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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莫顏

  蒙懷心想,送這玉馬還不是他們家大人故意的,若說送給夫人,就怕夫人不收,若說是送給小姐,夫人便沒意見了。而玉做的摔不得,夫人怕小姐摔壞,自會幫小姐收起來,這玉馬就等於送到夫人手上了。

  他們家大人真有心,連這拐彎抹角的方法都能想得出來。

  蒙懷能待的時間不多,牧浣青知道他有要務在身,還得上路,便讓人包了管飽的乾果和糕點給他在路上吃。

  蒙懷連忙謝過夫人。夫人這兒的東西好吃,他們幾人跟著侯爺吃了幾日,嘴都饞了,便高興得拿了上路,趕回去覆命。

  蒙懷離開後又過了十日,這回換元繼來了,又帶來侯爺的口信。

  侯爺說事情雖然有些棘手,但還算順利,同時送上給小姐的禮物,是琥珀刻的馬。這匹馬和上次的馬的動作不同,雕工配上琥珀的顏色,十分傳神,連牧浣青都多看了幾眼。

  「侯爺說這匹琥珀馬十分難得,務必要收好,侯爺還說夫人給的點心很好吃,他吃了甚是欣慰。」

  牧浣青聽了一怔。她何時送點心給他了?但接著一想便恍然大悟,肯定是上次她給蒙懷的點心被蒙懷拿去孝敬他們家大人了。

  牧浣青搖搖頭,把琥珀馬拿給女兒玩,照例說了些祝侯爺一切順心的話,但這回給元繼準備的是兩份吃食。

  「一份給你,一份給侯爺,別餓著,路上吃。」

  元繼高興地謝過夫人,帶著東西上馬,出發時還心想他比蒙懷聰明多了,不但幫他們家大人要到點心,討好了大人,還不用奉獻自己的,路上有的吃,真是一舉兩得。

  每隔五到十日,符彥麟便會派人送口信過來,若是距離太遠,無法派手下來,就讓信使送來書信,每回照例都會準備一個馬雕的小禮物。除了玉雕、琥珀雕,還有水晶雕、銅雕、黑石雕,或是各種她沒見過的材質。

  每一匹馬的動作都不同,而他送來的信件中,還會寫上雕刻的材質以及有什麼特色。

  日子久了,牧浣青也生出幾分趣味。這從各地搜括來的馬兒擺在一塊就成了一大群馬兒,有黑駒、白駒、棕駒和其他各色的馬,他每收集到新的,便會在下次送信時一起給她。

  送的次數多了,牧浣青也會意過來。這哪是給女兒的,根本是拐個彎送她的,  畢竟女兒還小,哪懂這些?

  想到他人在外頭還費心找這些馬雕,她不禁莞爾。不可否認的,這樣的小心意的確取悅了她。

  牧浣青將這些馬兒一一擺放到架子上,隨時可以欣賞、把玩。

  第9章(1)

  兩個多月後,時值入秋。這天夜裡,牧浣青才將女兒哄睡,便突然有下人來報說侯爺來了。

  牧浣青怔了下,立刻披上外衣,出了房門來到前院,果然見到符彥麟和他的三名心腹。

  他們一身風塵僕僕,似是經歷了風霜,披風上都沾了一層灰,符彥麟的下巴還長了鬍碴子,可即使如此也不減他一身俊朗,反倒更添英武之氣。

  「侯爺。」

  「睡了?可吵醒你了?」

  牧浣青搖頭。「還未睡。」

  她命人去把柳氏姊弟找來,又派人去燒熱水、準備熱茶和可以暖胃的吃食。

  吩咐完後,牧浣青讓管事去招呼莊康三人,自己則將符彥麟領到書房,幫他將披風卸下,讓人拿去外頭抖乾淨,待熱水送來,將毛巾浸濕後遞給他,讓他洗手擦臉。

  她做這些事時很自然,沒有特別討好他,卻是盡責地給他準備妥當,因為她看得出來,他必是趕了好幾夜的路。

  待他淨完手和臉後,她讓人把東西撤下,待下人一走,她回頭正要詢問他一些事,哪知符彥麟卻突然伸手攬住她的腰,一把將她抱入懷中。

  「侯爺?」

  「別動。」他抱著她,將下巴靠在她的肩上,聞著她沐浴過後的馨香,不禁舒服的一歎。「我只是想抱抱你,不會做什麼。」

  牧浣青身子有些僵硬。靠著她的是最親近卻又最陌生的男人,她與他已經四年沒有親近過,突然觸碰到他硬實的胸膛,她一時不知該怎麼回應,就算想拒絕,也在聽了他近似哀求的語氣後心軟了。

