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真的病了,他大多吞顆感冒藥、多喝些熱開水或睡一覺就好,哪需要費事去看醫生。
袁宓璇不認同地板起小臉,難得嚴肅地說:「真當自己是無敵鐵金剛嗎?不去看醫生,至少吃一顆退燒藥。」
瞿以航靠著枕頭半坐在床上,聽到「無敵鐵金剛」幾個字,沉著濃眉,臉色陰鷙。經過昨晚的事,她居然還認為他是機器人?
最好機器人可以把她吻得七葷八素,留下滿脖子印記。
但顯然,她已經把昨晚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見他不說話,只是睜著一雙湛黑清亮的眼眸瞪著她,袁宓璇放軟了聲嗓,摸摸他的臉問:「怎麼樣?真的很不舒服嗎?」
想到冷情剛硬的他也有病倒的時候,袁宓璇對他升起說不出的憐惜。
想起他昨晚送她回房後的狼狽,以及此刻的不適,他的確十分不舒服,偏偏她的態度溫柔,臉上充滿對他的憂心,又稍稍平撫他內心的不滿。
袁宓璇被他盯得心慌,又等不到他回話,態度比平常更加俊傲冷淡,心裡覺得奇怪,一時間卻又說不出怪在哪,只能把他的怪異當成因為不舒服的關係。
思緒一定,她心裡有了決定。「總之,你先休息,我先去忙。」
話一說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她轉身就要走,瞿以航卻突然拉住她的手。「我想吃你煮的南瓜粥。」
他知道這要求有點過分,但想起昨晚受的窩囊氣,他有點壞心,怎麼也要讓她為他多費點心思。
聞言,袁宓璇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能讓瞿以航念念不忘,表示她煮的粥還不錯,但此刻在他鄉異地,她哪有能耐去找超市變南瓜出來?
她略微苦惱地想了想,問:「還是我請飯店的廚房幫你煮白粥?回台灣我再幫你煮南瓜粥。」
俊秀的眉微蹙,他不滿地哼了聲。「那我不吃了。」
說他是小人也好,病態地要為難她也好,想吃她煮的南瓜粥的確是心裡真實的想望。
袁宓璇暗暗咬牙,這個男人真的是有夠欠扁,連病著也要這麼機車耍任性是吧!
偏偏,這陣子她在公事上已經很習慣滿足男人的需求,加上他生病,她還是狠不下心要他別在這時候給她添麻煩。
苦惱地想了好久,她莫可奈何地歎。「好,我去想辦法,你再睡一會兒。」
她的妥協讓他滿意地扯了扯嘴角,縮進被窩裡等他的秘書兼小女傭為他奔波回來後,好好伺候他!
離開瞿以航的房間後,袁宓璇先詢問飯店櫃檯有沒有退燒藥,回房逼瞿以航吞了藥丸,再依照他的吩咐,將兩人今日的公事行程延後。
處理完正事,她正想再去櫃檯詢問附近哪兒有超市時,LINE響起訊息鈴聲——
學妹,今晚回台灣對吧?記得明天晚上我們有約會喔!
看到凌宇哲的訊息,袁宓璇驀地想到,凌宇哲說過「星環宇」是凌氏企業之一,所以請他幫忙,要借廚房或借食材應該不難吧!
為了盡速滿足生病上司的小小奢求,她很不恥地開口了。
凌宇哲看到她丟來的訊息,直接打了電話,劈頭就問:「學妹,你不會愛上那傢伙了吧?」
聽到凌宇哲開門見山的疑問袁宓璇一怔,愛……她愛上瞿以航了?
她不否認,她是喜歡瞿以航,畢竟像他這樣顏值爆表的帥哥誰會不喜歡?但……她愛上他了嗎?
沒有吧?但若是沒有……她昨天為什麼會作那種春夢?
唉,因為凌宇哲的一句話,袁宓璇腦中冒出無數想法,攪得思緒混亂。
「喂!還在嗎?晴天霹靂嗎?」
聽到凌宇哲在電話另一端嚷嚷,她回過神,窘紅著臉否認。「不是啦,你……你在胡說什麼,你幫我問了沒?我要去煮南瓜粥了啦!」
「不是?不是的話,那這麼急著滿足你家病中上司無理又任性的要求做啥?」
「他……他是老闆呀!」她已經後悔自己沒事幹嘛給凌宇哲可以逕自腦補的理由。
「我就不會叫我的秘書幫我煮粥……」
不讓他有機會說更多讓她思緒混亂的話,袁宓璇隨便找了個理由把他打發,結束這場連她也沒有答案的對話。
過了一會兒,她看到飯店經理笑容可掬地領著她進了廚房。
強忍著被眾人投以怪異的視線,她面紅耳赤地煮好粥,匆匆送到瞿以航的房間。
因為陽光太大,她離開時曾幫他把窗簾拉上,只在床邊留了一盞暈黃的夜燈,那沉靜氛圍讓她忍不住放輕了腳步。
來到床邊,看著柔和的光線落在他深邃清俊的臉席上,連額頭上的汗珠都染上一層薄薄的光暈,讓她不知不覺就走了神。
這個男人連病著也這麼好看,難怪之前的秘書沒有一個不愛上他的……而她似乎……也真的喜歡上他了。他聰明、優秀、英俊、多金,幾乎集合了男人該有的優點,讓人很難不對他動心。
在這個優秀的男人身邊工作,得到的不只是被認同、稱讚的成就感,在朝夕相處下,她對他在公事上的崇拜,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轉化成濃濃愛戀。
誇張的是,她居然因為凌宇哲的話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情,只是……愛上這個樂於與工作為伍的男人會有結果嗎?
