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所言,時觀心頭一動,表面上卻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小妞,你這麼說無疑是在挑逗本王,你知道嗎?本王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原本與你三次打賭,我只是想向皇兄要來你這個人而已,但本王現在決定,要連你的心一併接收。」
這種曖昧非常的話從一個帥絕人寰的男人口中說出,即便清冷如解煙也不由得芳心一顫,不過她控制得很好,仍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你認為我會把心交給像你這樣好女色的人嗎?」
雖說對他的印象是好了一點,也認為他貪圖享樂只是幌子,可是他老是出言調戲她,讓她無法排除他好女色的疑慮。
「天地良心。」他舉起一手,只差沒咒誓。「你老實說,你可聽過本王的名字與哪一個女人相提並論嗎?」
解煙一時語窒,她是常聽聞他夜夜笙歌、流連花叢,但真要說他專寵獨愛誰,或是與哪個名媛仕女過從甚密,倒真未有過。
她的反應讓時觀相當滿意。「這不就得了,你想想,若你能夠把本王的心緊緊拴住,從此停留在你身上,不比你當一個成功的影衛還有成就感嗎?」
「我不會把心交給一個沒有誠意的人,除非你能證明你比我強。」她斷然道。
「本王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的,要是比你強就能得到你,只怕你以後會處處被本王壓制,日子可不好過了。」
一邊是誓在必得的男人,一邊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女人,兩人互不相讓,在這場情感的角力上,誰也不想輸,他們四目相交,定定地看著彼此,像是理智的對抗,卻又更像是情感的交融。
因為,看著對方越久,那種心中的震動就越強烈。
最終是解煙先收回了目光,影衛是躲在影子之中,見不得光的,像這樣大大方方的與人對視她真的不習慣,尤其他那灼熱的目光,總讓她覺得身子隱隱發燙,為了掩飾這種奇異的感覺,她轉移話題道:「你還要在九鼎州玩多久,什麼時候才要回領地辦皇上交代的事?」
時觀倒也沒有強逼她,很快又恢復那吊兒郎當的態度。「本王可沒有在玩,早就開始著手調查了,只是你看不出來而已。」不待一頭霧水的她詢問,他直接結束了這次談話。「好了,你可以離開了,你應該也不會想讓本王的侍衛發現吧。」
想不到解煙難得一笑,只可惜用的是林老闆的臉。「我離開了你要怎麼交代?放心,我會幫王爺樹立一個威嚴的形象的。」她在他莫名其妙的注視下,囫圇吃了幾口菜,接著對著門口,用他的聲音喊道:「好了,本王盡興了,福貴你們進來,把林老兒給本王送回家去。」
話音落下沒多久,雅間的門被打開了,福貴帶著陳大川等人進門,就見風城王坐在桌前,地上則是躺著一個被打得半死、血淋淋的人,眾人看了看那具疑似屍體的東西,再看看桌面上顯然動過的碗筷,都忍不住膽寒地吞了口口水。
風城王當真邊打人邊用膳,這種興趣……真變態啊!
時觀心裡驚訝解煙俐落的變裝手法,又見眾人看著自己的目光多了一股無法掩飾的畏懼,他頓覺好氣又好笑,忍不住低喃道:「沒想到本王也有被個小丫頭耍弄的一天。」
在九鼎州停留了十天,時觀不是到處視察,就是在陳大川的安排下吃吃喝喝,過得比在領地還舒服逍遙,不過可累了服侍他的人,陪著他晝夜不睡變換各種花樣遊玩,如今終於聽到他要走,府衙上至師爺下至衙役無不額手稱慶。
如同風城王來時一般,陳大川命百姓夾道歡送風城王離開,他本人更是直送到九鼎城的城門口,算得上十分有誠意。
「陳大川,你這幾天表現得不錯,將九鼎州治理得井井有條,本王回領地後,會立刻上書皇上替你美言幾句。」時觀臨行前,也給了陳大川一點甜頭。
陳大川喜上眉梢,不停謝恩。
「還有,九鼎州不愧據東雲王朝中心要塞之地,地靈人傑,本王相當喜歡你這方山水養出的人……」時觀邪氣的往陳大川身後一排侍衛瞥了過去。
那些侍衛雖然矗立不動,但內心全是七上八下的。
這陣子誰不知道王爺禍害了一個侍童,還差點把火藥鋪的林老闆給折騰死,萬一自個兒不小心被他看上,那可是一世男子氣概全毀,叫天天不應啊!
