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遠遠就注意到了童渺渺,也為之驚艷不已,自然也看她身邊的屠深很不順眼,屠深吃掉她的糖葫蘆、兩人打情罵俏的畫面,已然讓他眼睛噴火,之後屠深親手替她圍上圍領時,他的怒氣瞬間爆發,再也受不了的走了過來。
童渺渺只能是他的,而且他知道父皇並未反對他娶童渺渺,只是現在他還未得到父皇的認同,所以無法有所動作,等父皇認同他的能力足以接下皇帝大位,他一定會立刻向童家提親,誰都不許和他搶!
童渺渺聽到李莫然的質問,馬上雙手叉腰,挺身而出想為屠深說話,卻被屠深阻止了。
「你今日為我打扮得這麼漂亮,要維持溫柔端莊的模樣,這等小事交給我就好了。」
聽到他又稱讚自己,她的心花都開了,眼中完全沒有李莫然,罕見的對著屠深輕聲細語道:「那就交給你了。」
她這番溫柔,簡直讓李莫然恨不得當場把屠深大卸八塊。「屠深,本宮限你立刻離開渺渺身旁,否則就算你袓父是屠大慶,本宮也會叫人好好教訓你一番!」
「我做了什麼嗎?」屠深一臉無辜的灘了儺手。「我和渺渺一起出來玩,不知道犯了哪條王法?如果本朝律令不許男女一同出遊,只怕這市集上有一半的人都要被你皇太子砍頭啊!」
「哼!本宮說的話就是王法!」李莫然確實有資格囂張,他身為太子,想要拿下一個人,隨口一說都有千萬人願意替他做事,無異於言出法隨,所以他這麼說倒也沒錯。「你做的錯事,就是不該輕薄渺渺!」
「唉呀,我好怕啊!」屠深翻了個白眼,故意伸手替童渺渺調整了一下圍領,如此刻意讓她差點笑出來。「太子爺,不知道我這個動作,又犯了哪條王法?」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來人啊!給我拿下他!」李莫然自然不敢當場對屠深動手,畢竟他對屠大慶確實忌諱,但是皇家的侍衛已經默默圍著此處,也沒人能夠看到包圍圈裡的情況,若是能低調地帶走這小子,在隱密之處教訓他一頓,也算能稍微解解氣。
他想的很美好,但事情只要發生在屠深身上,就一定不會照著正常的軌跡發展,只看屠深原本好好的,但在皇家侍衛就要出手制伏他時,他突然大叫道——
「唉呀!太子爺要打人啦!太子爺濫殺無辜,皇上要替我作主啊!」
想不到屠深居然會來這麼一招,李莫然都呆了,一下子接收到四面八方傳來的探詢眼神,他氣怒的吼道:「胡說八道!本宮何時要殺你了?」
「不是要殺我,你讓這麼多皇家侍衛圍著我做什麼?」屠深的話十分具有說服力,因為從旁人的角度看過去,李莫然就是在仗勢欺人。
「我只是告誡你……」
然而李莫然想解釋的話還沒說,就被屠深打斷,「太子殿下,我明白了,近日我查到長生教復甦,與朝廷官員勾結的驚天大案,你一定是怕我功高震主,所以嫉妒我的才華,才想要拿下我,對不對?京城裡每個人都知道我屠深手無縛雞之力,殿下一口氣帶來這麼多人想抓我,分明是不想給我活路了!」
李莫然很想大吼這根本是欲加之罪,偏偏他現在就是讓侍衛圍困住屠深,又被屠深用這麼大的嗓門說出來,他確實百口莫辯。
而且屠深給李莫然的刺激還不只如此,他更壞心眼地又道:「還是說,那些查出來與邪教有勾結嫌疑的官員,都是太子殿下的親信,你這次是要來斬草除根的?」
這句話幾乎是在指控太子與長生教有瓜葛了,否則為何要脅迫屠深,還一副欲殺之而後快的樣子?
