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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葉芊芊

  「你當我是傻瓜嗎?小姐做事一向有主見,而且心思縝密。」

  「劍在你手上,要殺要剮,請便!」司馬乘風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戚彤焦急地說:「你殺了他,明天沒媒人,你家小姐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癩蝦蟆一個彈指,幾名侍衛竄出。「我去找小姐,你們押他們兩個回房。」

  薛寶貝派人暗中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這樣的安排是對的,但百密中仍有一疏,她萬萬沒想到司馬乘風將計就計,刻意來找戚彤,沒提情種也沒問成敗,聽起來是閒話家常,其實連戚彤都不曉得,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因為當時方果在屋頂上偷聽,聽到一半就走人,所以戚彤和方果一樣對情種一知半解。

  情種摻在茶裡,無色無味無異狀,男人淺呷一口,愛上第一眼見到的女人,相反亦然。

  然而問題就出在薛寶貝的週遭只有丫鬟,得找個男人給她──癩蝦蟆自告奮勇,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第9章(1)

  原本以為是高枕無憂的一晚,沒想到天不從人願……

  一根根細長的蘆葦戳破客房的紙窗,迷煙瀰漫,司馬乘風一行人通通不省人事。

  雞啼了,沒動靜,早飯時間過了,靜悄悄,直到吉時已到,麻煩終於來了──

  丫鬟又嚷又叫,橫衝直撞地闖進冠蓋雲集的大廳。「不好了!小姐不見了!」

  「小女身體微恙,今天婚禮取消,來人,送客。」薛老爺立刻招手喚來總管,要他召集人手,去庫房抬幾箱銀子出來,到門口站崗,往每個客人手裡塞一錠銀子,警告他們不得聲張。

  清完場,薛府關閉大門,家醜不外揚。

  這時,司馬乘風一行人呆坐椅上,模模糊糊的意識和虛弱無力的身軀逐漸好轉,心裡明白昨晚被擺了道。

  他們太大意了,才會被薛寶貝用迷煙控制他們的行動,但她一定也料到自己反被情種控制……

  「你們把我女兒藏在哪裡?」薛老爺一口咬定。

  「我們沒有,我們比你更想知道她的下落。」狀元辯駁。

  「把他們捉起來,嚴刑拷打,直到交出小姐為止。」薛老爺不相信他們,逕自下令。

  「不好了!皇上和貴妃娘娘派公公前來送禮。」又一個丫鬟匆匆來報。

  薛老爺面色凝重地說:「先請公公到偏廳等等,說我隨後就陪他小酌幾杯。」

  「老爺,有個打更的來領賞,說是昨晚看見小姐。」換門房急急忙忙跑來報告。

  「叫他進來,不,是用刀架著他進來。」薛老爺惱羞成怒。

  打更的被帶進來後,嚇得屁滾尿流。

  「薛老爺!饒命啊!」

  「想活命就給我老實說!」薛老爺如熱鍋螞蟻般焦急。

  「小姐和總教頭昨晚從東門私奔出去。」打更的據實以告。

  薛老爺駭白了臉。「胡說八道!我女兒怎麼可能看上癩蝦蟆!」

  「小人親眼所見,他們卿卿我我,又摟又抱……」打更的加油添醋。

  「住口!」薛老爺大喝。「你們呆在這兒幹麼?還不快把小姐追回來!」薛府上下一片混亂,司馬乘風、狀元和方果乘機奪下長劍,救走不會武功的戚彤和大利,殺出重圍,直奔東門。

  戚彤和大利跑不快,司馬乘風當機立斷,要他們兩個到郊外的杯莫亭等候,其它三人分頭尋找,日落再回杯莫亭會合。

  眼看暮色從遠山外飄過來,炊煙冉起,大地迅速黯淡下來,幾片烏雲在天空移動,一下吞噬月亮,一下又吐出來,若隱若現的光亮就像戚彤忽明忽暗的心情,一聽到沙沙聲就燃起希望,一看到是風在作弄她,希望又破滅。

  幽冥中,一個人氣喘如牛地飛奔過來,不,他本來就是牛,阿牛。

  「阿牛?你來幹麼?追殺我們?」大利提高警戒。

  阿牛眼眶泛紅。「不,竹竿,我被你的忠心感動了。」

  戚彤翻翻眼皮。「拜託,現在不是談男男戀的好時機。」

  阿牛挑明地說:「我是來告訴你,我知道你們要找的人落腳何處。」

  「你出賣你家老爺,你不怕沒工作……」大利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阿牛表白像示愛,這傢伙大概是被女人甩怕了。

  大利慚愧地說:「你對我真好,我除了一身肥肉,毫無用處,無法回報你。」

  「別難過,能吃就是福,你比任何人都有福氣。」阿牛深情安撫。

  「可惜我不是女兒身,不能帶給你幸福。」大利扼腕歎息。

  「你再不說,我現在就成全你,讓你沒有子孫袋。」戚彤受不了地惡言相向。

  阿牛嚇得喉結滾上滾下,雙手護住下體。「他們藏在郊外的農家裡。」

  總教頭武功高強,阿牛自知不是他對手,就算加上戚彤和大利,仍然不敵。

  三人商量之後,決定等司馬乘風三人回來再行動,六對一的勝算大,四個人拚命,兩個人拍手打氣,團結就是力量。

  等到夜深,四個人八隻腳踩在滿地落葉上疾走,居然能無聲無息!

