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回去得好好教訓教訓那些口風不緊的下人。」夏美鳳附和,邊說邊跟著姊姊上了車,準備離開。
「嘰——砰——」劇烈的撞擊聲音劃破街頭的喧鬧,吊高了每個人的心臟。
「車禍,好慘啊!」
談論的聲音自半敞的車窗鑽入了車內。
「原來是車禍啊,真是嚇死人了,這麼大聲,我看人應該是凶多吉少了。」夏美鳳好奇的朝窗外張望。
「阿彌陀佛,走吧。」夏茵如輕念了聲,車子隨即緩緩的駛開。
而才走出咖啡廳的楊巧樂,緊緊握著手中的公文袋,整個腦子空蕩蕩的,什麼都無法思考,更完全沒感覺到一旁馬路上吵吵鬧鬧的淒慘景象。
她的靈魂彷彿被抽空似的,只能感受手中那疊厚重的包裹,彷彿烈焰似的灼燒著她的每一寸肌膚,是地獄之火,是她一輩子都無法逃離的背叛之魘……
第1章(1)
「Lisa,告訴所有一級主管明天早上八點準時開會。」低沉的聲音在寬敞華麗的客廳中揚起,充滿著威嚴感。
「是,總裁。」秘書Lisa必恭必敬的回應,一雙眼睛卻忍不住老往坐在沙發上的老闆身上溜轉。
眼前的伊介均有張俊美帥氣的臉龐,濃密的雙眉下方是一雙銳利炯亮的黑眸,深幽幽的見不到底,所有情緒都隱藏在那兩扇卷密的長睫毛之下。
他是伊氏集團的總裁,也是伊氏家族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從小就在家族的刻意培養下成長,不但外表出色,氣質非凡,而且身材挺拔一除了那微跛的右腳,他幾乎是找不到一絲缺點的完美男人。
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沒有豪門世家子弟幾乎都會有的風流習性。
從她跟著他做事以來,還沒看過他跟哪個女人傳過緋聞或談過戀愛。
每天他的生活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真是教人幾乎要懷疑他會不會是……Gay啊?不不不,她怎樣都不願意想到這方面去,否則還真是暴殄天物,可惜呀!
「還有,取消我後天的行程一不,這個星期所有的行程都取消,幫我訂明天到上海的機票。」伊介均繼續道。
「呃,好、好的。」Lisa趕緊收回飛馳的心緒,認真記錄老闆的交代,可隨即覺得不對,小心詢問:「請問總裁,這個星期的約會都取消嗎?」
「有什麼問題?」他挑眉反問。
「伊老先生指示後天有個飯局絕對要出席。」她怯怯的覷著老闆。
果然。伊介均的眉頭擰起,聲音也更沉了些,「照樣取消。」
「可是——」Lisa的下文在他的瞪視下又嚥了回去。
「就這樣,你先回公司吧。」他淡淡的道,站起身子往吧檯走去。
「那我先回去了,再見。」Lisa微微欠了欠身,快步離開。
伊介均拿起瓶紅酒仰頭灌了口,深鎖的眉頭才稍稍舒展了些。
「喂,紅酒不是這樣喝的吧。」帶著笑意的聲音自門口傳來,跟著走進來一個較為矮壯的男人。
「你來啦?」伊介均睇了好友一眼,又灌了口酒。
「怎麼了?心情不佳?」喬至高好奇的挑起眉,走上前自他手中取走了酒瓶,悠哉的將酒倒入酒杯,搖晃了下才輕囁。
「老頭不知道在異想天開什麼,突然要我參加什麼相親派對。」伊介均悶聲回道。
「這有什麼好訝異的,伯父伯母想要你結婚已經想很久了,偏偏你都三十歲了,卻連個女朋友都不交,也難怪他們心急了。」喬至高分析。
「我沒時間。」他淡淡地道。
「拜託,只要你願意,哪可能會沒時間交女朋友?」真是個爛借口。
「我很忙。」伊介均走向沙發坐下,打開電視看著財經新聞。
「我真搞不懂,憑你伊介均,要怎樣的女人沒有?怎麼你偏偏就是一個都看不上眼呢?」喬至高跟著走到客廳,坐在單人椅,蹺起了二郎腿,「像鄉園金控千金柳芳蘭,人長得美,個性也不差,跟你們伊家也算門當戶對,你偏偏不給人家好臉色,真是造孽喔。」
他扯扯唇,不置可否的道:「她是很好,但是不適合我。」
「不適合?我真懷疑有哪個女人你會覺得適合的。」喬至高翻翻白眼調侃。
哪個女人啊……
忽地,一個模樣清秀俏麗的女子容貌閃過伊介均的腦海,來得這樣莫名,讓他情不自禁的眨了眨雙眼,試圖想「看」清楚那浮現在腦中的容顏,但才眨眼卻又消失於無形,只留下一片漆黑。
他怔怔的愣在原地。
這張臉已經不是第一次竄出思緒浮現眼前,讓他驚愕了。
有時是在夢裡,有時是在行走間,有時又是在談話進食時,無聲無息的飄然而來,又飄然而去。
她是誰?為什麼彷彿在他腦中生了根似的,三不五時就冒出來霸佔他的思緒?
