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下要和你做夫妻!」她忍不住又推他,「我要回家。」
兩個人皆不著寸縷,她推他,楚昀阡便故意順著她的力道往後躺下去,連帶著也讓她壓在他胸前。
玉瓏的椒乳緊緊地抵在他胸膛前,四目對視,慌得失了神,他卻笑著說:「凡事講公平,等你把我也欺負一遍,我就送你回蘇州去,嗯?絕不食言……」
越往下,聲音變得越輕,到最後竟然完全聽下見了,唯剩滿帳的春光重新旖旎.
過了許久之後,玉瓏探出一顆小腦袋,「昨晚的那些女孩子呢?」
他扯開紗帳,拉回她,細心地替她穿戴好衣裳,「怎麼了?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
聽完她一聲不吭,悶悶地想自己的心事。
他下地又替她穿上鞋襪,然後坐回床邊,重新把她攬入懷中,柔聲道:「別賭氣了,嗯?」他輕輕拍撫她的背,像哄一個小娃娃,「玉瓏,你總是喜歡玩,我已想過了,等我們婚後,我將我管的那些酒樓商舖暫時交還給爹,騰出一年的時間來,陪你去四處遊山玩水,好不好?」
「真的?」她這才抬起眼看他。
楚昀阡笑著點點頭,「我若再反悔,隨你罰我怎麼樣。」
盯著他想了想,她總算舒服了許多,「好吧,你再騙人,我就罰你變成一隻老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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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食言,三日後真的親自把她送回蘇州府。
不過玉龐可待不長,因為等楚家準備妥當婚禮的一切,她很快便要被接回去完婚的。
「喲,三小姐——」推開大門,頭一個看見他們的是路過的桂花嫂,「你回來啦!」
桂花嫂眼尖,瞧見小姐的手還和身旁楚少爺的牽在一起,想起自己先前那套「過來人」的說法,當下越發得意,笑得眉眼彎彎,急匆匆地跑開去,「我去告訴老爺夫人,還有老夫人。」
「桂花嫂。」玉瓏喚了她一聲,沒趣地扁扁小嘴。
真是,怎麼還是這樣急驚風?
後面四個毒丫頭從她們的那一輛馬車中下來,一個個興高采烈地趵進門。可終於回家了!
「小姐,家裡的模樣一點都沒有變呢!」斷腸車笑嘻嘻地東張西望。
這遺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孔雀膽又敲她的小腦袋,「我們離家不過幾日,怎麼像幾年沒回來一樣?才二十來天嘛,若是家裡的模樣變了才奇怪呢!」
「真香啊……」砒霜睜大眼四處梭巡,「你們看,院角那株金桂開得可真多!」她一嗅到桂花的香氣,腦中立時又浮上一連串的美味——桂花蜜、桂花湯圓、桂花糕、桂花茶……
任由四個毒丫頭喳喳呼呼的,楚昀阡陪著玉瓏往正屋走去。
沒走幾步,又見桂花嫂迎出來,笑咧了一張嘴,「小姐,姑爺,走快些呀,老爺和夫人在暖廳等著呢。」她又擅作主張,尚未成婚就將楚昀阡喚成了姑爺。
「桂花嫂總是這個毛病,哼,總有一天我要讓人揪歪她的嘴。」玉瓏不大高興。
楚昀阡只是笑笑,「我看她把你當女兒一樣,真心為你高興,氣什麼?」他溫柔地看向她。
抬眼和他對視,她噘起嘴兒,彆扭地低聲說:「她老是胡說八道嘛。」
沈府曲院縱深,走過第一進外院,來到一個花木扶疏的小院子裡才是暖廳。
沈老爺和二夫人正在暖廳門口遠遠地看著。
「唔,到眼下我才相信了。」沈老爺滿意地笑看著愛女未來的夫婿。
他這個人總是容易心軟,看事又遠沒有太座大人的敏銳,當初見玉瓏撒著嬌不願嫁,便一直憂心小女兒的婚事。
後來妻子自揚州回來,告訴他婚事不用退了,只是玉瓏不曉事,已然動心卻不自知,他半信半疑,直到親眼看見兩個孩子牽著手走在一起,錦衣華服,容貌俊美,不啻一對壁人,才終於放了心。
阿君的眼光果然不錯,昀阡這孩子很好,玉瓏和他果然登對啊!
二夫人身邊的丫頭小蓉掀起暖廳口的簾子,「老爺,夫人,現在瞧見三小姐該放心了吧?外面風大,你們還是進來吧,下過幾步路,還怕三小姐和楚少爺走丟了不成?」
二夫人不言語:心中有自己的思量,只在臨進門前又回首望了一眼,淡淡地揚起唇角。
她想起了玉瓏和昀阡的初次相識,小丫頭硬拽著人家的手跑進前廳,假托心上人,那時秋還未深,時節尚和暖,院中仍繁花似錦,眼下的景物雖已蕭條,但不覺競也恍如當時。
四個毒丫頭乖乖跟著小姐一路往暖廳走。
鶴頂紅偷偷扯玉瓏的袖口,湊近低聲問:「小姐,我們回家以後,小姐還用嫁去揚州嗎?」
她們可不知道在行雲館發生的事,只當楚少爺好心,送她們小姐回家來呢!
