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燕峰是個聰明人,只是長得帥有點討厭而已……」時觀撫著下巴說道。
解煙笑睨了他一眼,這傢伙無時無刻都在忌諱那些有點姿色的男人。「燕峰大哥是很聰明,但能看出他的聰明,是因為你比他又狡詐了好幾倍。」
「你怎麼不說本王比燕峰又俊美好幾倍?」他不滿的挑著眉睨著她。
她好氣又好笑地啐了聲,「你自己摸摸良心,這種話你說得出來?」
時觀皺了皺眉,欲言又止了半晌,歎息道:「本王是個老實人,承認自己沒有比燕峰俊美好幾倍,頂多兩倍而已。唉,本王才應該是東雲第二帥,長得像燕峰那樣帥的人,真的很討厭啊……」
另一方面,同樣在皇宮裡的大皇子時封平,行事作風卻低調了許多。
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彌天大禍,父皇有意保他,便叫他這陣子在宮裡靜修,莫做任何會出風頭的事,尤其別去招惹風城王,免得惹火了他,把一切都捅出來,他身為大皇子或許還能保命,但皇位以後是別想了。
所以時封平一直躲在寢宮裡修身養性,想著躲過這一陣子再做打算,想不到風城王居然也在皇宮裡住了快三個月,這是打風城王封王后從來沒有過的事,讓時封平鎮日提心吊膽,惶惶終日。
偏偏躲什麼就來什麼,這一日,風城王特地找來了,讓時封平直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但不行,他不僅得面對風城王,甚至還得恭敬有禮地把他請進來。
時封平原以為風城王對他不是一番嚴厲的教訓就是可怕的威脅,想不到風城王溫和有加,還苦口婆心的勸道——
「本王對於皇位當真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即使本王知道你做了什麼,卻也無意怪罪於你,否則若讓你有了什麼閃失,我東雲王朝可就後繼無人。」
時觀瞧著時封平的表情從訝異到慚愧,對於他心態的轉變自然心如明鏡,那他接下來的話就更好講了。「你平常必然常聽到那些老不死的批評本王奢靡浮誇,那種生活你可能不屑一顧,但在本王看來,那才是真正的享受人生。本王可以帶你體驗體驗本王平日的生活,你就會相信本王對皇位一點也不覬覦。」
其實時觀的年紀大不了時封平幾歲,但時觀歷練足,說話很有蠱惑力,時封平也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麼魔,居然就答應了與他一同出宮。
這件事兩人都沒有特意張揚,也輕車簡從,是以連皇上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竟與風城王混在一起了。
時封平在宮裡憋了好久,一出皇宮,那種氣悶之感驟然減輕大半,再加上時觀的示好,讓他一下子覺得神清氣爽、意氣風發。
「小王叔,你要帶本宮……帶我去哪裡?」時封平平時甚少出宮,就算出宮也是有大隊人馬隨侍在側,即使之前與龔寬在宮外密會,都是匆匆來去,哪裡有機會像今天這樣靜下心來近距離的接觸百姓,因此入眼的許多社會中下階層的玩意兒對他來說都相當新奇。
時觀若有深意地一笑。「去一個你一定會大開眼界的地方。」說完,他帶著時封平在大街小巷裡轉悠。
等這位大皇子對京中平民百姓的生活失去興趣後,兩人便來到一座外觀雅致的大宅前。
「這是……」進門之後,時封平倒是很鎮靜,不過眼中的詫異之色還是微微洩露了他對這個地方的好奇。
在皇宮裡他看多了盛大的宴席,對於人多的地方並不陌生,只不過眾人圍成一桌一桌的做各種不同的玩樂,而那些玩樂方式都是他沒看過的,這就令他好奇了。
「沒來過吧,這就是賭坊。不過這間賭坊是京裡最有錢的人開的,也有許多高官私下插股,沒有一點身份地位的還進不來呢!」時觀熟門熟路的帶著他一桌一桌介紹。
桌面上有牌、棋、骰、圖等多樣玩法,看得時封平眼花撩亂。他從小就在宮裡接受帝王教育,哪裡見到這麼多有趣的事物,自然是被時觀天花亂墜的介紹說得心頭蠢動。
