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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陽光晴子

  「好了,就這麼辦,我讓傅王爺明早去跟二爺說,他若不准假,就親自來這裡帶你走。」

  唐姍姍又恢復成幹練的行動派,先出房門,去找被她晾在廳堂跟田雲聊天的傅炆千,田雲一見到她,就以累了為由先行回房。

  叛徒!唐姍姍心裡都要將這個好姊妹改名了。

  她把麻煩傅炆千向韓元殊請假的事說完後,就說:「我也累了,客房替你打理好了,傅王爺休息吧——呃——」

  傅炆千突然伸手向她,她楞了楞,接著,才知道他在她的頭上插了一支髮釵。

  他深情凝睇,「送你,這一支跟翎兒頭上的珍珠髮釵是同款的,因為你們都是我最珍愛的人。」

  傅炆千感性說完,就熟門熟路的往他的客房走去。

  她是不是又被佔便宜了?!唐姍姍歎了一聲,伸手將髮釵拿下來,果真跟翎兒的髮釵一樣,這個小鮮肉還真是不死心。

  唐姍姍回房,就見唐翎瞪大眼的打量她,「咦?沒送嗎?」

  「這個嗎?」她從袖袋拿出那支髮釵。

  唐翎用力點點頭,但不敢跟娘說,她還讓傅王爺練習怎麼替女子插髮釵,傅王爺還因此臉紅呢。「娘喜歡嗎?」

  「我們去洗操,都半夜了。」唐姍姍答非所問。

  又來了!娘對傅王爺實在很殘忍,他對娘真的是一百倍的好啊,唐翎實在很無言。

  翌日,她陪著娘在茶園裡,採了新鮮茶葉準備入菜,也幫忙老茶農采一芽一葉,幫忙他們在爐灶中又搓又揉的炒新茶。

  其他時間,就跟著娘讓田姨敷臉、一起泡美容澡,娘還說這就叫「回廠維修保養」,總之,她硬是被娘留了三天,全身上下皮膚除了手上硬繭外,簡直是粉嫩如初生嬰兒,最後她又煮了豐盛的一餐滿足娘的口腹之慾後,直至天黑黑,她才提心吊膽的返回侯府。

  這幾日,秋老虎發威,氣候比夏日還熱,所以,她特地做了一道奶制甜點,用冰塊保冰,帶回侯府給某人,主要是怕某人三天沒吃飽,火氣過旺,希望他吃了能消消火。

  「韓元殊,這一道,是我娘多年前就教我做的「奶酪」。」她努力甜笑的說著,「是純牛奶做的,外觀像豆腐,可比豆腐更潔白細膩,口味香醇柔滑,不需咀嚼就可下嚥,但不能久放……」

  她討好的看著她才剛背著自己的百寶袋、捧著漆盒下馬車,就接到通報衝出侯府大門來「迎接」她的韓元殊。

  他一張俊臉黑得都要滴出墨汁來了,沒想到,她話才說完,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往府內走,還大步越過一臉笑咪咪也來迎接她的侯爺。

  「翎兒,我好想念你泡的——」

  韓朝仁沒機會說完話,就只能和接連現身的韓元恩、翁玉欣,以及董氏、劉慧吟,楞楞的看著臭著臉的韓元殊一路拉著小心捧著懷裡漆盒的唐翎直往廚房去。

  唐翎幾度試著甩開韓元殊鐵鉗般的大掌,但他握得好緊,她只能被迫快走,還得擠出笑臉跟遇到的每個人打招呼。

  每個人在怔忡過後,表情各異,韓朝仁跟韓元恩面露同情,董氏跟劉慧吟心裡又急又怒,翁玉欣卻是帶著嫉妒,天知道她好想念翎兒做的菜!

  偌大廚房裡還有一堆奴僕在收拾整理,一見到二爺拉著唐翎進來,全楞住了。

  「出去!」韓元殊神色陰鷙的咬牙怒喝,每個人一見那神色恐怖的俊顏,急急放下手上的活兒,趕緊走人。

  「我餓了。」韓元殊火冒三丈的朝唐翎再吼,若不是明白自己沒有資格去將她從慈幼莊園抓回來,他早就衝過去逮人了。

  「好好好,你先吃點涼的。」唐翎頭皮發麻的先放下她的大背包,三兩下的將漆盒打開,露出那白嫩可口的冰奶酪,再塞一隻湯匙到他手裡,「乖啊,吃。」

  他冷眼一瞪,她擠出笑容,「你吃,你吃。」

  接著,她一陣忙忙碌碌、洗洗切切,起鍋加油燒熱,放入食材,一陣白煙竄起,香味冒出,她再拿起鍋蓋悶燒,終於可以小喘口氣,看向韓元殊時,眼睛不禁瞪大,他竟然將一大盒的奶酪吃光光,那裡面也包含她的份呀!