「昀阡說再過月餘,就來接我回去。」玉瓏點點頭,老實地告訴她們。
「嗄?!」四個毒丫頭一起吃驚。
她們幾個湊在玉瓏的另一邊嘀嘀咕咕,楚昀阡微皺眉,看了一眼。
「再回去幹什麼?難道小姐真的要嫁給楚、楚楚……楚少爺?」鶴頂紅因為抬頭正對上楚少爺的目光,所以不小心閃了舌。
她們慌張的反應讓他失笑,索性問:「怎麼?你們在說些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
「沒、沒……」鶴頂紅低頭縮頸,活像被大狗吞了舌頭。
玉瓏倒不在意。她在惦念著另一件事呢!撇開四個大驚小怪的丫頭,她轉身拉未婚夫婿到一旁,睫毛揚了揚,驀地羞紅雙頰,可愛至極。
「昀阡,你不許說出那件事。」她湊在他耳畔低低地交代。
「什麼事?」他看著她目色愛憐,不過一時真不知她忽然擔心的是哪件事。
她羞羞答答,欲言又止,「你這個壞蛋,你明明知道的!」
楚昀阡漾開笑容,憑她的神情他已經猜到了,不過仍藉機逗她,「我記性不好,你說出來,嗯?」
玉瓏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俏臉更紅,「我們……我們在行雲館裡發生的事。」
正在這時有一個老婆子跑過來,上氣下接下氣,只說了一件事便將玉瓏和四個毒丫頭都叫走了,楚昀阡對這一樁突如其來的事無可奈何,只好獨自一人拾階走入暖廳裡。
沈老爺見佳婿走進來,忙樂呵呵地招呼,「昀阡,怎麼只有你一個人進來,玉瓏那孩子呢?我方纔還遠遠地瞧見你們牽手走在一起。」
他微微一笑,溫文爾雅,俊美無儔,從容地道:「哦,我也不大明白,好像是養在池中的幾尾錦鯉死了,玉瓏和那幾個小丫頭都趕去看究竟。」
小蓉奉上了茶點。
他坐下後,忽然又道:「伯父,我這次親自送玉瓏回來,是想同你們商量一件事。」
沈老爺轉頭看看妻子,又忍不住疑神疑鬼起來。
他提前把愛女送回家裡,該不會是想要退婚吧?
二夫人見丈夫的神情,搖了搖頭,溫軟地問:「昀阡,你想要商量什麼事?」
「我準備將婚期提前,只用一個月準備,一個月後,我來接玉瓏回揚州完婚,成嗎?」
不是退婚就好,沈老爺鬆了一口氣,旋即又嚇一大跳,「幹什麼這麼急?!」
這下連二夫人都有些意外,怔怔地表示,「你們既然已定了親,倒也不必這麼急於一時。」
就是這麼一個道理,沈老爺暗地裡點點頭,並拿過一旁的茶碗喝口茶。
楚昀阡不動聲色地解釋,「我答應過玉瓏,婚後騰出一年的時間陪她去遊山玩水,所以想在過年前辦妥婚事,明年開春便可以陪她出遊了,何況,玉瓏倘若已有身孕,拖得久了自然更不方便。」
「噗——」沈老爺口中的茶水噴出,瞪直了一雙眼睛。
二夫人亦吃驚連連,面露尷尬,勉強問:「昀阡,你方才說——你難道跟玉瓏……」
這一次不比先前玉瓏逃家、桂花嫂那一套「過來人」的胡亂猜想,她知道昀阡不像喜歡開玩笑的人,尤其在他們的面前。
楚昀阡點頭,坦然承認,「我和玉瓏……已行過周公之禮,所以才想早些娶她過門。」
他把小丫頭的囑咐拋了個一乾二淨,不過一開始,他已打定主意要挑明的。
「既然是這樣,那麼婚事還是提前為好。」二夫人在心裡淡淡地歎了一口氣。
一想到愛女早早地便要嫁去揚州,她終究也難割捨。
他們談妥後,楚昀阡便去玉瓏住的小院告別。
玉瓏正為幾條死去的錦鯉煩惱,一見到他就委屈地叨念,「昀阡,我養在池子裡的魚都死了,昨晚下了大雨,池裡的水漲了,它們都被衝出來在岸邊折騰死了。」
「玉瓏,你先跟我來。」楚昀阡卻拉她進房。
「可是我的魚——」
他阻下她的話,「玉瓏,你聽我說,暫時別顧那些魚了,我已同你爹娘商量妥了,你乖乖在家等著,一個月後我來接你回揚州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