是讓自己面對現實的時候了──
他還是將他們這段關係視為挑戰,像是生意場上的競爭一樣,不會變的。
「好吧,若我是鬧著玩的,那麼你為什麼要配合?」他勾起她閒著的那隻手,十指糾纏地把玩著。
言幼榕略揚起眉,強力制止突然飄起的心跳。雖不樂見他這樣的舉動,卻還是任由他去,平淡地道:
「我只是讓你更快對我厭倦。」
「如果我對你厭倦了,你不傷心?」
她笑出聲。「你厭倦的那天,便是我自由的那天,我應該高興才是呀。」
「那你大可離開,為何要選擇待在這裡接受我的騷擾呢?」他提供一項不錯的解決方案。
「像戰敗一樣逃跑?那不是我的風格。」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你『委屈』自己跟我在一起以求得安寧,也是一種示弱的做法,而示弱,也不是你的風格吧?」
她心底沒來由地一震,卻隨即微笑。「那只是一種策略!」
「哦?策略啊……真是這樣?還是因為你捨不得離開呢?」
「你覺得我愛上你了?」她覺得荒唐,卻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跳得奇快。
「我什麼都沒有說。」他拒絕承認有此論調。
言幼榕輕歎一聲,才又道:
「告訴我,到底為什麼要裝出這種非我不可的模樣?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所謂的追求,為的是什麼?征服的快感?打發時間的消遣?」
崔燁昕沒有回答,只是帶著些微寵溺又高深莫測的笑容望著她。
他起初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想要知道這樣一個美麗又高傲、表理不一的女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誰知道,當他開始接觸她,卻引發了一股說不出的契合感。
好似……
好似若沒了她,他未來的人生會變得殘缺……
殘缺?呵,多麼好笑的說法。
他從不相信「真命天女」這種說法的。
我要怎麼跟你說明呢,幼榕?這種連我都覺得可笑的想法,該怎麼跟你說明?
「幼榕,我說過了,想那麼多做什麼?就當是交個朋友……你以前沒有遇過滑頭纏人的追求者嗎?」
「沒人有那種膽子追著我跑。」
曾經有過,只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成功過。
為什麼呢?
是因為他們不夠霸道?不敢像崔燁昕這樣「強迫」她?沒有興趣追求她這種不合作的女人?還是……真如他所說的,是因為她示弱了?因為她喜歡他?
不,不可能的,她向來就不接受追求者。她相信朋友間的互相關懷,相信那種日益增長的感情,卻厭惡著情人間的彼此束縛。
當一個不甚瞭解自己的人走到面前對自己說:「我喜歡你!」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
憑什麼說喜歡呢?沒有足夠的瞭解,哪來的喜歡?
「真是沒有眼光。」他笑著。「如果我說我喜歡上你了,你信不信?」
「不信,你只是覺得有趣而已。」她回答得爽快。
「一個月前的你,看我很不順眼吧?」
「的確。」
「那現在呢?」
「現在……」
她不想要承認的在的,她覺得他們兩人……似乎很契合,與他在一起,她並沒有任何反感。
即使不知道他是抱持著怎樣的態度接近她的,但她卻不是真的那麼排斥他的接近。
她不是個會亂來的女人,卻也同他發生了關係……
她到底在想什麼呢?
「不討厭,對吧?」
「可以這麼說。」
「你從討厭我,到現在的不排斥,這樣的進展我很滿意。」
「您滿意就好。」她白了他一眼。
「幼榕,別想太多,這只是場單純的交往,試著接受一個對你求愛的男人並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別擔心,我不是慇勤的情人,對於那種膩在一起的交往方式也覺得不妥。我會給你很大的自由空間,我只希望你心裡有我,認定我是你很重要的人。因為我是這麼認定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