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一抽,以往夜風哥哥不喜歡她接近步大哥,現在卻要他照顧她?!
「為什麼要他照顧我?」
「府中需要有男人。」他理所當然的說。
「我可以照顧自己。」她不喜歡他把照顧她的責任推給別人,好像她只是個可以隨便丟棄的廢物。
她愈想愈難過,水氣逐漸瀰漫眼眶,心微微的顫抖。
「三個月不是短時間,我得為了你的安危著想,你以為我願意?」還不是因為他沒有值得信任的人好托付了。
「你真的是為了我的安危著想?」他這麼說,讓她稍微安心。
「不信?」他鉗住她的下顎,鼻尖輕觸著她的。
「不,我相信。」只要是他說的,他都願意相信。
「那說說看,你現在想做什麼?」他深沉的雙眼直瞅著她嫵媚多情的小臉。
「我想……我想請你教我射箭。」她紅唇微揚,綻放笑容。
對端木夜風而言,她的表情又是另一種誘惑。
「呵,你還真是執著。好吧,去射箭場。」他終於首肯了。
夏琀滿心歡喜,在他的帶領下,來到射箭場。
他抽出木架上的弓箭,「看好,拇指要放在這個位置,再運用四指掌著弓身,右手握弦,吸氣回拉。」
「呃……我還是沒辦法完全使力。」氣力不足是她最大的缺點。
「縮小腹,從這裡使力。」他緊貼著她的背部,粗糙的大掌直接壓在她的小腹上,「就這樣。」
因為他的觸碰,她的身子微微顫抖,隱隱發燙,更加無法順利拉弓了。
「我看你真不是個練武的料,還是算了吧!」
端木夜風拿走她手裡的弓箭,往地上一扔,接著縛鎖住她嬌軟的身子,攔腰抱起她,走進旁邊的武器室,狂野的將她往滿是劍器的架板上一推,火速褪下她的衣衫,不一會兒,室內響起刀劍碰撞的聲音,以及她的喃喃申吟。
第四章(1)
自從端木夜風起程前往都城,夏琀總是倚門而望,癡癡等候,往往忘了時間,忘了用膳,忘了就寢,忘了許多事……
當時約定的三個月,就這麼一晃眼成了一年,她也由原來的心焦、擔憂,等到了心碎、心死。
斷了對他的情,斷了對他的思念吧!
然而每當這聲音在心底迴響時,她卻沒用的益發想念他。
曾經以為心已死,被等待的焚風吹乾了期待,只是夜深人靜時,她仍奢望會在枕邊看見他。
「小姐,外頭風涼,快進屋裡吧!」奶娘一來,看見她又傻傻的站在園子裡,不禁心疼的歎口氣。
「不,我再站一會兒。」看著前頭的花草,比待在屋裡面對白牆好些。
「要不,就去大廳,步公子過來了。」奶娘心想,如果小姐是和步公子配成對,那該有多好。
這一年來,步公子對小姐可說是照顧得無微不至,連她見了都感動,偏偏小姐對端木少爺一往情深,完全沒把這些放在心上。
「他來理帳嗎、」告訴他好幾次,她可以自己做,可以照顧自己,但他總是不放心。
「是的,基於禮貌,你還是看看吧!」奶娘好聲勸說,「端木少爺離去前可是拜託過人家,你真以為人家愛來嗎?」
「你說得沒錯,我是該過去瞧瞧。」
萬邑侯府自從兩個主子都離開後,曾亂了好一陣子,若不是步大哥經常過來指揮要事,甚至幫忙掌理端木的家業,她恐怕連下人們的薪俸都拿不出來。
夏琀拎起裙擺,蓮步輕移,緩緩來到大廳。
「步大哥,你來了。」
「我來看看,你有事就去忙,沒關係。」步青延正在翻閱這個月的帳目。
「怎麼好什麼事都讓步大哥操心,倒不如你教教我,雖然我對帳務很陌生,但習過字,應該可以慢慢學。」夏琀溫柔的笑說,更希望自己能有獨當一面的機會。
「這不是習過字就會的,你會撥珠子嗎?」
「撥珠子?」
「就是算盤。」他將算盤遞到她的面前,「有了它,再龐大的數字都可以很快、很精準的算清楚。」
「學這個很難嗎?」她不想成為一個什麼都懂的女人,倘若夜風哥哥回來了,她與他的差距將會更大。
「好,我有空就教你。」步青延望著她略顯憔悴的小臉,「不過現在我想帶你出府走走,你一定悶壞了,端木那傢伙回來看見你這副模樣,肯定會罵死我。」
「他不會為了我而責罵你。」夏琀心知肚明,倘若他心裡有她的存在,就不會一去年餘沒有任何音訊,就算他回來,在他心中,她還是排在最後。
「別這樣,出去走走,或許心情會好些。」步青延極力說服。
