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任楷欺負她,氣得差點讓家丁先把任楷抓起來揍一頓,沒想到是因為皇上的聖旨把自家女兒惹哭,一問之下才知道皇上亂點鴛鴦譜,把什麼聚珍縣主指婚給任楷。他大半輩子都在朝廷,哪個皇親國戚不認識,從沒有見過叫做聚珍的縣主,皇上把一個沒出現過的人賜給任楷是什麼意思?
當時在御書房,皇上曾經問他是真的不願意讓女兒這麼早嫁給任楷,他回答是,遲遲未答應任楷的提親是想考驗任楷是不是真的對女兒有心。
他一把年紀,很快就要告老還鄉,財富、名利都是過眼雲煙,唯一希望的就是好不容易尋回的女兒幸福快樂,當然在女兒的婚事上必須謹慎再謹慎,因此皇上說了會幫他測試任楷是否真的有心,是真心就會為兩人賜婚,可怎麼會弄出一個聚珍縣主呢?
傅瀚典還在一頭霧水之中,手裡拿著一道明黃色聖旨的海德公公已帶著一隊御林軍來到宰相府,他隨即領著所有人跪下聽旨。
依照接旨的慣例,一連串的萬歲後,海德公公灘開聖旨,輕咳一聲,開始宣讀旨意,「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宰相之女傅雲彤才貌雙全,秀外慧中,對國家深有貢獻……堪為女中翹楚,特封為聚珍縣主,賜黃金百兩,綢緞百匹,珠寶、玉器數對,良田百頃……
「聚珍縣主正值芳齡,平梁大將軍忠勇愛國,文武雙全……特指婚於平梁大將軍為妻,擇日完婚,欽此!」他中氣十足,一口氣將這一長串的聖旨宣讀完畢。
跪在下方的蘇暢兒聽完這聖旨,只感覺到腦子頓時「轟隆隆」亂成一片,連周圍的人喊她都沒聽見,沉浸在自己亂成一團毛線的思緒裡,擰著眉頭仔細回想這道冗長的聖旨的內容,她只聽懂兩件事,一是皇上封她為聚珍縣主,二是皇上為聚珍縣主跟平梁大將軍賜婚……
等等,這聚珍縣主就是她,所以皇上是為她跟任楷賜婚?!
蘇暢兒將整道聖旨融會貫通後,差點尖叫著跳起來,皇上為她跟任楷賜婚了!
她猛然抬起頭,看到任楷那張如釋重負的臉和抑不住好心情的上揚嘴角,她有些害怕自己理解錯誤,小心地問著,「任楷,皇上他封我為縣主,是吧?」
他滿臉笑意,「是。」
「皇上為我們兩個賜婚是嗎?」
他扶著她小心的站起,給她一句肯定的答案,「是的,皇上為我們兩人賜婚。」
「恭喜大將軍、聚珍縣主。」海德公公向前恭賀他們兩人,「兩位是不是對皇上的賜婚感到很驚喜啊?」
看到海德公公那張笑得有如一朵菊花的老臉,她真的很想踹他一腳,罵道:只有驚沒有喜!
深知她脾氣的任楷馬上順了順她的後背安撫著她,從衣袖裡掏出一個大荷包,暗中塞給海德公公,「公公,屆時記得來喝杯喜酒。」
「唷,到時候咱家一定到。」海德公公摸了下荷包的厚度,知道這裡頭銀票可不少,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他將任楷拉到一旁,小聲地透露,「大將軍,今天這一切都是咱家按著皇上的旨意行事的,只要您別怪咱家就好,還望大將軍海涵。」
「公公出了宮門即代表皇上,在下怎麼會怪罪海德公公你。」
「大將軍不怪罪就好,那咱家先回去向皇上覆命了。」
「公公請慢走。」
蘇暢兒見狀,一臉好奇地問:「公公方才跟你說什麼了?」
他靠在她耳朵旁輕聲說著,「今天這一切都是皇上試探的意思。」
「皇上?」她眉頭皺起,忍不住質疑,「皇上有這麼閒?」
「當然沒有,為夫懷疑……」
他們兩人怨慰的眼眸不約而同朝正在大門與海德公公聊天的傅瀚典望去,肯定是他!
尾聲 母女兩人同時生
兩年半後。
夜風徐徐,銀色的月光灑滿整個庭院,從樹梢穿透窗欞,映照在地板上。
在屋裡來回踱步、雙手支著後腰的蘇暢兒看起來很不安,頻頻推開窗子看向外頭有沒有人來報,可從葛氏開始陣痛到現在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卻沒人來跟她說明最新的情況。
兩年前她嫁給了任楷,婚後一年肚皮始終沒有動靜,不過她跟任楷不急,子嗣的事他們兩人抱持著順其自然的隨緣態度,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啊,爹跟娘開始急了,深怕她沒有子嗣地位會不保,讓她有些無言。
整個大將軍府除了她、幾個粗使婆子還有她的貼身丫鬟是女的外,其他都是男的,誰來跟她爭寵?哪裡會地位不保?然而爹娘不這麼想,急著到處找名醫幫她調養體質好懷胎。
任楷這個狗腿女婿也不知道到哪裡找來一位很厲害的名醫幫她診脈調養身子,結果那名醫看到娘親,說娘親體質偏寒,就一起幫娘親調養;看到爹說爹太操勞,心力交癢,好好調養可以多活個二十年,因此也一併治療。
這個大夫醫術果然了得,半年後,她娘親竟然懷孕了!
