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再見到他。」古寧恩壓抑著悲慼的心情說。
「但這麼多年了,他竟然沒有放棄還是找來了,你不覺得應該給他一個交代嗎?」邵麗致輕聲的說。
其實第一眼見到那男人時,那俊偉傲然的氣質,就讓她有預感他是誰了,但是當見到他眼底那深沉的憤恨,讓她心一驚,拒絕接受他要送心寧回家的提議。
他所流露的譏誚恨意那麼的顯而易見,可見當年被傷得有多重,直到現在仍無法釋懷。
「我……我的消失對他來說應該就是最好的交代。」古寧恩幽幽的說,就是因為過了多年,她認定他該忘了她了,甚至已經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他們不可能再見面,但他卻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而自己的反應竟然出乎意料的大,大到無法承受的昏倒了。
她羞赧了臉頰,懊惱自己的不中用。
「心寧,你知道的,這是不負責任的想法,我想你我都該學著面對過去,不管是好是壞,既然男人們都找上門來,逃避將不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了。」因為自己目前的遭遇,邵麗致有感而發的說。
「但是我怕面對他,我可能一張口就只會掉眼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古寧恩揪著心。「不如就讓他把我當做一個可惡的女人來恨,就讓他恨我到死好了,我不想多做解釋。」她掩面歎了口氣。
「唉,心寧,你這樣做真的可以嗎?萬一他不放過你,再來找你,該怎麼辦?」
「幼稚園那裡我會……暫時先請假。」
「別傻了,他找得到學校就找得到你住的地方,你能躲哪去?」
「那……我盡速搬家。」她蒼白著臉,盡想著要逃避。
「你就這麼怕面對他?」
「嗯……很怕很怕……」面對他只會讓她無地自容,是她對不起他,這些年來那暴烈的男人所累積下來的憤怒,想必不是她所能承受的,她頓感六神無主,心亂如麻。
「你——唉!」邵麗致長歎,自己的事都處理得一團亂了,又有什麼資格去給她任何建議?
唉,只能祝她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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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門?!」一隻長腿橫阻在她乍然開啟的門前。
「你?」古寧恩驚得臉色慘白,手中行李落地,
李衡陽幫她撿起行李,掂了掂重量,一臉的冷笑,「東西帶得這麼少,倉卒的程度不輸當年啊!」竟想逃!
她摀住了唇,連呼吸都不敢,她還是慢了一步,叫他逮個正著了。
「你、你——」只發出一個音,就再也接不下去。
「怎麼?看到老朋友太開心了,開心到都說不出話了?」他譏諷的將臉孔欺近她的雙眉之間。
她立即驚恐地跳開。
他更不悅了,「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麼害羞的,是什麼改變了你呢?」他驀地攫住她的手,粗暴的將她拖回屋子裡,丟向沙發。
目光逕自犀利的掃視著屋裡的環境,還真是個十坪不到的小房子,一進門一眼就看盡屋內所有的空間,而傢俱更是精簡,一張床、兩張單人沙發、一張茶几以及一個小冰箱,其餘什麼也沒有。
這樣的住宅環境比之她原來舒適高級的家,可說是天壤之別。
她的未婚夫待她可真槽糕,竟然將她照顧得這麼寒酸,顯然對方能力不太好,而這女人竟捨棄他,選擇過這樣的生活!
這只能說明她是一個不識抬舉的女人,給她最好的她不要,要的竟是作踐自己。
李衡陽拉整了下西裝,一百八十公分高的身材,站在這小空間裡,顯得異常壓迫。
他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的冷凝,在一張沙發坐下,瞧著地像驚弓之鳥般的抖縮著,他更為感到憤怒。
「見到老朋友也不懂得招待一杯水嗎?」
「水、水?呃……好。」古寧恩驚隍失措的跳起來衝到小茶几前,顫抖的倒了杯白開水,手抖得太厲害一杯水濺得滿桌面的濕答。
盯著地那無措的模樣,薄涼無情的臉龐緩緩漾出笑來。「你在心虛害怕什麼?」
她這才怔怔地抬首怯望向他,那張惡劣的笑臉,讓她當場不爭氣的掉下淚來。
李衡陽倏地收起笑痕,惡狠狠的瞪著她。「哭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哭?!」這些年該要慘哭的人是他吧!
