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還是得快將人娶進門,然後昭告天下,這女人是他的,窺覷者,死!
只是這女人跟她滾那麼久了,也沒暗示過一次要他娶她的話,看來她先前不是說說的,是真的不想嫁人,現下人是給他騙到手了,但得再想想法子,將人給騙回家去才成。
「你在乎這些?」與他「在一起」後,她開始「不經意的」會注意外頭關於他的風風雨雨了,大家都說他與綢莊主子宋連祈兩人哥倆好,自小就經常一起流連花叢,性好漁色。
又說,他紈褲子弟一枚,到處撒錢胡亂買賣產業,後來眾人才得知,他這麼做是為了掩護宋連祈奪回宋家產業,還幫著好友娶得了美嬌娘,但這期間,面對外頭的流言蜚語他從沒解釋過,所以她以為,他是個不在乎外人眼光的人,也應該不會在乎兩人成不成親這種不是問題的小問題。
「怎能不在乎,我希望你裡裡外外都屬於我的!」顏敏申毫不掩飾的說出他的期盼與佔有慾。
「可是成親很麻煩的,將來婚後還要伺候公婆,這麼一來,我就沒有時間研究箏譜,尋找相配的好箏了。」
又是為了她的寶貝箏,自己真的爭不過這些個破箏了!「可是你不嫁,你爹不會逼你嫁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她不急,就不信她爹不急!試問天下有哪個沒腦袋的爹會任由女兒長留身邊,讓其老死也沒個依靠?
「我爹很開明,從不逼我嫁。」
「這是開明嗎?這是放任女兒走上孤獨終老的絕路!」原來真有沒腦袋的爹!
「才不是呢,我娘過世得早,我是爹唯一的掌上明珠,我若說不嫁,要留在他身邊孝順他,他雖不願意,也不會強迫我。他總說我相貌像娘,生得好,除了短壽外,遺傳了娘所有的好福份,上蒼自然會為我安排良緣,緣份到了,我自然就會出閣,至於何時,就順其自然了。」
「原來如此。」他攏著她的香肩,忽又得意的笑著。「那我算不算你爹口中的良緣?」是時候了,改天他得製造些機會,向未來的丈人下點功夫獻獻慇勤。
她美目一瞅。「你嗎?」
「不算嗎?」
「哼,我勸你最近別要想點子靠近我爹,他近來心情不好。」她轉個眼,就知道他打什麼主意了,想找爹下功夫,哪那麼容易!
「咦?這麼巧,我最近運氣也背,遇到一個老頭,專找我晦氣,攪得我心情也不甚舒暢。」
「喔,你被一個老頭找晦氣,而我爹聽說是被個渾小子氣得腦門充血。」
「嘖嘖嘖,果然是翁婿,兩人遭遇都一般。不過我問你,我和你爹都受氣了,你說你心疼誰啊?」躺在床榻上,他耍賴的問,就愛比較。
她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搖頭。這傢伙連她爹都要爭寵,真是……幼稚到很有趣。「當然是我爹,他都摔斷兩顆門牙了。」
咻∼咻咻∼∼
顏敏申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不知怎麼,忽然感到全身發涼,一道道冷風灌上他的腦門,他鬆開攬著女人的手,全身僵直,在骨頭格格作響中坐直身子。「你剛是說……斷了……兩、兩顆……門……牙……是嗎?」不會這麼巧吧?
發覺他的異樣,衣玉露略蹙起眉。「怎麼了?」方纔還像大爺似的好好躺著,怎麼他突然坐直身子,還變了個樣?
「我問你,這個……你爹的門牙該不會是昨天斷的吧?」他渾身發毛,聲音也飄忽不定起來。
「不是。」
這一瞬間,他僵硬的臉龐軟趴趴了,用力呼出長長的一口氣。
就說不會這麼倒楣的,只要不是昨天就不是了。
才要放心伸手將額頭上的冷汗擦去——
「不是昨天一起斷的,前陣子跟人吵架先斷了一顆,昨天下午在街上又遇見同一個惡棍,聽說那傢伙當街向人家姑娘伸出魔爪,我爹見義勇為,要將惡狼扭送法辦,在與那惡狼扭打時,又摔斷了一顆牙。」
擦汗的手頓時卡在空中、眉間,接著冷汗泉湧而出,汗如雨下,猶如江水潰堤般,手已如千斤重,擦不了,不,根本動不了,完了,完了——他、死、定、了!
第五章
惡夢啊,惡夢!只要一閉眼就會出現兩個漆黑深洞,當黑洞的距離越拉越遠,越拉越遠,逐漸看清楚黑洞是什麼時,瞬間顏敏申就會滿身大汗的驚醒。
牙,兩顆黑壓壓的缺牙黑洞,恐怖啊——
這次不過睡個午覺,他又驚醒了。
滿身的冷汗,欲哭無淚。
煩哪,衰啊,前途堪慮啊!