又為什麼每次一想到她,他的心就一陣酸楚擰痛,久久無法自己?「你幹麼?突然發起呆來不講話?」喬至高皺眉,擔心的間:「是車禍的後遺症又作祟了嗎?」他指的是好友的頭痛。
「沒事。」伊介均搖搖頭,一臉狐疑的道:「我只是又看到『她』了。」
「『她』?你是指你的夢中人嗎?」他馬上領悟。
「何止夢中,簡直就要如影隨形了。」伊介均不禁自嘲。
「會不會在你車禍之前,曾經認識過這樣的女人?」喬至高側頭猜測,畢竟他跟伊介均的交情是在他車禍後到美國修養才開始的,所以對於車禍前的伊介均,他並不是十分瞭解。
他只知道五年前那場車禍讓伊介均整整在醫院住了大半年才出院,除了身體上大大小小的疤痕,還有那只微跛的右腳之外,什麼都沒有留下一包括他的記憶。
「我身邊沒有這樣的朋友,如果有,我想應該會有些蛛絲馬跡。」
依照她出現的頻率來判斷,他們似乎交情不淺,但是在他的生活中,卻沒有任何關於那個女人的絲毫痕跡。
「我想是我撞壞腦袋了吧。」伊介均自嘲的淺笑。這也算是事實,否則他就不會失去記憶,又常犯頭痛了。
「最好是這樣,我還沒看過一個腦袋壞掉的人可以管理這麼龐大的企業集團,而且還日進斗金的呢。」喬至高打趣道:「我倒覺得那個女人說不定是你上輩子的情人,這一撞,倒把前世的記憶給撞出來了。」
「是嗎?那我想我前世跟她應該是一場苦戀吧。」他苦笑,否則那雙翦翦雙眸怎麼會讓他揪心得難受。
「怎麼說?」喬至高不禁好奇提問。
他搖搖頭,轉移話題道:「對了,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找我有事?」
「找你打高爾夫算不算有事?」喬至高哈哈笑道。
「你的話應該還沒說完吧?」伊介均咧了咧嘴。
「哈哈,找你打高爾夫球,順便談談澎湖那塊地的事情。」喬至高的眼中閃爍著生意人的光芒。
「我就知道沒這麼簡單。」他站起身,撫平衣服上的折痕,「好吧,你若是打得贏我,我就把那塊地讓給你。」
「喂,你這樣擺明是不留情面嘛。」誰都知道伊介均雖然右腳略微不良於行,但是打高爾夫靠手畢竟比靠腳多,所以他的球技高超是眾所皆知的。
伊介均微微扯唇,正想開口時,電話鈴聲卻響了起來,他隨手接起電話,才應了聲,英俊的臉上馬上浮現滿滿的無奈。
「怎麼了?」喬至高在他掛上電話時好奇的問。
「看來我們今天的球局得延後,我得去我爸媽家聽訓了。」處理公事向來果決的伊介均也不禁長吁了口氣。
禿禿的樹枝上己然冒出點點嫩芽,陽光偶爾自雲層後探頭而出,照得人渾身發暖,但是沒有陽光之處,空氣卻依然冷冽,凍得人直發顫。
而此刻坐落在半山腰的華麗別墅,大廳裡的氣氛也一樣處於低溫中。
「你再說一次!」伊和風沉下聲音道。
「我對結婚沒興趣。」伊介均平靜的回父親。
「介均,你都三十歲了,又是伊家的單傳,怎麼能說對結婚沒興趣這種胡言亂語呢?」夏茵如憂心忡忡的看著兒子,真擔心父子倆又起衝突。
「媽,我『才』三十歲,現在只想好好的在事業上衝刺,不希望有任何事情讓我分心。」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
「混帳!」伊和風大掌朝桌面一拍,「你以前怎麼不這樣講?」
「老公!」夏茵如警告的瞪了丈夫一眼。
「什麼意思?」伊介均沒忽略父親的話,詢問的凝望向他。
「哎呀,還不是你車禍前整天只知道玩樂,我們一直要你到公司幫忙你都不肯,沒想到出車禍後,反而顛倒過來。」夏茵如趕緊插嘴,扯謊掩飾。
伊介均微微蹙起眉頭,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清了清喉嚨,伊和風板著臉道;「總而言之,星期三的飯局不參加也可以,週末的Party你一定要給我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