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些了,元姊姊沒瞧見我的臉變圓了些。」她笑嘻嘻的說。
「是啊,好像比前一陣子圓潤了些呢。」元美姬捧著她的臉驚喜得很。
「哼,有大人的疼愛當然能夠圓潤長肉嘍,哪像咱們幾個,標準的深宮棄婦,爹不疼娘不愛的,就算消瘦也沒人心疼。」一旁的安美人不是滋味的撇著嘴。
「就是啊,有人霸著大人不放,不讓大人再踏上這後宮一步,咱們這兒才會這麼的冷清,宛如冷宮。」煙美人乾脆咬牙切齒起來。
「你們別胡說了,大人不上後宮是咱們的錯,伺候不了大人,怎能怪水妹妹霸著大人下放?」元美姬為鴛純水護衛道。
「咱們有什麼錯!要不是這丫頭,大人會對咱們不聞不問嗎?」煙美人一臉的惱怒。
「說起這事,水妹妹你已是大人的女人了,是不?」安美人突然怒問。
「我……」鴛純水紅著臉不知如何應答。
「別給我裝蒜,大人早就要了你,這事整個公孫府都知道了,你還有什麼好裝的。」安美人怒瞪著她,恨極了這樣一個瘦小丫頭竟然能上得了大人的床!
鴛純水臉更紅了。
「哼,你有本事勾引主子上床,是你的能耐,我也無話可說,可既然同為大人的美眷,為何獨獨你不須住進後宮,還得以在前廳拋頭露面的時時誘惑大人,這也難怪大人從此無心上咱們這來關心咱們的死活了。」安美人雙目佈滿不平。
公孫府規定,凡是公孫謀的女人一律得住進後宮,未經大人允許不得擅自到前廳去,違者將被驅逐出後宮,可這丫頭為何偏偏得以特例,明明已經是大人的女人了,卻可以不受規定的在前廳進進出出,隨時與大人朝夕相處,這也難怪能得到大人的獨寵,思及此,安美人便憤憤難平,對這丫頭,更恨上心頭了。
「沒錯,大人會對咱們這麼冷淡,全是這丫頭從中作梗的結果!」煙美人也氣憤的逼視窘迫不已的鴛純水。
「你們別太過分,這是大人的恩典,你們又何必遷怒於水妹妹。」元美姬護著鴛純水說。
「說得好,就是恩典,我倒要瞧瞧這丫頭能得意多久?」安美人竟然露出惡笑。
「就是啊,別以為大人現在寵愛她,她恐怕連自己的小命就要不保了還不知道。」煙美人更是一臉的陰寒。
「什麼意思?」鴛純水聞言,心驚不解。
「什麼意思?這事整個後宮都知道,只要被大人過度寵愛的女人,要不了多久就會突然消失,我想你應該也不例外吧。」煙美人衝著她陰笑說。
「真有這回事?」鴛純水更驚愕了。
「不信你可以問問元美姬,她應該也有所聽聞才是。」安美人冷笑以對。
鴛純水立即看向元美姬,就見她臉色變了變。
「確實……有這回事,後宮裡原本先後還有五位美人,這五位美人都在伺候大人一陣子後就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因為這幾位美人都曾經極受大人的寵愛,人人都說是極有可能成為公孫夫人的人選,可是竟然都先後消失了。
「事後大人居然連找都沒找,甚至連問上一聲都沒有,因此大伙就猜測,這幾位美人的下場應該跟大人有關係,所謂伴君如伴虎,越是接近虎鬚越是接近死亡,大人喜怒無常,今日寵著愛著,下一刻不再眷戀就連屍骨恐怕都無從下葬。」元美姬說著全身都哆嗦了起來。
「啊!」鴛純水震驚不已。「這些人都是大人殺的?」
「絕對錯不了,雖然沒有人膽敢去問人人這事,可是種種跡象顯示這事與大人脫不了干係,所以你小心了,相信這第六個消失的人就是你,鴛純水!」安美人故意恫赫的說。
鴛純水臉色慘白嚇人。
「你們夠了,不會的,大人不會這麼對水妹妹的,我瞧得出來,大人對水妹妹是特別的,你們別再嚇唬人了。」元美姬趕緊說。
「越『特別』的人通常死得越快,所以是不是嚇唬人的,再過不久就知道了不是嗎?」煙美人言下之意就是等鴛純水也出事後就可以證明一切了。
鴛純水思緒開始飄忽起來,那傢伙變態得很,而且玩殘人家的手段她也領教過,只是如今的他……還會這麼對她嗎?
