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是想報復李甚洋?」雷見風驀地了然一問。
裴雅莉一驚,隨即緩緩綻開一抹讚許的笑。
「我聽過很多有關你的傳聞,你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她坦白的承認道;「沒錯,我是想報復,他們兩人都是背叛者!」
「背叛者」這三個字狠狠剌痛雷見風的心,早在很久以前他就該面對現實,但一再姑息、逃避的結果卻是如今不堪的場面。
她終究還是背叛了他,雖然他不願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多希望眼前這一切只是場隨時會醒過來的夢,但——那樣深刻的痛卻如此真實。
「呵——她出來了!」
雷見風冰冷宛若千年寒冰的眸光,轉向踩著輕盈步伐而來的纖細身影,面無表情的臉上陰鷙得令人心驚。
他看到走出公寓大樓的忻蕾,微微瞇起眼。
至於一旁「好心」通知他的裴雅莉,早在不知何時已經悄悄隱身在一旁的角落邊,等著看一齣好戲。
但雷見風無暇理會裴雅莉,心裡只反覆迴盪著——這次,他再也不原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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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蕾心急的踏出公寓大門,準備趕往跟雷見風約定的餐廳。
剛剛一時心急竟然把手機忘在辦公室裡,再加上急著送李甚洋回來,她根本沒有時間打電話跟雷見風聯絡。
他一定等得急死了!忻蕾滿心愧疚的想道。
正當忻蕾快步走出巷外時,不經意一抬頭,卻驚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就矗立在眼前黑暗的窄巷中。
「見風,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意外驚呼道。
黑暗中那抹身影魁梧龐大,卻渾身散發著一股森冷氣息,半隱在黑暗中的陽剛臉孔看不清楚表情。
他怎麼會來了?又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
她轉頭望了眼公寓,一抹心慌與不安浮上眼底,擔心雷見風會誤會這一切,她很清楚雷見風有多介意她跟李甚洋扯上關係。
忻蕾驚慌倉皇的神情,看在雷見風眼裡卻成了不言而喻的心虛。
「你還打算繼續騙我多久?」從他口中吐出的話宛如寒冰,讓人不寒而慄。
「見風,你誤會了,其實今晚——」
「今晚你只想讓李甚洋替你慶生,我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跳樑小丑,活該被你耍著玩?」
「拜託,你明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忻蕾焦急地想解釋。
「那事實到底是什麼?你就喜歡玩這種腳踏兩條船的遊戲?還是你有殘忍的天性?」他一步步逼近她。
「不,不是這樣的!」忻蕾一步步往後退,拚命搖頭。
他的手恨不得掐上她美麗的頸子,狠狠報復她的背叛,但看著眼前這張如此令人著迷且無辜的臉龐,他竟還會覺得於心不忍。
他的雙拳在身側握得死緊,心痛得遽然背過身去。
「見風,求你聽我說——」忻蕾努力收回浮上眼眶的淚,試圖想去碰觸他。
「別碰我!」他發狂似的怒吼一聲,冷然瞪視她的黑眸像看陌生人。
「見風——」
雷見風閉上眼,聽著她柔軟好聽的嗓音喚著他的名字,苦澀中夾雜著心痛,像是被刀狠狠切成了兩半。
那是痛嗎?苦痛交錯的複雜情緒中,他早已分辨不清,只感覺得那道撕裂的縫越來越深、越來越長,像是永無止境。也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他在心裡舍下對她的最後一絲眷戀,一言不發的轉身衝向車子,以最快的速度發動引擎狂踩油門,車子宛如火箭般衝了出去,只留下忻蕾一人心碎地站在原地哭泣。
一路上他宛如不要命似的狂飆,黑暗中他的視線幾乎看不清,卻分不清是因為天色太黑,還是太心碎——
他隨意選上一間pub,毫不猶豫的停下車衝了進去。
「給我一杯最烈的酒。」
他坐上吧檯繃著嗓子朝酒保說道。
酒保奇怪的看他一眼,轉身從酒架上拿了一瓶伏特加,取出玻璃杯倒了一杯。
「加水、加冰塊?」
「不必!」他現在需要強烈的麻醉。
雷見風將完全叫不出名字的酒狠狠一口灌進嘴裡,強烈灼熱的液體像是會腐蝕胃腸,卻讓他絲毫沒有半點感覺。
「再給我一杯!」用力將空杯往吧檯上一放,他粗聲吼道。
「先生,這酒很烈,喝太多會醉的。」酒保好心的提醒他。
「少囉唆,給我酒!」眼前,唯有藉酒才能麻痺自己。
酒保打量了一下他魁梧的身軀,以及擱在吧檯上的結實巨拳,識相的趕緊又倒了一杯酒給他。
他端起酒一口氣喝個精光,恨恨抹著自嘴角流下的酒液,又大嚷嚷著。「再一杯!」
酒保小心翼翼的替他倒酒,看他喝酒的表情痛苦得簡直像喝農藥一樣,分明不是喝酒的料,怎麼喝起酒來像不要命似的?!