  「一個月後,你得進宮為皇上辦一桌筵席。」韓元殊吃了好東西,心情好一些,但口氣、表情仍像冬雪般凍人。

  她先是怔怔的看著他,接著,鼻頭一酸,喉間也酸,眼眶都泛紅了,「真的嗎?我一個流民孤兒可以進到皇宮做菜給皇上吃,這不是在作夢吧?」

  「你很開心?」他其實很不願意,但皇上不僅決定好日期,連邀帖都送出了,但他從沒想過她願不願意……

  如今看著她,再想到她不間斷的努力,莫名的心疼湧上胸臆。

  她用力點點頭,哽咽的道:「我覺得自己怎麼可以這麼厲害,是皇上呢。」

  一向七情不動的韓元殊原本都要被她感動了,聞言,黑眸頓時有掩飾不了的笑意,「自己說自己厲害,羞不羞啊?」

  她眨眨淚眼,「我只是……只是覺得翎兒的爹娘若還在,肯定會感到與有榮焉。」她吸了吸鼻子,不想讓淚水再繼續掉,但愈擦淚愈多,如果爹娘還在多好、多好……

  「別哭了。」她一滴滴滾落的淚水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哭了。」她點頭,卻無法讓淚水不流,這一路習藝有多麼苦,她最清楚。

  「去洗把臉,醜死了。」他低吼。

  「我才不醜。」她哭著抗議,淚水也掉得更凶。

  「該死的!來人,去端盆水來,還有布巾。」他對外喊人。

  外頭隨即有奴僕手腳俐落的打了盆水,再放條乾淨布巾端進屋,當唐翎抽抽噎噎的上前要拿布巾時,韓元殊卻繃著俊顏,伸手擰乾布巾,就往她淚濕的臉上擦,那動作說有多溫柔就有多溫柔,所有人——包括站在廚房外不敢踏進來的奴僕,送水進來的奴僕,還有淚漣漣的唐翎都呆住了。

  廚房內靜悄悄的,只有鍋內湯汁滾沸的噗噗聲。

  此時,某人冷冷的開口,「這麼閒?都不必幹活?!」

  一旁送水進來的奴僕立刻行禮,惶恐的退出,但除了他,站在廚房外的奴僕們面面相覷,他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們的活兒還沒做完啊。

  「我、我自己擦臉。」唐翎早就沒在哭了,她臉紅心跳的看著口氣極冷,但神情卻萬分溫柔的韓元殊,渾身

  莫名的發熱。

  在她開口後,韓元殊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蠢事,他濃眉一皺,瞪著她漲得紅咚咚的臉蛋,拿著布巾的大手突然胡亂的擦拭起她的臉,力道還不小。

  「啊!好痛——你好粗魯!」唐翎氣呼呼的扯下臉上布巾,接著一楞,人呢?!

  沒錯,某人竟然將布巾留在她臉上,施展輕功的逃了,忘了他有多麼想念她的手藝,忘了他的晚膳……

  只因他終於明白自己在面對她時的所有反常、所有的獨佔忿怒、所有的關懷不捨是源於什麼——該死的,他好像把那女人放到心上了……

  第7章(1)

  韓元殊還是有嘗到唐翎做的晚膳,事實上,這一晚,她善良的奴性再度大爆發,準備一大桌滿滿的佳餚,說是要謝謝廚子們代她張羅韓元殊這三天的三餐。

  但廚子們很老實,坦言韓元殊並未吃他們煮的餐食,而是天天外食。

  事實上,在她尚未進府前,韓元殊就極少在家用餐,她來之後,他們一如以往準備大伙的膳食,她則準備韓元殊的,偶爾一家人同桌吃。

  此時,韓元殊就留在東院側廳,桌上的菜色食用大半,但這不是他平常的食量,他平日該會全掃光。

  他的繁雜思緒影響了食慾,先前唐翎在唐心樓學藝時,他也曾替臉上沾了麵粉的她擦擦臉,只是那時候她是睡死了,不像這回,臉還紅成那樣,害他的心跳也突然紊亂起來!

  韓元殊煩躁起身,走出側廳,正要往書房走,沒想到,他百折不撓的娘親又帶著羞答答的劉慧吟過來,真是

  陰魂不散,有完沒完!

  劉慧吟先行了禮,然後在董氏鼓舞的目光下,嬌羞一笑,「我來此叨擾月餘,卻無貢獻,所以,想請問二爺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在這裡白吃白住著實不安,也許,可以到書房幫二爺沏茶磨墨?」

  「不必,有小廝做。」

  「還是我為二爺撫琴一曲?」

  「不必,爺只想安靜。」

  一而再的被拒絕,劉慧吟眼中淚光微微閃動,看來很委屈,偏偏韓元殊還不為所動,這讓董氏怎麼看得過去,「元殊,慧吟已經放下矜持,你——」

  「母親。」

  韓元殊陡地打斷話,再一個冷峻的眼神,董氏也不敢再說下去,這個二兒子實在難應付,有時連她都怕,要不,怎麼會到現在還沒讓他娶妻!

  看兒子進了書房,董氏乾笑兩聲,歉然的看著劉慧吟,「元殊既有要事要做,我們就別在這裡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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