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楓葉紅了
很神奇吧,在台灣竟然看得到滿滿的楓紅,更稀奇的是,竟然還是在三、四月之際的漫天楓紅。
芳妮可不是蓋大家的喔,這個奇妙的地點就在陽明山上,可能已經有人大概猜到是哪裡了,就讓芳妮給大家出個功課——上網查查台北楓紅之處,或許你們會發現原來台北後花園還有這麼美的地方可以出遊喔。
聽說在賞楓季時,就連平常日也是人滿為患,想要佔有個「一席之地」也是很難的咧。
乍然發現台灣竟然有個三、四月可以賞楓的地方,真的讓芳妮感到很意外。
但人生不就是一連串的意外組成的嗎?
想想去年這個時候,芳妮還在嘻嘻哈哈度日,跟家人討論母親節該去哪邊吃飯,但沒想到就在母親節前夕,芳妮發現了患有惡疾,接著就是一連串的治療,直到現在才稍微可以喘口氣。
對芳妮來說,這又何嘗不是人生中的一個意外?
我相信每個人的人生多多少少一定都會有意外,只是這個意外是危機?還是轉機?端看個人面對意外的心境與態每個人都不知道未來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當生活順遂時,人們總是忘記無常其實早就在週遭虎視眈眈的環伺所以每個人都應該要活在當下、把握當下,快樂的過每一分每一秒,因為沒人知道明天先到還是無常先到。
不管今天你有多鬱悶、有多不順心、有多煩惱,都把它放在上一刻,愉悅的拿起芳妮的書,開心的享受此刻吧。
芳妮祝福全天下所有的人,都能健健康康,能吃能睡、能喝能拉——
這可是人生最大的福氣喔。
咱們下回見嘍。
楔子
「這裡是五百萬,你拿了就走吧。」
厚厚的公文袋被推到了咖啡桌另一邊的年輕女子面前,那伴隨而起的細柔嗓音充滿了輕蔑不屑,就像利刃一樣的刺進她的心窩。
「怎麼?嫌太少嗎?」這次的聲音中除了不屑,還增添了更多的嫌惡。
年輕女子被話中的惡意寒徹了心扉,羞憤的搖頭。
「那是怎樣?你是啞巴嗎?不會出聲嗎?」嘖,那種小家子氣的樣子真是討人厭。
「我——我跟學長交往為的不是錢。」年輕女子這才顫抖著聲音辯解。
「哼!」中年婦人一派的雍容華貴,自鼻子哼了口氣,「每個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人都是這樣講。」
「是真的,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年輕女子蒼白著臉,纖細的手指關節在雙腿上扭絞得泛白。
「愛?你用什麼身份來跟我們攀關係?你以為單憑愛情就可以嫁入豪門當少奶奶嗎?我問你,有錢人家的飯碗是你這種低下階級的人可以捧得起的嗎?」中年婦人越說越刻薄,差點沒叫她灑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夠不夠格。
年輕女子被這話奚落得渾身輕顫,一股又酸又熱的氣猛往腦門湧上,讓她原本蒼白的臉龐因為羞憤反而泛起淡淡的紅暈。
「我從來沒有想過當什麼少奶奶。」她咬緊牙關,忍住屈辱回應。
「說的真好聽,真沒想過,就不會這樣給臉不要臉了。」中年婦人嗤笑了聲。
「噯,不要說了。」忽地,坐在中年婦人旁邊,大約五十出頭的女人開了口。
「大姊,我說的都是實話啊。」她不以為然的道。
「我叫你住口!」
被這一喝,中年婦人才訕訕的閉上嘴。
「安樂,我知道你是真心的,我也很喜歡你,但是,你知道我們伊家是個大家族,要娶誰嫁誰都不是自己說了算,總得整個家族都接納才可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夏茵如彷彿真心感到惋惜的歎了口氣。
這也只是轉了個彎說她不配罷了,楊巧樂很明白。
「我兒子我很清楚,他一向愛玩沒定性,你也知道,有錢人家的小孩難免這樣,就只是圖個新鮮,久了就膩了、煩了,」夏茵如微微扯唇,「我看你也是個好女孩,自然不希望你哪天受傷害而哭訴無門,這也是伯母我的一片苦心啊。」
「伯母,你不用再說了,我不希望你為了勸我離開而貶低介均,他絕對不是你口中那種無情無義的男人。」楊巧樂聲音雖發顫著,但是墨黑的雙眸炯炯發亮,反而讓夏茵如有點不敢直視。
「喂,大姊,我們幹麼在這邊浪費時間?」夏美鳳蹙起眉尖,把公文袋又朝前推了推,「你要就拿,不拿拉倒,反正你這輩子是別想嫁入伊家了。」
「安樂,我知道你家現在有點困難,若是你爸爸籌不到錢還債,坐牢事小,丟命事大。」夏茵如故意頓了頓,望著女孩刷白了的清麗臉龐,「為了我們兩家好,你該知道怎樣的選擇是最正確的,對嗎?」