李莫然怒髮衝冠,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即宰了這個滿口胡言的王八蛋,然而現在幾乎所有官員百姓都看著他如何處理這件事,要是真動了屠深,只怕他這太子的名聲會馬上掉入十八層地獄,父皇一怒之下,廢了他的太子之位都有可能。
他只能深吸一口氣,壓抑怒氣道:「屠深,你誤會本宮了,本宮知道你揭發長生教立了大功,特來嘉勉於你,本來想送上這塊寶玉給你,然而寶玉價值連城,怕他人看了眼紅,才叫人圍住你。既然你心有忌憚,那麼本宮就公開把東西頒給你,這樣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本宮給你的,也不會起貪念了。」
李莫然當真解下腰上的寶玉珮飾,忍痛交給了屠深,他暗自咬牙,臉上硬是擠出和善的笑意。
「這塊寶玉能夠趨吉避凶,還能夠克制毒蛇蚊蟲瘴癘,再過三個月就是本朝的春獵大會了,希望你能藉著這塊寶玉,博得一個好成績,屠老將軍也會很高興的。屆時我們春獵再見。」
屠深一副驚喜的模樣收下寶玉。「那就謝謝太子爺了!想不到與渺渺出遊一趟,居然還能得到這等好東西,渺渺,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童渺渺一聽,也得意了起來,她微揚起精巧的下巴,模樣看起來俏皮又嬌憨。「可不是嘛!」
李莫然怕自己下一個眨眼就會忍不住出手宰了屠深,便托詞飛快的離去,臨走前他狠狠瞪了屠深一眼,用眼神警告他,這筆帳,春獵時他必大力回報!
然而,屠深哪會在意這麼一記眼神呢?太子若真不再計較這件事,他還要煩惱呢!於是他雲淡風輕地一笑,正要帶著童渺渺離開,想不到她卻是不動,原本笑意盈盈的小臉變得嚴肅。
「屠深,剛才太子臨走前的那個眼神你看到了嗎?」想不到童渺渺看似單純,但身為旁觀者的她,卻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他一定恨上你了,春獵你千萬不能去!」
「我不去,不就代表我怕了他?」屠深無所謂地道:「兵來將擋,他難道真敢宰了我?屆時我袓父發怒,咱們盛隆王朝的天,只怕要垮一半。」
「但是……」但是太子有太多可以讓他死得不知不覺的方法啊!童渺渺難掩焦急,又見屠深那副吊兒郎當、不以為意的樣子,最後她把心一橫,撂下話道:「到時候我和你一道去好了,不管他要施什麼詭計,都由我來替你擋回去!」
聞言,他的心狠狠一震,表面上那股紈褲氣息收斂了許多,正色的凝視著她。這丫頭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要替自己抵抗來自太子的壓力?要知道那可不只是痛打一頓或羞辱教訓這麼簡單,太子很有可能要取他小命啊!
她的義氣、她的情操,還有一些他也說不上來的微妙情感,都險些破了他的防禦,讓他將自己蓄積十數年來的計劃告訴她,幸好在話就要出口的瞬間,他用了十倍以上的力氣把蠢蠢欲動的感動壓抑下來,一手還得摸著太子給的寶玉,在在提醒自己必須超然。
現在還不是時候,而且她知道了並無好處,只有在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對他的幫助才是最大的。
「既然你想和我一道,那就一道吧,看來年年獵物成績掛零的我,有了你的幫忙,終於能有所進展了。」
第3章(2)
過了一個沒有下雪的年,家家戶戶的生活從鞭炮及年夜飯的團圓喜慶,回到了常態,期許新年的豐收,秧苗也開始下了田。
很快的,就來到盛隆王朝一年一度的春獵。
春獵算是王朝權貴的一項競技活動,所有高官貴胄子弟,甚至是貴為太子的李莫然,都要到京都附近的山中進行狩獵比賽,以獵物的數量及品種做為評分依據,得到第一名的,自然會有豐厚的賞賜,若是入得天子眼,更有飛黃騰達的機會,所以眾家子弟莫不摩拳擦掌,希望博得一個好成績,一方面出出風頭,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夠藉此機會光耀門楣。
唯獨一個傢伙反其道而行,這個人便是惡名昭彰的屠深。
幾乎京都的每個人都知道,屠深完全沒有繼承到袓父屠大慶的高強武功,成天放蕩不羈不說,每回春獵成績總是掛零,好像他就是騎馬進山繞了一圈又出來似的,要不是看在屠大慶的面子上,屠深早就被眾人嫌棄的口水給淹死了。
因此屠大慶從不參加春獾,借口通常就是那是年輕人的玩意,他老人家不參與,但明眼人都知道,屠大慶應該是覺得屠深年年掛零,怕丟臉。
今年的春獵,不知怎地辦得特別浩大,皇帝更允諾許以拿到首位的貴胄子弟侯爺之位,還能有封地,因此所有參加者都躍躍欲試,希望能拿下這份殊榮。
在一串冗長的儀式之後,春獵於午時正式開始,進行一天一夜,隔日的午時,眾家子弟必須回到原點,清點獵物數量,以排出名次。
在屠深與童渺渺雙騎相偕進入深山後,殿後的李莫然眼底閃過一絲厲光,他朝著不遠處的幾名手下點了點頭,親眼看他們追著兩人而去後,才施施然騎馬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