已過了知天命之年的爹被這消息震撼得一整夜沒闔眼,整個人呆傻的坐在書房裡一動也不敢動,直到下人來報,說娘親覺得一把年紀了還懷孕很丟臉,不想要孩子,問問爹的意思。
爹這算是老來得子,加上有年紀的女人流掉孩子是一件極其凶險的事情,說什麼也不可能答應,馬上衝回幽獨院制止娘親將孩子流掉,絕對要留下這孩子。
娘親一懷孕,爹馬上推掉所有不必要的應酬,天天下朝後回院子陪娘親養胎、說話,讓娘親心情隨時保持愉快。
他們兩夫妻感情本來就好,現在娘親懷孕,只要兩人在屋裡,爹對娘親那是好得不得了,百依百順,簡直把娘寵上天。
娘親診斷出懷孕一個月後,她也被診斷出有孕,而且她懷的是雙胞胎,可能會提前生產,因此她們母女倆恐怕要一起坐月子。
為了這個,宰相府跟將軍府裡早早就請好產婆,備好六位奶娘,就等著她們母女順利把孩子生下。
今天用過晚膳後,她聽到葉嬤嬤來報,說娘親用過晚膳後就開始陣痛,恐怕是要生了,讓她不要過去,免得衝撞到,只是這都一個時辰過去了,還沒有一點消息傳回來,讓她等得有些心焦。
去端盆熱水想讓蘇暢兒泡泡腳的柳絮一進門便勸道:「少夫人,您今晚已經走得很多了,別再走了。」她趕緊放下手中的小木盆,向前扶蘇暢兒坐下,蹲下身幫蘇暢兒脫去鞋子,捏著蘇暢兒浮腫的雙腳,「少夫人,您泡下腳,奴婢幫您捏捏會舒服些。」
「我娘那邊還沒有消息來報,夫君又陪皇帝去秋獵不在,我心慌。」蘇暢兒揉了揉煩悶的胸口。
「皇上也真是的,明知道您近日就要生了,竟然還指名大將軍一定要去秋獵。」柳絮為主子叫屈。
「每年的秋獵可以說是軍事演練,非常重要,夫君身為大將軍,怎麼可以缺席。」雖然她很希望懷孕期間任楷可以常陪在她身邊,可這是不可能的,誰讓他是位高權重的大將軍呢,坐在那位置就是要有所犧牲,陪妻子待產這種美夢就別作了。
「少夫人,因為您跟夫人的產期很近,夫人開始陣痛時,威虎就已經趕往圍場通知大將軍了,也許明日一早大將軍就會回來,有大將軍在身邊,這樣您就可以安心些了。」
自從大將軍去秋獵,少夫人大概是因為頭胎,又是懷雙胞胎,內心害怕,半夜常常睡得不安穩,這才幾天時間就明顯瘦一圈,若有大將軍在身邊的話,少夫人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覺,到了生產時才有體力。
蘇暢兒皺眉,那陣像是尿意的奇怪感覺又來了,她將腳抬起,「柳絮,別捏了,扶我去淨室,我好像想上廁所。」
「又要去了嗎?」
「嗯。」
柳絮飛快地替她擦乾雙腳,套上鞋子,扶她去淨室。
只是來到淨室,蘇暢兒站在底下鋪著花瓣去除臭味的恭桶前,卻不想上了。
她的奇怪舉動讓柳絮十分不解,問道:「少夫人,您怎麼了?」
「我不想上了。」她搭著柳絮的手走出淨室,「好奇怪,一整晚就是想上廁所,可是來到淨室又不想上。」
「少夫人,奴婢扶您到床上休息,然後請大夫過來給您看看。」
「嗯。」蘇暢兒往房間走,可才走到半途,隱約間感覺到一股熱流慢慢往下蔓延,沾濕了她整條底褲,她驚慌地猛力抓住柳絮的手,「柳絮,快去叫產婆,我可能要生了!」
柳絮順著她的視線往下看,大聲驚呼,「快來人啊,少夫人要生了!」
這一夜,比鄰的大將軍府跟丞相府很熱鬧,母女兩人同時生產,宰相府的葛氏是老蚌生珠,生產有風險.,另一個是將軍府的蘇暢兒,第一次生產,又是懷雙胞胎,也是非常凶險。
太醫院的太醫們忙得人仰馬翻,生怕原本準備的四個產婆不夠,又臨時抓了兩個有經驗的產婆過來幫忙,在太醫跟產婆的合力之下,葛氏從陣痛到生下孩子足足費了五個時辰,在翌日子時才生下孩子,是個男孩,傅家後繼有人,不用蘇暢兒生第二胎來繼承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