怎麼、怎麼會這麼倒楣!
他抹著汗,搖頭歎氣。
「我說老頭啊老頭,怎麼會這麼巧,偏偏就是你呢?」唉!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幾次歎了?兩百次有了吧?
「不,大概有三百次了。」
咦?是誰在回聲?原本委靡不振臥躺在長凳上的人瞪眼,就瞧見一抹大大又幸災樂禍的刺眼笑臉出現在他面前。
「宋連祈!」
「中氣還挺足的嘛,聽僕役說,你從早到現在歎氣超過三百次了。怎麼?何事不順暢?」宋連祈逕自找了他對面的長凳坐下。
「沒事!」顏敏申沒好氣的一哼。
「是嗎?這幾日你足不出戶,你爹還以為你病了,急派人通知我過來慰問,但我瞧你這病嘛——沒藥醫!」
「什麼沒藥醫,你別胡說!」他坐直了身。
「你敲斷的那兩顆門牙正是你未來丈人的門牙,又接不回去,怎麼醫?!」
「那兩顆門牙不是我敲斷的!」他立即哭天搶地的辯白。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同罪。」
「夠了!」他不能承受的大喊。
「那你打算怎麼辦?」消遣夠了,宋連祈決定放過好友。
他幾乎要不顧尊嚴的掩面啜泣了。「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這事他還沒向任何人說過,這小子倒是消息靈通,可比神算!
「是數兒告訴我的,她記憶力超強,曾在綢莊見衣老爺光顧過,所以當天就認出來他是誰了,那天她躲在遠處偷看到衣老爺跌斷了牙,才慌張的跑回來告訴我這事。」
「當時她怎麼沒告訴我?」他吼叫。
「她又不知道你與衣姑娘的關係,你要我誰也別說的不是嗎?那日回來她只告訴我當天你發生什麼事,原來有人惡有惡報,枉顧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義,這會是自食惡果了。」宋連祈冷哼。這傢伙老是以逗弄數兒為樂,目的是要讓他跳腳,這下可鬧出簍子來了,活該!
顏敏申發出一聲哀嚎,雙掌抱著腦袋,真想死了算。恨不得能將那兩顆斷齒給老頭接回去,就當作是大家誤會一場,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嗚嗚……
「想親自登門負荊請罪?」
「這怎麼行,那老傢伙會宰了我的!」他立刻面露驚恐的猛搖頭。
「所以呢?不打算娶人家女兒了?」
「娶,當然要娶!」這他又一臉的斬釘截鐵。
宋連祈好笑的睨著他。「怎麼娶?私奔算了。」
「私奔?這是個好主意耶!」他霎時無比喜悅,宛如在死胡同裡殺出了一條生路。
「你真想這麼做?」宋連祈愕然。自己隨便說說,他還真打算照做?
「沒錯,就該這麼做!」顏敏申用力拍了下大腿。
眼下與那老頭的仇是不共戴天了,不如帶著玉露遠走高飛,兩人逍遙過日子!
「這是你的一相情願,私奔要兩個人同行,衣姑娘她願意拋下養育她多年的親爹嗎?」
「這個嘛……總得對她曉以大義才行,不過憑我的舌燦蓮花……她應該願意跟我走吧……」他越說心越虛。其實對那女人他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她對他一直是床榻上熱情,床榻下冷清,老說他妨礙她練箏、彈箏,說不定哪天出現了把好箏,她隨時就可以把他一腳踢開,逕自沉浸在箏律中,沒他更清靜。
所以,她會跟他走嗎?這答案好像昭然若揭了?
「你確定?」瞧著他忐忑心虛的表情,宋連祈只能憋住笑。
「沒試試怎知不可能?!」胸膛一挺。這時候,狗急跳牆,人急懸樑,不硬著頭皮干也不成了。
「那,你就試試吧。」露出微笑,宋連祈笑中帶著極度憐憫,對面慌了手腳的男人看出後,一臉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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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有「要事」相商,所以等不及入夜,才午後顏敏申就摸進姑娘的寢房了。
天氣日漸轉秋,午後薄涼,床榻上的人裹了條被,整個人縮進被裡,只露出幾綹黑髮,看得出是將長髮全部綁束起來,背對著他面牆躺著小憩。
輕車熟路的進房後,沒見晴雨在一旁伺候著,他輕手輕腳地繞到床榻上,脫了鞋,靈巧的跟著鑽進被窩,手搭上了床榻上人兒的腰肢,就著她的肩膀,臉龐在那磨來蹭去去,蹭得床榻上的人兒身子一僵。
顏敏申察覺了。「寶貝,別緊張,是我。」他幾乎沒有在大白日造訪過她,難怪她會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