待他來到某一桌正在玩字花的賭桌前,看到莊家是一名身材曼妙的姑娘,面目媚而不艷,隨意一個眼神都像在送秋波,每個手勢都像在勾引人,話聲甜美迷人,動作優雅大方,令他赫然駐足,眼中精光閃動。
「這位可是賭坊裡最迷人的一朵花,綠荷小姐。」時觀也是個男人,如何不明白時封平這眼神是什麼意思,笑著慫恿道:「不如我們就和綠荷小姐猜一下字花,也讓你體會一下現在貴族子女們都在玩些什麼,免得你以後連別人在聊些什麼都搞不清楚。」
這個提議正合時封平的心意,他馬上揀了一個空位坐下。
綠荷不著痕跡地與時觀交換了個眼神,便淺笑著對時封平問道:「這位公子很面生,不知誰家子弟,竟有如此風儀?」
時封平正在猶豫著怎麼介紹自己,時觀便代他回道:「這位是平少爺,來頭大到你會嚇死,你可得好好招待著。」
「風少爺介紹的人自然來頭大了。」綠荷點了點頭,態度更是慇勤。「平少爺第一次來玩,是否讓綠荷為您介紹一下?」
時封平一聽,想著連時觀都是隱瞞身份來這裡玩的,便不再那麼緊張了,全心全意都擺到賭桌及綠荷身上。
綠荷聲如黃鶯地介紹道:「先向平少爺介紹字花這個遊戲。一般民間流行的字花圖有三十六門,一門代表三十六個人。一早莊家先選一門封於筒中懸在高處,之後客官只要在其中選一門或多門投注,等莊家開封,若客官押中了封筒內那一門,那可是一賠三十的暴利。」
綠荷讓時封平看了賭檔上所有的字花牌,接著笑道:「現在平少爺已經懂了字花怎麼玩。不過咱們賭坊內這字花,與外頭花會的可是不同。外頭字花三十六門猜一,要等上一整天才開,一賠三十;我們賭坊裡是十門猜一,且等所有人下完就開注,每日賭注沒有上限,每注都是一賠十,也就是說……」她一頓,刻意看了時封平一眼,像在和他做什麼曖昧暗示似的,勾得他心癢難耐。「就算平少爺只是投注一兩,只要連中三次,那可就成了一千兩。以小搏大,機會又比外面大得多,奴家的字花檔可是賭坊裡最受歡迎的一檔。」
「小平,我跟你說,我也曾經在綠荷的字花檔裡大殺四方,那次可是贏了好幾百萬兩,贏得我銀子都捧不動了。」時觀笑著附和道。
綠荷風情萬種地睨了他一眼。「風少爺還說呢,那一回綠荷讓東家給責罰慘了,差點沒叫奴家賠那好幾百萬兩呢!」
「唉,我後來不也說了,只要你陪我去遊湖,那幾百萬兩我可以不拿,不過你就是不賞臉,我有什麼辦法。」時觀攤手聳肩。
綠荷啼了一聲,佯怒拋過去一眼,那嬌媚的模樣,差點沒讓時封平看直了眼。
「風少爺,奴家可是賣藝不賣身的,你再說奴家要生氣了。」
「別生氣、別生氣。」聽到綠荷似乎守身如玉,時封平更是心花怒放,有些忘形地接話道:「我王叔……呃,風少爺原就魯莽,不若我今日陪綠荷小姐小玩幾把,讓綠荷小姐消消氣。」
綠荷喜不自勝。「那自然好。」
第9章(2)
綠荷將所有的字花蓋上,好生擺弄了一番後,取了一張封於筒中,在眾人面前高掛起來。
許多人見到竹筒高掛,紛紛前來下注。
時封平取過時觀換給他的一盒籌碼,也好奇地試著下了幾回,結果有輸有贏,讓他漸漸的興奮起來,更加投入這個遊戲,約莫半個時辰後,他輸光了所有籌碼。
綠荷捂著小嘴兒媚笑道:「平少爺第一次玩,能有這個成績已經很不錯了,好幾次害得奴家膽顫心驚的,直怕又要被東家責罰了。」
時封平聽她這麼一說,豪氣頓生,方才輸錢那一點沮喪都沒了,何況他輸的又不是自己的錢,於是他習慣性地向旁邊那人下命令道:「取籌碼來!」
坐在他身旁的剛好是時觀,時觀似笑非笑地回道,「平少爺,你是在叫我嗎?你已輸掉我一百兩了。」
他這麼說,簡直就是在綠荷面前削時封平的面子,教時封平如何能忍,於是他皺眉向一樣是微服的幾名隨從侍衛說道:「去換籌碼過來。」
幾名隨從你看我、我看你,皆是面有難色。大皇子上街哪裡會帶銀兩,他們只能自掏腰包了,於是他們咬牙湊出了一些銀兩,很快地換來籌碼讓大皇子下注。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時封平已然賭紅了眼,這一次他覺得自己幾乎就要贏了,結果綠荷一記媚眼,他居然改變了下注,輸得一乾二淨。
「平少爺,今日不如到此為止吧,你也輸不少了。」綠荷好心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