夏茵如輕聲的詢問就像顆沉重的石頭直壓上她的胸口,沉甸甸的,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據我所知,你父親欠地下錢莊的錢已經不是第一次,他鎮日游手好閒,除了嫖之外,什麼都沾上,你母親也因為操勞家計病倒,幾乎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夏茵如同情的瞅著她,「這筆錢你就拿去吧,我估計過了,還掉債務後還能有個百來萬,雖然不多,不過也夠你們喘口氣了。」
「不,我不能拿……」此刻的楊巧樂唇瓣毫無血色,螓首低垂,波濤似的情緒在體內翻滾著。
「難不成你想跟介均要?」撩不住性子的夏美鳳不客氣的問。
「不——我從來沒這樣想!」楊巧樂猛地搖頭,抬起的黑眸中有種受辱的委屈。
「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女孩,但是,你家的狀況如此,你又是家裡的獨生女,有些事情也是很難說的。」夏茵如淡淡的道,大家心知肚明,這「有些事情」指的就是想要依靠伊家的家產。
楊巧樂的貝齒緊緊咬著下唇,夏茵如雖然話說得婉轉,卻句句傷人,但更讓她難過的是,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在她跟伊介均交往的過程中,也的確曾經受過他的幫助,雖然都只是些小錢,但,還是印證了她所說的「有些事情」這句話。
「你到底還要我們把話說得多明?總而言之,伊家是絕對不可能娶你這樣的女人進門的!」夏美鳳沉不住氣道。
話說到此,夏茵如也不想再多花時間了,直言,「介均他爸已經安排他出國,短時間之內不會讓他回來,你若拿了這五百萬離開,不但可以救你爸爸一命,也可以讓我對他爸有個交代,對我們兩家都好;可是,若你執意要跟介均在一起,就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他爸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屆時就怕你家無有安寧之日了。」
「夠了!」楊巧樂猛地開口喝斥.,傷心淚水己在眼眶中打轉,「我有事要先走了,對不起,再見。」她倏地起身,想要趕緊逃離這難堪。
「等等。」夏茵如出聲叫住她,「你的錢沒拿。」
「大姊,她不拿就算了。」夏美鳳不屑冷哼。
她瞪了妹妹一眼,和緩著聲音道:「拿去吧,你拿了我就當你答應了我,你們以後毫無瓜葛,各走各路。」
楊巧樂僵直著身子,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
「安樂,你也不想看你爸走投無路對嗎?這是我唯一能幫你的了。」見她遲疑腳步,夏茵如再加把勁,誘哄的勸道。
沒錯,她大可有骨氣的轉身就走,但是,家裡眼下的難關卻怎麼也過不了。
這筆錢雖然羞辱她,但是有了這筆錢,所有的難題馬上迎刃而解,媽媽也有餘錢看病……
她從來不知道「煎熬」這兩個字原來竟是這麼苦澀難嘗。
「怎樣?明明就想拿嘛,幹麼裝清高啊。」夏美鳳嘲諷的睨了頓住腳步的楊巧樂一眼,還想再開口多說幾句風涼話時,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沒好氣的拿起手機,才應了幾句話,她臉色就發青了。
「怎麼了?」夏茵如忍不住問。
她朝姊姊使了眼色,「家裡在催了,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家。」
「這樣啊,那我們走吧。」夏茵如拿起名牌包包,優雅的站起身,拿起裝錢的公文袋塞入女孩的手中。
僵硬的拿著厚厚的公文袋,楊巧樂心頭五味雜陳,竟沒力氣再反駁。
想解救父親和母親的慾望戰勝了一切,只能無奈的出賣靈魂。
見她沒反應,夏茵如的唇角冷冷的揚起,心中暗想「這女孩也不過如此」,挽著妹妹的手往外走。
「伯母。」楊巧樂忽地開口。
夏茵如姊妹止住腳步回頭望向她。
「我叫楊巧樂,巧樂,不是安樂。」她咬咬牙,說出自己早就想糾正的話。
夏茵如怔了怔,不置可否的扯扯唇,那神情就像是在說,楊巧樂或楊安樂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也沒差別。
「大姊,別管她了,我們快走,介均問出地點趕來了。」夏美鳳扯著姊姊往外走,低聲告訴她方才從電話得知的消息。
「什麼?」夏茵如蹙眉,「是誰這麼碎嘴?」她加快腳步,出了咖啡廳往早停在一旁等候的車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