正在酒保暗忖間,突然見雷見風把空杯子往桌上一放,酒保從沒見過有人把烈酒當水喝,深怕他還沒走出這道門就先醉倒,只好冒著生命危險勸道:「先生,你最好別再喝了——」
聞言,雷見風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凶神惡煞的吼道:「你最好別多管閒事!」
酒保頓時噤口不敢再多話,乖乖的將他的杯子倒滿,就怕擱在眼前那顆拳頭會隨時飛到自己身上來。
不過,卻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直嘀咕——喝了四杯純伏特加,他能走得出這道門才有鬼!
才這麼想著,就見那堵龐大得不可思議的身軀遽然站了起來,隨手掏出一張大鈔,便沉著一張臉轉身走了出去。
酒保目瞪口呆的目送著巨大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許久才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的望著雷見風離去的背影。
走出pub,迎面而來的冷風吹醒了雷見風些許的神智,雖然身體在酒精的麻醉下似乎再也不聽使喚,但腦子卻依然無比清醒。
真可悲啊,即使親眼目睹她的背叛,他卻還是如此眷戀著她,想到她依然心痛無比——
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喝個爛醉,讓自己永遠都不要醒來。
但偏偏,心口的痛卻像火一樣烙在胸口,始終那麼清晰。
如果可以,他希望就此醉到死——
醉到,感覺不到撕心裂骨的痛!
第九章
短短幾天的時間,忻蕾瘦了一大圈。
因為自從那天晚上以後,雷見風宛如從世上消失似的,不但沒有來公司上班,就連打電話也都找不到他的人。
沒有人知道雷見風到哪去了,他甚至連假都沒有請,就這樣突然失去了蹤影。
擔心的忻蕾每天下了班就到他家樓下,但總是等了一整晚也等不到他回來。
她知道雷見風一定是誤解她了,但他的失蹤卻讓她連解釋的機會也沒有。
忻蕾懷著焦急的心情過了幾天,無意中,卻聽到辦公室裡開始傳出一些捕風捉影的耳語。
「聽說最近有人看到總監在東區某間pub出入——」
「聽說好像是去買醉,一個人坐在吧檯邊拚命灌酒——」
「聽說——」
太多的聽說,把忻蕾原本已經夠紛擾的心緒攪得更亂了,尤其是只能聽著不知是真是假的傳聞四處飛,卻無法親口向他證實,更讓她只能暗自焦急。
坐在隔壁辦公桌的林芳紀,自然也看得出這幾天來忻蕾的鬱鬱寡歡。
「忻蕾,你還好嗎?」林芳紀小心翼翼的開口。
落寞出神的忻蕾驀然拉回思緒,卻連一個牽強的笑都擠不出來。
「你……有沒有聽到一些總監的傳言?」林芳紀忍不住問。
忻蕾幽幽地道:「關於總監買醉嗎?」
「還、還有!」林芳紀幾度迭言又止。
「還有什麼?」忻蕾狐疑地蹙起眉。
林芳紀不知道該不該說,畢竟這只是傳聞,誰也無法證實這個消息的可靠性,「萬一這只是個謠言——
「芳紀,請你老實告訴我,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聰明的忻蕾立刻就看出林芳紀肯定知道些什麼。
「聽說,總監身邊好像出現另一個女人……」林芳紀小心觀察她的表情,囁嚅說道。
另一個女人?!忻蕾的笑容頓僵在臉上,心口像是被巨槌狠狠撞擊了一下。
「不可能!」她不相信,雷見風不是那種人!
「我也不相信,這一定是謠言,你聽聽就算了,千萬別放在心上。」林芳紀忙不迭點頭。
忻蕾當然不會將這些不可信的謠書當真,但望著桌上的資料,一個個的字卻在眼中模糊了。
林芳紀看著突然靜默下來的忻蕾,忍不住罵起自己的大嘴巴,明知道兩人的感情出了問題,她還雞婆的製造事端。「忻蕾,你沒事吧?」她小心翼翼問道。
「沒事。」忻蕾堅強眨回眼底的淚。
「那就好!」林芳紀暫時鬆了口氣。「那我先走囉。」
「嗯,明天見!」
揮別了林芳紀,忻蕾再也無心工作,只能藉由收拾東西平復心中紛亂的情緒。
雖然她表面佯裝不在意,也極力說服自己不該懷疑他,但心中卻像是被投下一塊大石,掀起了陣陣的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