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若旭!你敢這麼無禮地對我!給我拿下!」果不其然,一能夠自由活動,郡主馬上臭著一張臉大吼。
泰城城主跟城主夫人兩人則顯得有點虛脫的模樣,城主的手抖到連筷子都掉到地上,城主夫人手裡的碗也早就掉到地上摔碎了。
護衛們一聽到郡主的吩咐,個個拿起刀劍衝向冰若旭。
饅小知左手拉著城主、右手扯著城主夫人。「快走!」
一行三個人急忙離開戰場,躲到廳外去看著亂成一團的前廳。
「那個……城主、夫人,真是抱歉,我家夫君他……任性了一點,還請兩位大人有大量,別怪罪他。」饅小知看著冰若旭一舉就把一個人打飛摔到她腳邊。
城主看直了眼,瞧廳中俊美男子又是一掌把人給劈飛;城主夫人則傻傻地看著腳邊正在吐血的大漢,他是被廳中那俊美男子一腳踹出來的。
夫妻倆對看一眼,同時看到彼此眼中識相的光芒,一起轉頭看著眼前這個穿著大紅嫁裳的秀美女子,異口同聲的道:「沒有關係,很榮幸來參加你們的婚禮,兩位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饅小知尷尬地笑了笑,「真是失禮了,我立刻請總管派人送你們下山。」素手招了招,早就逃到外面避難的總管點點頭。
不一會兒,總管就領著轎子載城主夫婦先走一步。
送走他們之後,饅小知才轉頭看著還在打的前廳,廳裡的桌椅已經毀去大半,廳外也躺平了一堆郡主帶來的護衛,歎口氣。
「旭,別打了!」拎起裙擺進門,她要是再不制止,只怕冰若旭連郡主都打。
臉上濺著幾滴血漬,他聞言鬆開了抓著護衛脖子的手,覺得有點掃興,「我還沒玩夠。」難得有那麼多不怕死的傢伙,他久久才能這樣大開殺戒一次。
饅小知白了他一眼,問:「玩什麼?今天是我們成親的好日子,你想弄得血流成河嗎?」就知道他是故意挑釁,太平日子過久了,骨頭在發癢,沒事還去把郡主抓來,真是的。
「好吧,我就饒了他們一命。」冰若旭說完,摟著她的纖腰打算走了。
貴氣的郡主從來沒受過這種天大的污辱,一手擦腰,氣急敗壞的大叫,「冰若旭!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回頭,輕佻的用小指勾了勾耳朵,「沒什麼意思。」
「你!」郡主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旭!」饅小知伸手打了他的手臂一記,「你不要再鬧了。」靠在他耳邊說,他不怕惹事,也要為山莊其他人著想,得罪了這些權胄沒好處的。
撇撇嘴,冰若旭孩子氣的轉過頭,「我們走。」
不理會她還想對郡主說些什麼,他箝住她的腰身,硬是把她拖走。
臨走出廳門之際,他還回頭說道:「我警告你,別在我的山莊裡給我擺什麼郡主的譜,再讓我瞧見你無緣無故欺負我莊裡的人,我就把你打包寄回去長安!」語畢,這才甘心跟著饅小知離開。
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郡主一肚子氣沒地方消,只好瘋狂的將廳裡剩下的瓷器全掃到地上,直到最後一個杯子都讓她摔破之後,才喘著氣坐在椅上,「冰若旭,總有一天我要你後悔得罪我!」紅唇微張,說著宛如詛咒般的話語。
第7章(1)
對饅小知來講,成親之前跟成親之後日子根本沒什麼變化,若硬要說有,那就是冰若旭霸道的行為更加張狂了。
正逢過年期間,山莊裡多半的奴僕都請假回鄉了,留在莊裡的人頓時少了一半以上,整座山莊清靜許多。
饅小知懷裡揣個溫暖的銅手爐,披著一件狐毛滾邊的大氅披風,狐毛帽戴在頭上,將她整個小臉都遮去一半,就剩下那紅嫩的嘴兒還瞧得見而已,一轉身,正想彎進東側的迴廊時,肩膀上突然多了只手——
「饅姑娘。」
「啊!」毫無心理準備被碰了一下,她嚇到了,慌亂的撥開肩膀上的手,懷裡的銅手爐也滾落在地上。
「饅姑娘,是我!不好意思,嚇著你了。」一個俊秀的男子退開幾步,歉然地望著她。
饅小知認出眼前的人是郡主的情人,一手捂著胸口,「有、有事嗎?」心跳得飛快,方纔的驚嚇還沒平復過來。
男子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錦盒遞給她,「饅姑娘——不,現在該稱你為冰夫人了,恭喜你,這是送給你的一點心意。」
秀眸內的光芒閃了閃,她並沒有接過手,「這……似乎不妥,你的祝福我收到了,這禮公子還是收回吧。」
男子原本掛在嘴角的笑弧收回,眼神變得黯然,「冰夫人,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他打開小錦盒,盒裡躺著一對羊脂玉鐲,晶瑩剔透,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她輕歎了口氣,「屈公子,前塵往事莫回首,你不必想要對我有什麼補償,就讓橋歸橋、路歸路吧。」原本不想把話說破,但他似乎一直無法擺脫過去的心魔。
屈公子神情一震,身軀僵硬,愕然地看著她,「你……」她認出來了?她真的認出來了?