會嗎……
「水妹妹,你別聽她們胡說,你還是說說你來後宮所謂何事?」為了不讓她再受驚嚇,元美姬忙轉移話題。
「我……」她強自定定神後才有辦法開口,「我只是來通知你們,大人要上長安待一陣子——」
「大人要離開洛陽,什麼時候?」不等她說完,煙美人就已經急問了。
「七天後。」
「七天後?那大人有說要帶咱們同行嗎?」安美人趕緊問。
「……沒有。」在眾女期待逼視的眼神下,她困難的輕搖了一下首。
「沒有?那誰伺候大人……你,又是你,你一定跟去了是不?!」安美人怒問。
「我……」她幾乎不敢答聲,明知這趟通知她們一定會惹眾怒,但是她又不忍心不說一聲就和爺離開,這才硬著頭皮來和她們打聲招呼,但就如預料,她果然成為眾矢之的了。
「你這賤丫頭,為了獨佔大人居然說服大人拋下咱們,帶著你遠走長安,你實在太可惡了!」
煙美人揪著她大怒,安美人也趕上來扯住她的手腕,凶神惡煞的模樣似要拆了她的骨。
「我沒有要大人拋下你們,我沒有……」她慌亂的猛搖首。
天啊,這兩個女人要吃了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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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謀冷凝的眼眸覆上了層陰森,雙手負背,手中的羽扇輕輕敲打著背腰。
一轉身,瞳眸瞟向失神的人,這丫頭從晚膳開始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到了這會的就寢時刻,她索性出現了失神狀態,這丫頭有心事!
「小水兒。」他徐徐的在床沿坐下。
兀自失神的鴛純水,依然渾然未覺某人已經迸出了不耐煩的怒火。
見她恍若未聞,他的聲音再多了抹厲色。「水兒!」
「嗄?什、什麼事?」她總算聽到聲音了,嚇得忽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你知道回神啦?」他不滿的冷嗤。
「爺,我怎麼了嗎?」她撫著受驚的心兒問。
「怎麼了?這是本官正想問的事。」他瞪著她。
「我?」哎呀,她想事情想得出神,八成又讓受不得人冷落的爺不高興了。
「說吧,什麼事困擾了你整晚?」他走向她。
「我……」她又一副不安的模樣低下首了。
他見了蹙起眉,伸手想觸碰她。「小水兒?」
但手才伸出她已然如驚弓之鳥般彈開,他先是驚愕,接著一股怒氣油然而生,她避開他,她怕他?!
發覺自己的舉動讓他變了神色,鴛純水更加侷促的縮了縮身子。
森眸倏瞇,這丫頭對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甚至可以說放肆得很,可這會是怎麼回事?
依舊頓在空中的手直接挑起她受驚的下顎,逼她直視他的黑眸。「說,發生什麼事了?」他更篤定她有心事。
「爺……我沒……沒事。」
「不許隱瞞!」無法容忍由她臉上看到懼色,他嚴峻的臉龐,有著令人發顫的冷酷。
見到他犀目透凜,她一咬牙,這才紅了眼眶的說:「爺,我聽聞後宮曾先後有五位美人失蹤,大人可還記得這件事?」
他劍眉輕佻,原來是這回事!「你聽到了什麼?」他鬆開她的下顎,逕自撩袍坐下。
「爺……這幾個美人的失蹤與您有關嗎?」鴛純水嚥了嚥唾沫。
「你真正想問的是這幾個人是不是本官殺的?」他冷睨她,目光儘是殘色。
她泛起一陣心驚。「是您殺了她們?!」
公孫謀笑得燦爛陰邪。「沒錯,是本宮要了她們的命的。」
「為什麼?」他竟然毫不隱瞞的承認了,她大驚失色,俏臉煞白。
「不為什麼,因為她們的時候到了。」
「時候到了?她……她們不都是曾經極受您寵愛的美眷,您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們?」她震驚得無以復加。
「本官從不讓人有機會成為本官的弱點,所以說時候到了。」他說得理所當然。
「……您是說,這些人在受到您的寵愛後,您擔心別人會有機會拿這些人來要挾您?」
「也是,也不是。」他淡漠的迎視她。「這些人根本不足以成為本官的弱點。」
「那又為什麼要殺人?」
「原因很簡單,只是本官不喜歡讓人誤以為我有弱點,所以在旁人有機會動手前就先了結這一切。」他說得輕描淡寫。
她聽得心驚膽跳,捂著心簡直不敢相信他所說的話竟是如此的寡絕。「可是她們都是您寵愛過的人,難道您對她們沒有一絲情份?」說殺就殺?
他冷笑睥睨。「所謂寵愛不過是於床第間多些歡愛接觸,其餘不值一提!」
鴛純水跌坐一旁,忽而想起自身處境……不過是床笫間多些歡愛接觸,其餘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