「好吧,我們出去散步。」
夏琀跟隨他一塊出府,走在街上,看著人來人往的景致,似乎沒辦法洗滌她紛擾的心情。
「步大哥,你,夜風哥哥會不會遇到危險,所以音訊全無?」她除了怨,仍免不了替他找借口。
「不會的,端木武功高強,更何況他不是莽撞的人,做任何事一定會細心計算。」身為端木夜風的好友,步青延非常瞭解他。
「你說得沒錯,如果真的出了事,早有訊息傳回來。」她苦笑的說。
「是該這麼想,他不回來,肯定有更重要的原因。琀妹,稍等一下,我去這家店買枝筆。」步青延說著,走進一旁的筆墨店。
夏琀獨自在附近逛逛。
這時,有位大嬸從旁邊的木屋走了出來,問著鄰居大叔,「你有看見我家阿月嗎?」
「她剛剛和田剛去望夫石祭拜了。」
「什麼?他們已經去了?!怎麼不等我一下?」大嬸用圍裙擦乾手後,也跟著跑了過去。
夏琀好奇的上前,「大叔,什麼是望夫石?」
「就是前頭白石村著名的望夫石,因為石塊巨大高聳,也有人稱它為望夫崖。傳說只要天天在那兒呼喊心愛的人,他一定會回來。」大叔指著已跑遠的那位大嬸,「她女兒就是天天到望夫石盼呀盼的,終於將夫婿盼回來了。」
「真的嗎?」夏琀強忍住淚水,急忙問道:「這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本來那位大嬸的女婿在外地傷了腦子,忘記回家的路,可是有一天腦子突然變得靈光了,想起自己住哪兒,就自個兒跑回來了。」
這位大叔說得活靈活現,教她不相信都難。
「你說是在白石村?」她仰首看著那個方向。
「沒錯,就是那裡。」
夏琀無法控制雙腿,直往那兒走去。
步青延買好筆,走出筆墨店,看見她離去的身影,立刻跟了過去。
「琀妹,你要去哪兒?」
「我想去白石村看看。」她對他點點頭,「步大哥,你先回府好了。」
「雖然那裡離這麼非不遠,但走去也滿累的。我陪你一塊去,否則我回到府邸也不安心。」步青延十分堅持。
「好吧!如果步大哥不忙,我們就一塊去。」他都這麼說了,她也只能同意。
「那走吧!」
在步青延的帶路下,約莫半個時辰後,夏琀終於來到白石村,問了人,很快就找到望夫石所在的位置。
「步大哥,聽說只要爬到上頭,盼著心愛的人,他一定會回來。」說著,她終於露出甜美的微笑。
步青延看著芳齡十六的她,除了更具氣質之外,還擁有成熟嫵媚的美麗,媚如桃李,嬌若春花,尤其綻放笑靨時更加迷人。
「你說這個……有依據嗎?」他不喜歡她日後像個傻瓜站在這兒。
「不論有沒有依據,我都想試試。」夏琀隨即步上前,一點一點的攀爬上去,直到頂端,她已是氣喘吁吁。
「你沒事吧?」步青延一直在旁邊護著她,不禁捏了把冷汗。
「我沒事。」她雙眼微瞇,看著夕陽下,巍峨崇山間去蒸霞蔚的美景,喟歎一聲,「好美!」
「是呀!儘管近黃昏,還是留有一抹餘韻。」
此時,暮氣四起,頓起山風。
「起風了,你又沒披上斗篷,我們還是趕緊回府比較好。」
「好。」
嘴上這麼說,但她一動也不動,雙手撫摸著望夫石,上頭的稜角粗礫早已被磨平。
就不知道是經年累月、風吹雨淋所致?還是天底下負心漢何其多,可悲的女人用千萬斤淚水融蝕了它?
☆☆☆
天亮了,太陽冉冉升起。
奶娘將早膳端進夏琀的房裡,卻已不見她的人影。
「小姐八成又去望夫石那裡了。」
自從兩年前她得知那個地方後,幾乎天天往那裡跑,難道她真以為抱著那些石頭哭訴,那個無情無心的端木夜風就會回來?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
那傢伙沒有半點消息,連一封信都沒有,簡直就是沒了心、沒了肝、沒了肺!
但是這些話,奶娘只能罵給自己聽,倘若讓小姐聽見了,只會更加傷心。
她急忙找來護衛,央求他前往白石村,將小姐帶回來。
「等她回來,我一定要好好的說她幾句,傻了三年還不夠嗎?竟然天天去抱著大石頭,真的是傻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