饅小知彎下腰撿起銅手爐,「雖然我們將近十年沒見了,但你的模樣同屈叔叔很像,第一次見到時,我並沒有認出來,第二次你特意接近我,我就認出來了。」
他的眼底飽含著太多太多的歉疚,讓她不想起來也不行。
「當年,是家父鬼迷了心竅,才會做出……」屈公子一頓,語氣不穩,放在腿邊的手緊握成拳。
她彎起唇說:「屈公子,你不用掛在心上,屈叔叔也只是想救他唯一的兒子而已,很高興當年那些錢能夠幫你一點忙,而我……」
美眸瞅著他身後不遠處,柔光閃爍,粉頰酡紅。
「旭。」輕語低喚,柔嫩的嗓音裡充滿依戀,嬌小的身子自動往前投入那令她眷戀的的溫暖臂膀裡。
冰若旭蹙著劍眉,將她方才掉落的狐毛帽給拉起,「天那麼冷,你不快點回房裡待在外頭幹麼?」眼一瞇,看著幾步路遠的人。「有事?」
冷睨著對方,渾然天成的氣勢給予人不小的壓迫感。
屈公子有些狼狽的低下頭,「不,我只是想恭喜冰夫人,送上微薄的心意。」
對方的目光彷彿看透了一切,讓他無法閃躲。
「既然微薄就省,沒事別到東側來,看了就礙眼。」冰若旭一點也不給人面子,像趕蒼蠅似的揮手。懷裡緊了一下,低下頭,饅小知不贊同地瞪著他。
看著兩人的互動,可以感受到他們的感情很好,心裡的愧疚感也因為她有個好歸宿而淡了些,「那就不打擾了。」語氣有些苦澀,轉頭離去。
饅小知感慨地凝視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知道他當初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的結果?雖跟郡主有了孩子,但過的也是躲躲藏藏的日子,又加上過去的陰影始終壓在他的心口上,他從沒真的快樂過吧。
小巧的下巴突然被人用力捏住,然後強迫轉頭對上一張近在咫尺的俊臉,陰森的露出潔白的牙齒,濃厚的酸味飄了出來,「你看上那個野男人?」
噗哧一聲,饅小知讓他這模樣給逗笑了,賴在他的胸膛上笑不可抑。
冰若旭笑看著她,眼神裡都是寵溺,手臂微微使力抱緊她,以免懷裡的小女人笑過頭,摔倒了。
「他就是你說的那個當年偷走你救命錢的傢伙?」一手勾住她的腰,讓她整個人騰空靠在他身上,大腳往前邁進,往他們所住的院落走去。
伸手勾住他的頸子,饅小知點點頭,「嗯啊,不過當年偷錢的是他爹啦,他都病到快死了,哪有辦法偷。」做人還是要憑良心說話,況且也不是他的錯。
「還不是一樣。」冰若旭輕哼。算算時日,再過三、四個月那個郡主就生了,到時候可以名正言順的把這些礙眼的傢伙都踢出去。
「不一樣啦,不知者無罪嘛。」嬌嗔地睨著他。真不知道他哪來的醋酸?兩人之中,要說吃醋了應該是她才對,但常常都是他捻酸沾醋,一臉不開心的模樣。
「不管怎樣,他再來你就閃遠點。」他撇撇嘴,小女人想得太過簡單,她也不想想,那個不要臉的傢伙,現在好歹也是郡主的姘夫,還是避開點好。
「喔。」她懶懶地回了一聲,壓根沒把他的話給放到心底。
「過些日子等雪停了,我們就回長安吧。」看也知道她一點也不在意,冰若旭想了下,未雨綢繆還是將她帶開比較妥當。
「回長安?」原本靠在他身上舒服得快睡著的饅小知愣了下,抬眸看著他。怎麼突然說要回長安?
「是啊,醜媳婦總是得見公婆吧。」他揶揄地道。
她不高興的嘟起嘴,伸手擰著夫君的臉頰,「誰丑啊?你給我說清楚。」桃花精,居然敢說她醜,可惡,捏捏捏!捏死你!
不在意的隨她搓揉虐待,他擺出一臉正經,「當然是你,憑我這舉世無雙的俊逸面貌,怎麼看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