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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湛亮

  哎呀!那怒喝聲在最近這三年內,實在熟悉得令人髮指哪!

  不過話說回來,除了她之外,是哪方人馬這般不上道,與堂堂一個武林盟主為敵?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不去見識一下是何方「友人」,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

  「銀星,把酒顧好,我上前去瞧瞧!」將重責大任交付給一顆鳥頭還埋在酒罈子裡的銀星,姬笑春興匆匆地跳下牛車,飛快朝前方林子而去。

  愈靠近林子,那刀劍交擊的打鬥聲愈大,當下她不動聲色的進入林子,往聲音方向潛伏過去,果然就見二十來名凶神惡煞的黑衣人團團圍攻荊天。

  哎呀!原來「友人」竟是向來以作風狠辣、行事歹毒聞名江湖的「黑風堡」。

  瞧見黑衣人右胸前繡著的骷髏頭圖樣,姬笑春已然明白他們的來歷,只是……為何荊大盟主會惹上難纏的「黑風堡」?

  不曾聽說他們兩方有過恩怨啊!

  心下暗忖,姬笑春好奇心大起,當下連想也沒想,一個閃身就往樹後躲藏,耳聽打鬥聲不絕,她偷偷摸摸探頭一看,就見荊天身上的月白長衫血污狼藉,胸前一道深可見骨的嚴重刀傷還在汩汩冒出鮮血,至於代價則是一旁十來具已經斃命倒地的敵人屍體。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猛虎難抗群猴,雖然「黑風堡」已損失十來名手下,可依然還有二十多人聯手攻擊,就算荊天武藝再怎麼高強,也實在難抗源源不斷來襲的車輪戰,尤其他雖依然面無表情,可臉色卻極為灰敗,攻守間氣息粗喘,額上冷汗涔涔,明眼人一看便知身中劇毒,如今的頑抗是靠意志硬撐,倒下只是早晚的事。

  哎呀呀!荊大盟主不妙了。

  隱身樹後的姬笑春自然也看出他的慘狀,當下眼珠子一轉,心中已有了主意,纖手迅速往懷內掏出一隻精美小玉瓶,嘴裡有趣地喃喃念道:「沒想到第一次使用這玩意是在這種情況下呢……」

  詭譎一笑,她測好風向,隨即拔開瓶塞,霎時一股濃烈異香自玉瓶內竄出,隨著風飄向那群正在激烈打鬥的眾人,等到他們聞到這突如其來的異香,警覺到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味道?」黑風堡眾人中一名看似帶頭的人率先自打鬥中跳開,神色狠戾厲聲質問的同時,一股劇烈的燥熱驀地自胸腹間猛然竄起,隨即全身一陣酥軟發麻,無力的癱軟在地。

  同一時間,原本打得難分難解的黑風堡眾人與荊天亦紛紛軟了手腳,不分敵我的跌坐在地不起。

  「荊天,你使毒?」做賊的先喊抓賊。

  聞言,荊天雖動彈不得,卻氣息粗喘地冷笑。「荊某沒閣下卑劣。」話雖這麼說,他心中倒也驚疑不定,暗自琢磨著眼前的變故是怎麼回事?

  就在眾人各自猜疑,如墜五里雲霧中之際,驀地,一道銀鈴般的嬌笑突兀響起,隨即就見姬笑春自樹後轉了出來,滿臉歡愉的瞅凝著一干無力軟倒在地的男人。

  乍見她出現,荊天心下微詫,還來不及開口,就聽黑風堡那帶頭的男人惡狠狠地率先撂話——

  「你是誰?竟敢與我們黑風堡作對,有膽報上名來。」

  恍若未聞他的狠話,姬笑春先是笑盈盈地瞟了荊天灰敗神色一眼,隨即目光在黑風堡眾人身上繞了一圈,最後落在那帶頭的陰鷙男人臉上,巧笑倩兮道:「我只是個見不慣以多欺少的閒雜人等,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位大哥你要不要合作點,先把解藥交出來?」

  陰鷙男人冷笑哼了一聲,始終沒有動作,看來是不打算乖乖合作了。

  見狀,姬笑春也不惱,嬌聲嬌語道:「你不交出解藥也無妨,反正我與那位被你們追殺的男人素不相識,他若毒發身亡,頂多挖墳幫他給埋了,也算是盡了道義,對我而言並無損失,倒是你們嘛……」

  故意頓了一下,媚眼秋波又往他瞄了一記,笑得益發燦爛。「有沒有感覺到全身酥麻,胸腹之間燥熱異常,如烈火焚燒,直攻心脈?人家說螻蟻尚且偷生,你說是自個兒的命重要呢,還是那位被你們追殺的男人命重要?好好想清楚哪……」

  「哎呀!忘了提醒你們,想是得想,不過可別想太久,超過兩個時辰的話,可就要如火焚身、痛苦致死,到那時,就算服下解藥也沒用了。」

  此番話一出,就見黑風堡眾人面面相覷,臉色瞬間慘白,畢竟哪有不怕死的人,是吧?