  不是說好六個人嗎?怎麼少了兩個人?

  原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那兩個人不用走,被背在背上──方果背戚彤,阿牛背大利,可樂了。

  來到郊外農家,穿過圍牆小門,從窗外看見微弱的燭光,一探究竟,發現小小的廳堂內,農夫一家五口被五花大綁,嘴裡塞著臭抹布,慘不忍睹。

  先把他們安置妥善,然後掀開布簾,床上只見一具呈大字形的胴體,赤裸裸,但那只癩蝦蟆呢?

  仔細一瞧,地上散落衣褲,棉被一角從床下露出來。

  有床不睡,睡地板,果然是癩蝦蟆的天性!

  四個男人化作電光,一個跳到床上,三個嚴陣以待,大利這才拿著燭台進來,戚彤走向床邊,一腳踹醒薛寶貝,惡習不改。

  「相公!救命!」薛寶貝驚惶的又蹦又跳。

  「交出解藥!」男人們不是看天就是看地,與禮無關,是想吐。

  「我相公呢?你們把他怎麼樣了?」薛寶貝不找衣物蔽體,急找丈夫。

  「沒怎樣,他躲在床下,在我們進來以前。」戚彤把衣服扔給她,免得自己看了長針眼。

  薛寶貝不穿,腰一彎,屁股朝天翹楚。「你跑到床下幹麼?親愛的相公?」

  癩蝦蟆裹著棉被一滾,劍尖落在頭上。「我出來就是了,別殺我!」

  阿牛嚇一大跳。「總教頭?真的是你嗎?」一日不見,如隔三十秋。

  癩蝦蟆摸著凹陷的臉頰。「我的模樣是不是變得很可怕?」

  「何止可怕!形銷骨毀,骷髏都比你英俊!」阿牛說。

  「我覺得,我親愛的相公是全天下最帥的男人!」薛寶貝反擊回去,接著還冷不防地跳下床,雙腿跨坐在癩蝦蟆身上,上半身前傾後仰,屁股搖搖蕩蕩。

  狀元看不下去,一個箭步奪門而出,從門外傳進來劇烈的嘔吐聲。

  百聞不如一見,情種的威力實在可怕,從薛寶貝的身上就可以得到印證!

  戚彤伸手捉住她肩頭,用盡全力,薛寶貝還是不動如泰山,雙腿彷彿長了吸盤,緊緊牢牢地吸住身下的癩蝦蟆。

  方果來助一臂之力,好不容易分開他們,薛寶貝一溜煙地鑽進被裡,快樂勝神仙。

  癩蝦蟆面紅耳赤地說:「別碰我!我的命快被妳玩完了!」

  「討厭!才十次而已,人家至少還要十次。」薛寶貝嬌嗔。

  「求求你們幫我想個法子,怎麼樣才能讓她離開我?」癩蝦蟆向他們求助,但眾人全都愛莫能肋。

  「人家身心都給了你,你不能不要人家,相公。」薛寶貝嗯啊呻吟。

  男人們都窘得說不出話來,戚彤忍不住率先發難。「廢話少說,快交出解藥。」

  薛寶貝直截了當地說:「我沒有,毒藥是我親愛的相公給我的。」

  「還不快點交出來!」戚彤也很直接,一巴掌搧下去。

  「妳打我相公!老娘跟妳拚了!」薛寶貝躍起,張牙舞爪。

  一劍飛來,方果搶在司馬乘風前救主。「妳敢傷她一根毛髮試試看!」

  臭方果!壞她好事──羅愁綺恨,化為眼中熊熊怒火,戚彤吃人似地瞪著他。

  看來小姐是真的愛上司馬乘風了──一個作媒的,不管他多有錢,不管他多英俊,不管他多愛小姐,他的身份怎麼說都是下等人!他如果不盯緊一點,以小姐激烈的個性,難保她不會做出傷風敗俗、有辱家門的醜事出來……

  在她的眼中,只有假哥哥,只看得到假哥哥──司馬乘風握劍的手一緊,指甲刺入肉裡,但卻感覺不到疼痛,嫉妒和憤怒交織,折磨他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他渴望解藥早點到手,渴望她能接受他的愛……

  一陣窒人的安靜,使得大利和阿牛面面相覷。

  他們三個人到底是怎麼了?

  狀元整個人像被掏空似的虛軟無力,扶壁進入。「解藥到手沒?」

  癩蝦蟆聳聳肩,雙手一攤。「抱歉,我沒有解藥,我也不會製造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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