她立即驚慌的抹去了眼角不聽話流出的淚水。「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一出,他立刻很拍了下桌面,桌子上水懷裡的水震得灑到地上去了。「我來不是聽你說這句可笑的話,這三個字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古寧恩咬著唇,再見他還是感到難受,只能痛苦的望著他,卻不知該說什麼。
淚水小心翼翼地凝在眼眶,但這份小心卻直直刺激著他的心。
「少像從前一樣可憐兮兮的看著我,我不會原諒你的,你應該知道,我找你的目的是什麼,我要—個交代,—個為什麼會被背棄的交代!」
李衡陽告訴自己報復的時刻到了,他要把握現在的每一刻,因為那都將是甜蜜的復仇時光。
她霎時驚恐地放大瞳孔,退縮地拔腿又想逃。
他人高馬大,腳一跨就將她攔腰攫住。「你以為這次能輕易走得了?」這個還想自他身邊逃走的女人,在他還沒有進行最慘烈的報復前,她不可能再有機會消失在他面前。
古寧恩仰頭驚懼的望著他,這麼近的距離,讓她心跳加速,雙頰立刻染紅。
他一陣冷嗤。「還是這麼容易臉紅,但可惜我對你已經一點興趣也沒有了,再見到你我所有的感覺就只剩下作嘔兩個字可以形容。」他磨著牙說,對著她臉上的那抹紅暈,心中的震撼只有自己最清楚。
「作嘔?」她刷白了臉蛋。
只剩作嘔……
看她臉色變得淒慘無比,他暗愕了一下。「對,要不是懷著恨意,我根本不想再看到你這張令人作嘔的臉!」
她更加的血色盡失了,努力推開他還置在腰上的手。「那就讓我消失啊,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感到作嘔的。」
「哼。」他冷哼一聲重新坐回沙發,不屑的瞅著她。「除非你把話說清楚,讓我被拋棄得明明白白,否則你休想消失。」
她一喘,迅速轉過身。「理由就是……就是我不想結婚,所以逃走了。」
李衡陽驀地扭曲了臉龐,整個人變得很戾。「不想結婚解除婚約就可以了,並不需要逃走,我要你說出實話,不然我不會善罷罷休的!」
她一咬牙,還是不肯轉身面對他,雙手握拳,緊緊地顫著。「我……我發現……發現我不愛你了。」她用力閉上眼說。
他像似受到重擊,臉上陡地一陣青白,瞪著她的背影,忍了半晌後,轉過她的肩膀,想揚手送上一巴掌,但這隻手就在即將碰觸上她臉龐時又止住了。
她以為他會失控的打她,但手就停在她面前並沒有落下。古寧恩驚愕的抬眼,卻撞進了他那憤怒受傷的眼神,她心—緊,她該打、該受的,他為什麼不打下?她希望他這麼做,淚水忍不住再次滑落。
「也許你真的不愛我,但我已經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欺騙,你對我的欺騙,我不會輕易饒過你的,絕不!」他終究收回手,忿忿的對她宣示他那永不會止息的恨意。
當野獸負了傷,依然要求一個尊嚴!
「你不可以放過我嗎?我都已經離開這麼多年了,你早該忘了我,就讓我永遠消失吧,我求求你了!」發覺這麼多年來他對她的恨意一點也沒減少,甚至累積得更熾,她驚得哀聲求起他來。
他抓住她的手腕。「你以為我忘不了你嗎?你這種女人沒有令人難忘的地方,我唯一想知道的是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孩子?」提到孩子,她的血液如泡泡般開始爆裂。
「對,不要告訴我那孩子你拿掉了。」他嚴厲的看著她。
「我……」
「在哪裡?」
「孩……孩子……沒了。」
他一震,「你真拿掉了!」心中那晦暗寸斷的情仇在瞬間爆發開來。
「我沒有這麼做,孩子是……流掉的。」原不想解釋的,但看見他狂暴的神色,胸中的萬般傷痛,揪得她只能黯淡而哀傷的說。
但他已然看不到她的悲傷懊悔,有的只是再也壓抑不住的怒氣。「古寧恩,你不僅背棄了我,連我們的孩子你都棄絕了,你這該死的女人,我不會放過你,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會要你加倍償還!」
「啊!」他想怎麼報復她?會怎麼報復她這可惡的女人呢?
她只能呆愣的看著他。
李衡陽扯動了嘴角,銳利而冷寒。「你知道我的個性,既然找到了你,如何能讓人痛苦、如何能折磨你的事,我都會做到絕,你休想我會心軟!」
古寧恩起了惡寒,甚至不敢抬眉看他一眼,相信那目光足以將她灼裂殆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