彷彿聽到了那些侍衛內心的腹誹,時觀居然真的走了過去,在每個人的胸膛摸了一把。
侍衛們個個汗毛直豎,在心裡求神拜佛祈求王爺別對自己太有興趣。
「大……大人,時候不早了,王爺不快些啟程的話,怕到了下一個城鎮就天黑了。」陳大川見屬下輪流被輕薄,不得不硬著頭皮跳出來說兩句。
這些侍衛都是千挑萬選的精英,和那些侍童可不同,少了一個都是損失。
正當大夥兒都以為風城王會硬是討要一、兩個侍衛帶走,想不到他摸了一輪後竟是退了一步。
「說的是,本王也該走了,陳大人,你不給本王一個離別的擁抱嗎?」說完,時觀朝著陳大川張開雙臂。
陳大川連忙退了一步,堪堪閃過,臉色微微發青道:「王、王爺恕罪,下官……下官沒那種興趣。」
聞言,大夥兒都認為陳大川死定了,如此違逆風城王還不被玩死?
時觀卻是坦然地一攤手,轉身上了馬車。「沒那興趣就算了,和你開開玩笑罷了,本王去也。」
「恭送王爺!」眾人恭敬地看著風城王的馬車車隊遠去,皆是大大地鬆了口氣。
當今聖上如此英明,怎麼會有個這麼變態古怪的小弟,而且聽說皇上還非常寵溺他,甚至考慮立他為將來的皇位繼承人,而不是屬意自己的大皇子時封平,真教人為王朝的未來捏一把冷汗。
時觀的車隊沿著筆直寬廣的官道前行,不過一個上午便出了九鼎州,雖然時觀在城裡戲耍陳大川和那些侍衛花了一點時間,但速度卻比預計的還要快,在黃昏之前定能進入下一個城鎮。
正當時觀一邊喝酒一邊欣賞窗外景色時,一個人影默默地鑽進了馬車裡,福貴一見來人,立刻聰明地爬到了車廂外與馬伕坐在一起,來個不聞不問。
「陳大人,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本王還以為你會等本王回領地時才出現呢!」時觀覷著眼前人露齒一笑。
明明此人是個隨從的裝束,但他偏偏稱呼此人為陳大人,就像在叫陳大川一樣。
這名隨從便是解煙了,她聽了時觀的話,柳眉微皺道:「好,我認了,方纔我確實是扮成了陳大川,不過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她無論怎麼假扮都會被他看穿,這幾乎要成為她的心魔了。
這一回,時觀並沒有賣關子,笑嘻嘻地替她解惑,「第一次我看穿你是個侍童,關鍵在於陳大川,因為他喚了所有侍童,偏偏就是沒叫你,代表你是個眼生的;第二次在火藥鋪認出你是林老闆,那就更簡單了,本王自認惡名昭彰,除非是要攀附本王,否則家裡有女兒的見到本王駕到通常都叫她快躲起來,偏偏你扮的林老闆卻叫她出來送客,據本王之前聽陳大川所說,林老闆可是一個老實人,不可能賣女求榮;至於第三次嘛……」
他惡意地看了看她的胸前。「老實說,本王原本不是很確定,所以摸了每個侍衛的胸膛,但他們沒有一個有反應,倒是陳大川拒絕得可直接了,他平時可是怕得罪本王怕得要死,只是摸一下他是絕對不會閃躲的,可是你卻躲開了,這不就說明了你就是陳大川?」
原來她三次都是敗在陳大川,解煙這次真是心服口服了。果然如燕峰大哥所提點的,她不夠細心,每次自以為天衣無縫,沒想到在時觀這等觀察入微的人眼中,仍是破綻處處。
「好,這次的賭注算我輸了。」她也是個乾脆的人,輸了就認,只不過她對時觀的手段仍然感到匪夷所思。「難道為了拆穿我三次,你就在九鼎州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本來是這樣沒錯,不過後來拜你所賜,本王還真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和本王要查的案子可能有一點關係。」時觀撫了撫下巴說道。
「什麼東西?」解煙連忙問道。她這陣子為了施障眼法,也在九鼎州打聽了不少事,但卻沒有一件能和雷擊案扯上關係。
「在九鼎州待這麼久倒不是本王的本意,本王反倒覺得是陳大川有意拖住本王。」別人主動邀請他玩樂,他自然不會拒絕,但該注意的事他也不會漏掉。
「他有什麼目的?」她目光一凝,也慎重起來。
「暫時還不知道。」對此,時觀也是苦思無果。「你在易容成陳大川之前,應該會先瞭解陳大川的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