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再問:「然後呢?」
發現他是認真的,認真的想知道她的意見,凱緊張的舔了舔乾澀的唇,或許她不該說,她的想法太過瘋狂,但他想要知道,而她發現自己想告訴他,這男人和她之前所認識的貴族都不一樣。
他願意改變,而她發現她想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所以,她坐直了身子,回過頭,深吸了口氣,看著他的眼,啞聲開口。
「然後我會讓我領地裡所有的農奴,都變成自由民。」
他眼角微抽,黑色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她在來得及後悔之前,飛快的道:「我會告訴他們,從現在開始,我的領地內將不再有農奴,我將讓所有人都成為自由民。」
話落,她屏住了氣息,等著他斥責她的瘋狂,嘲笑她的無知與天真。這是個破天荒的主意,讓農奴成為自由民,就像把錢丟到水溝裡一樣,可笑又荒唐。
可他沒有,他沒有立刻否決掉這可笑的提議,他也沒有斥責她,眼前的男人只是抿著唇,沉默的瞅著她。
那漫長的寂靜有些嚇人,她只聽見心跳在耳內鼓動。
過了好久好久,他才緩緩開了口。
「如果你那樣做,他們眨眼就會跑得不見蹤影。」
一顆心,驀然又跳得更快。
「在他們餓得半死,到處都是強盜的情況?」
她反問,凝望著他,無法控制的脫口:「農奴會跑掉,是因為沒有飯吃,因為他們聽過特許令的事,以為到城市裡,就能當自由民,就有飯可以吃,有工作可以做,但現在這個時機,什麼都不能確定。可是只要領主承諾,會將田地賣給他們,那就不一樣了,若他們是自由民,就不需要向領主交稅,所有他
們耕作的收穫,都會是他們的。成為自耕農之後,他們賺的錢,就能分期和領主買地。那無論如何都比城市自由民那種不確定的神話要踏實的多。」
他聽過那些城市自由民的事。因為特許令的關係,只要到城市裡住滿一年又一天,農奴就能成為城市自由民。
可是,主動讓農奴成為自由民?他幾乎完全沒聽說過。
「你有田地,也有種子,你現在需要的是人力,還有給他們活下去的希望。你會發現,對他們來說,為自己種田,和為別人種田,是完全兩回事。」
「賣地是一次性收入,我依然得往上繳稅,如果沒人種田,上面遲早會派兵過來。」
雖然他這麼說,但她知道他會說,就表示他在考慮這件事,凱匆匆道:「你不需要那麼多的田地,你可以出租田地,請人幫你種田,你也有磨坊,可以和使用的人收取費用,收成之後,你還可以幫他們將多餘的糧食拿去買賣、釀酒,甚至成立市集與商會。」
「那是商人做的事。」
「那是可以養家活口的事。」她看著他,告訴他:「威尼斯與熱那亞有許多人都靠這生活,盧貝克、漢堡、不萊梅、但澪也是,那是為什麼這裡在鬧饑荒,只要有夠多的錢,你卻還是能在河岸買到糧食與牲口的原因。讓活下來的人得到自由,並不會讓你損失太多土地,但那可以讓人有動力、有希望,自由民會來和你借麥種,農奴不會,因為農奴下田勞動的結果,不是他們的。」
凱一口氣說完,才發現自己因為太過激動,在談話中,不自覺整個人早已轉過身來面對他,跨坐在他身上。
這不是個妥當的姿勢。
他的男根已經勃起了,被她壓在他堅實的小腹上,在她身下隱隱顫動著。
她不知道他怎會在她以為在談這麼嚴肅的事情時,突然有了yu/望,還這般澎湃洶湧,但那灼熱的硬挺無法錯認。
剎那間,紅潮襲身上臉,她屏住了呼吸,清楚感覺到他一隻手扶著她的腰,一隻手握著她的後頸,她想退後,他卻將她往前拉,讓她完全趴貼到他胸膛上。
凱輕喘一聲,不敢動,察覺到他在她腰上的手緩緩往下撫摸,捧握著她豐滿的臀,那緩慢的撫摸,讓她無法控制的顫慄起來。
他凝視著她,手指往前滑到她腿間的嬌嫩,啞聲開口:「所以如果你是領主,你會讓所有人自由。」
老天,他的手指……
凱俏臉嬌紅,不敢動,只能看著他的眼,也只敢看著他的眼。
「對……如果我……」
她能感覺到他粗糙的手指,在她敏感的腿間揉弄著、撫摸著,讓她的身體變得濕潤又熱燙。
凱渾身一顫,意識有些渙散,但她試圖緊抓著那些字眼。
「如果我是領主……」
他看著她,在這一剎,將她抬高,她抖顫的感覺到他熱燙的yu/望來到腿間,擠了進來,讓她一下子忘了到嘴的言語。