他若察覺她與之前的秘書一樣會不會一腳踢開她?
想到這一點,她更加心煩意亂,隨手抽了張面紙,替他擦拭額項上的汗水。
第7章(2)
感覺她的碰觸,瞿以航睜開眼,思緒卻仍渾渾沌沌。
見他再度用那雙幽黑的眼直勾勾瞅著她不說話,她擔心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額,確定他燒退了些才稍稍安心。「好一點了嗎?怎麼了?病著不喜歡說話嗎?你這樣會讓人擔心,還是這一病就變啞巴了?」
他的頭昏昏沉沉的,讓他沒辦法聽清楚她說的話,只捕捉到幾句像是在取笑他的句子。
他瞪了她一眼,讓袁宓璇忍不住笑了出來。「還好,凶人這部分道算正常。」
瞿以航近乎著迷地看著她笑的模樣,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她又說:「我去擰條毛巾。」
瞿以航看著她,一雙眼不自覺跟著她的腳步移動,覺得她走路的姿勢怪怪的。
袁宓璇擰好毛巾回到床邊,原本想讓他自己擦拭身體上的汗,但又想他仍病著,只好強忍著羞意幫他,誰知才正想動作,卻發現他浴衣衣領大開,而他的脖子上居然也有與她相同的紅痕。
雖然他的紅痕比較小,顏色也沒那麼紅,但分明是被什麼咬到留下的痕跡。
她瞠目結舌,驚呼。「啊!瞿總你也被咬了喔?」
「你咬的。」
「什、什麼?」
瞿以航指了指她的脖子。「你的……是我咬的。」
他的神情平靜,但仔細一看,不難看出其中藏著玩味,讓袁宓璇瞧得心驚。
「你說……我們……互咬?」說完,她咬住唇,覺得這說法好奇怪,還是瞿以航喝酒後也有怪癖,喜歡咬人?
腦中因為太驚訝,塞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還沒釐清,便聽到他悶悶地嘟囔。「誇張,居然真的把我們昨天做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袁宓璇整顆心倏地提得老高,繃著嗓,忐忑地問:「我們……做了什麼?」
她只記昨晚那瓶甜白酒超好喝,喝完整個人很放鬆,接著他要她回房睡,然後她摸了他、吻了他,接著便是早上浮現在腦中的春夢情節!
瞬間,袁宓璇只覺全身彷彿籠罩在一層凜人寒意裡,難道……不是夢,她與瞿以航是真的……做了!
看到她臉上晴天霹靂的表情,瞿以航沒好氣地問:「終於想起來了?」
聽著他彷彿帶著笑意的語調迴盪在耳邊,她完全不敢看他,更不敢問他自己這個酒品極差的醉鬼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向老天爺借膽的事?
她放下手中的毛巾,心虛地找了個借口。「那……那個…。南瓜粥涼了,我再去熱一下。」
她得好好想一想,順便整理一下心情,就算越了界也不影響他們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但之後她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他比較不會尷尬?
見她起身就要逃走,瞿以航正想伸手拉住她,卻看到她腳一軟,整個人跌在床邊。
他顧不得頭還有些暈,一把將她拉回床上。「怎麼了?還很痛嗎?」
昨晚送她回房後,她直嚷著被他弄得很痛,聽得他既心疼又內疚,再看她剛剛走路的姿態以及腿軟跌倒的樣子,他更是自責。
別看他在公事上果斷,他對男女之事實在陌生得可以,他對自己初夜太過急躁的表現十分不滿意。
袁宓璇被瞿以航拉上床,在床腳處看到自己的絲襪,已經窘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接著又聽他向來波瀾不興的冷嗓有一絲緊張,她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能扭著身子。「沒……沒事,讓我下去。」
瞿以航抱著她,聞到她身上的香味,感覺她嬌軟的身子依附在他懷裡,他意外地捨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