  那陰鷙男人聞言後,心中同感驚恐,尤其她所敘述的症狀確實無誤,當下不由得臉色數變,最後終究還是難逃貪生怕死之懼,從懷中掏出一紅瓷小瓶,怒聲喝道:「你的解藥呢?」

  「在這兒呢!」取出青色玉瓶,她笑嘻嘻的拿在手上晃啊晃。

  「你先給我!」疑心病重,怕自己給了解藥,她卻不給,那自己可就吃虧了。

  「怎麼你不先給我?」斜眼睨睇,沒傻得答應。

  「數三聲,一起給!」陰鷙男人恨聲道。

  「行!」姬笑春也很爽快答應。

  當下,就聽兩人異口同聲數了起來,當「三」一出,一青一紅兩隻玉瓶同時被拋出,在空中短暫交會後,雙雙落入對方手中。

  解藥入手,姬笑春不禁滿意輕笑,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起荊天朝林外竄去,眨眼間便回到了銀星顧守的牛車上,很快的將他安放好後,立即將得手的解藥餵他服下。

  「你……」不知為何,在見到她後,荊天心安了,強撐的意識瞬間瓦解,轉眼間便昏厥過去。

  「真是個淨找麻煩的男人!」瞧著他昏迷卻仍不掩其風采的俊逸臉龐,姬笑春皺了皺俏鼻,搖頭晃腦地調侃笑道,隨即很快地抓起細竹籐輕輕打在老黃牛背上,駕馭著牛車迅速離去。

  呵呵,趁黑風堡那些人還沒發現被她給誆了前,早點逃之夭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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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

  「唔……」發出一道連自己都吃驚的虛弱呻吟,當荊天再次睜開雙目,映入眼簾的是全然陌生的環境,他不由得怔了怔。

  這是哪裡?

  疑問浮上心頭,他凝目四顧,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佈置簡單卻不失舒適的幽靜房舍內,當下正想掙扎著起身之際,驀地,「咿呀」一聲,房門被人輕推了開,隨即一道熟悉的嬌笑聲便在耳邊響起——

  「荊大盟主,你可醒啦!」說話的同時,姬笑春一手拿著托盤來到床前,另一手則毫不客氣的朝他胸前一推,將他好不容易才半撐起來的身體又推回床上,嬌艷臉龐笑得如花般燦爛。「受重傷的人還是安分點吧!我可不想自己這三天來的精神和苦心都白費了。」

  胸前那已經纏上布條的嚴重刀傷被這麼一推,荊天登時痛得冷汗涔涔,咬牙切齒瞪著她嬌艷笑顏的同時,昏迷前的記憶霎時全湧了上來。

  是她!

  是她救了他!

  想到這兒,方才受那一推的「折磨」也沒什麼立場可討公道了,他只能繼續瞠目瞪人,老半天後才啞著嗓子開口,「這是哪兒?」

  「農舍。」笑嘻嘻的,她神態輕鬆自在得很。

  「這床下該不會也有一條秘密地道吧?」揚眉譏諷。

  「這倒沒有!」顯然被逗得很樂,姬笑春笑得更是歡暢,水亮美眸中滿是興味。「這回可是貨真價實的農舍,是向一戶姓王的莊稼人家借宿的。」

  聞言,荊天輕哼了一聲,不過再也沒多說什麼了。

  明明是受傷被救的人,還一副跩樣,這荊大盟主架子擺得挺大的嘛!

  「哼什麼哼啊你?」白眼笑罵,姬笑春不至於沒品的去欺負一個重傷的人,很快放下托盤,動作俐落的將他輕輕扶起。「該換藥了!」

  才一起身,立刻扯動到胸前傷口,荊天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可當那雙柔嫩小手毫不害臊地剝著自己的衣衫時,就算向來波瀾不興的他也不禁變色低吼——

  「你這女人在幹什麼?」哪個姑娘家會這樣剝男人衣衫?

  她還知不知羞啊?

  「幹什麼?」手上動作一頓,看著他微微泛紅的臉龐,姬笑春登時想通了,當下不禁白眼反問:「荊大盟主,請問你胸前的傷,不脫下上衣能換藥嗎?不然若有更好的法子,請你不吝告知,我會遵照辦理的。」

  囉哩叭唆一堆,這位盟主大人夠了喔!

  被堵得一窒,荊天臉上血色更盛,找不出話反駁,最後只能羞惱地低聲咕噥。「我自己來!」

  真是個彆扭的男人,自己來就自己來唄!當她愛剝他的衣服嗎?

  心下喑忖,冷眼斜睨他緩慢移動雙臂想褪下上衣,卻因肌肉牽動扯痛傷口,疼得冷汗再次直冒,姬笑春看不下去了,當下再也不理會他的抗議,直接動手替他解開上衣,露出纏繞著布條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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