她一手攀抓著他的肩頭,一手抵著他的心口,一開始,她還怕那會痛,但那預期的疼痛沒有出現,只有細微又強烈的酥麻蜂擁而來。
她瑟縮嬌喘出聲,又因羞恥滿臉通紅的咬住了唇。
他輕輕鉗握著她的後頸,吮吻她的唇,哄得她張開了嘴。
她能感覺到他在身下一邊緩緩擠了進來,越來越深,讓她無法控制的張嘴嬌聲輕喘著。
他貼著她的唇,凝視著她,啞聲問:「你會怎麼做?」
不知何時,他的手又回到她腰上,兩隻手都回到她腰臀上,掌握著她,在水中推壓著她上下前後搖擺,讓她敏感的雙峰貼著他濕潤的胸膛,教她裡裡外外的磨蹭著他,凱攀抓著他,被那細微又可怕的廝磨弄得無法思考,他濃密的毛髮只讓一切變得更撩人,害她只能面紅耳赤的垂眼嬌喘呻/吟。
他湊到她耳邊嗄啞的說:「我的夫人,告訴我,你會怎麼做?」
她沒有辦法抗拒他,只能抓著他的肩頭,嚶聲顫抖的說。
「我會……會讓所有人……自由……」
他輕咬著她的耳朵,雙手揉捏著她豐滿的臀,啞聲輕笑。
「那你一定是個傻子。」
她想要生氣,但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在那瞬間顫慄收縮起來,她只能攀著他、貼著他、抵著他,被他擺佈到失控。
剎那間,她的腦袋完全無法運轉。
……
她無力的趴著,完全無法抗議,只有心在狂奔。
這太瘋狂了。
眼前火塘裡的火焰在燃燒,搖晃著、舞動著,凱看著那狂亂的火焰,清楚感覺到他的汗水、他的重量、他的心跳,和在她體內仍微微悸動的部分。
有那麼一瞬間,她不是很清楚方才發生了什麼事,腦袋裡只有一片空白,然後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回過氣來,抱著她翻成側躺,大手撫著她,但她似乎聽到他低聲咒罵著一句什麼。
她想問,卻不敢真的開口。
剛剛發生的那一切太過讓她羞愧,她不懂自己的身體怎麼會這樣不受控制,如此需要渴望他的佔有。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竟然會在地板上和人苟合,在威尼斯她曾經撞見過無數次那種淫亂的場面,從沒想到自己也會如此,更沒想到她竟然會萬分迫切的迎合。
這一輩子,她都在小心的控制自己,害怕失控之後,會造成可怕的後果,但這男人輕易就能讓她失控。
他仍環抱著她,但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漸緩,然後他退了開來。
有那麼一個小小的瞬間,她很怕他會試圖和她說話。
他在這時伸手輕握住她的肩頭,開了口。
「凱。」
該死,她不想面對他,她不敢回身,不敢看他,不敢和他說話,她很想假裝自己已經睡著,就像之前那樣,太累了,轉眼即睡。
沒錯,她睡著了,已經睡著。
即便心仍狂跳,呼吸急促,她依然飛快閉上了眼。
「凱。」
他低啞的語音再響,近在耳邊。
她睡著了、她睡著了、她睡著了——
她刻意放慢呼吸,他沒再叫她,只是縮回了手,起身走開。
凱鬆了口氣,如果必要,她可以整夜都躺在地上。
入夏了,天氣已經回暖,火塘裡的火就算熄了,也不會太冷。
驀地,她忽然感覺到他回到了她的身後,凱嚇得屏住了氣息,以為他會強硬的將她搖醒,可下一瞬,一塊濕熱的布巾撫上了她赤/裸的大腿。
她愣住,起初還弄不清楚他在做什麼,只能閉眼繼續裝睡,後來才發現他在幫她擦拭身體,他的動作很輕、很小心。
他先用濕布,然後換上干布,將她身上的水氣擦乾。
她有些困惑,不懂發生了什麼事,下一瞬,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抱了起來,穿過一室,來到床邊,她能感覺到他抱著她跪上了床,萬分輕柔的將她放到了床上。
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又走開了,然後再回來,握住了她的腳踝,為她赤裸的雙腳抹上了油,他沒有漏掉任何一根腳趾,溫熱的手指每每經過那些水泡曾經浮現的地方都會更加輕柔。然後,他的手,在她殘留疤痕的右小腿停留了好一會兒,她能感覺他撫著那久遠以前扭曲又醜陋的舊疤,那撫觸如此小心,像是怕弄痛了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