  她臉蛋有些燙,看在他辛苦趕路的分上,只要他不做什麼逾越的事……給他抱一下也無妨。

  符彥麟還真怕她拒絕,幸好她沒太過掙扎,能這樣抱著她,他已經很滿意了,花了心思討好,總算有些進步。

  「我本該直接回京城覆命的。」他輕輕在她耳邊說。

  「嗯。」她輕應著。

  「但是想到你和豆豆,我就來了。」

  牧浣青立即明白,他不直接回京城,卻先繞到她這兒來,如此急趕,怕是為了擠出時間待在這兒,才會如此疲倦。

  她不禁歎了口氣。「侯爺,你這是何苦?來這兒又不急在一時。」她人又不會跑。不過最後這句話她沒說出口,因為說了好似在給他承諾。

  「我為什麼來,你該明白。」輕輕一句話道出他的相思,牧浣青臉蛋不禁又熱了些。

  見她沉默,他苦笑,只好自己表白。「浣青,我思你甚極……」

  他在外頭時,每當夜深人靜便會想著她,想著她和女兒在一起的樣子,想著她是不是收到他的信件會開心?想她喜不喜歡他為她收集的馬雕?想她會不會也想他……為了快點見到她,所以才不眠不休地趕路。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她放進了心裡,而她似乎還停留在推拒他的位置。

  牧浣青任他抱著,她並非鐵石心腸,面對這樣的他,她很難不感動。

  這時候外頭傳來聲響,僕人送吃食來了。

  「侯爺,吃些東西吧!」她說。他急急趕路,肯定沒時間吃飯。

  符彥麟卻沒回答,也沒任何動靜,她不禁感到奇怪。

  「侯爺?」

  耳畔傳來微酐聲,她怔住。他居然就這麼睡著了?她不禁失笑,想拉開他,可一碰到他的手背卻發現是燙的,她再次怔住,立即去摸他的臉,果然也是燙的。

  他發燒了!

  「心語。」

  心語聽到主子叫喚,立即推門而入,一進門見到這情況,亦是一怔。

  「侯爺病了,快過來幫我扶他上床。」

  在兩人合力之下,總算把符彥麟的手拉開,安置在床上,並幫他脫下靴鞋和襪子。

  牧浣青又命柳雲和柳暮進來幫忙伺候,接著立刻派人去馬莊找吳大夫過來。

  莊康三人聽到大人發燒,立即趕過來,牧浣青向他們一一詳問實情,這才知曉符彥麟這幾個月都沒時間休息,一旦辦完事,便馬不停蹄地趕路,原本該是六天的路程,硬是被他縮短到三天,這三天他不眠不休,到驛站只換馬,不休息,就直奔她這兒。

  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耐不住幾個月的操勞,怕是累極,風邪入侵。

  牧浣青見到莊康三人也是一身狼狽,看似很累的模樣,便安撫他們,讓他們先回房休息。

  大人早有令,待到了莊子他們三人一切聽夫人做主,因此便依言退下。

  牧浣青讓柳氏姊弟幫符彥麟褪下衣衫和褲子,全身擦拭一遍後,換上乾淨的襯衣。等他們侍弄好,她走進內屋,見到符彥麟臉上的鬍子,便又叫人拿來剃刀和油,要姊弟倆把他的鬍子順道刮乾淨。

  柳雲和柳暮一聽,立即嚇得忙搖頭。

  那可是刀子哪!未經大人允許,拿刀去動他的臉,就算沒異心,也會被大人給宰了。

  牧浣青見他們嚇成那模樣,也不勉強,只好親自上陣。

  她先將油塗在符彥麟的下巴上,淨了手後,便將剃刀貼在他的下巴處,慢慢的、仔細的幫他刮掉鬍碴子。

  他睡得很沉,完全沒有醒來,竟是如此放心,把命都交給她了。

  符彥麟的確睡得很沉,一見到她,聽到她的聲音、聞到她的氣息,他便覺已經回到家,因此一放鬆後便睡得昏天暗地,連自己病了都不知。

  符彥麟也的確信任她,因為他知道這女人能面對任何的突發狀況,並冷靜處理。只要有她在,他便能安心,就算他累得倒下去,也要倒在這女人的懷裡。

  牧浣青一邊將濕毛巾擰乾,放在他的額頭上,一邊等著吳大夫趕過來。他整張臉是紅的,身子也是燙的,她換了好幾條毛巾給他輪流擦著臉和脖子,好讓他能舒服些。

  就在她為他擦拭脖子時,他的大手突然握住她的手,她怔住,抬眼看他,見他也睜眼看著她。

  「醒了?」她問。

  他沒回答,只是盯著她。

  「你覺得怎麼樣?哪兒不舒服?」

  他還是盯著她,看似反應有些遲鈍。

  牧浣青一手被他抓著,只好用另一手去摸他的額頭。

  「你該不會腦子燒壞了吧?人都變呆了。」

  她本是隨口一說,豈料他突然喚她。「浣青……」

  牧浣青微笑。「你安心睡著,我已經派人去請大夫,應該就快到了,再等等。」

  驀地符彥麟將她拉過來,猛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就著她的唇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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