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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淺草茉莉

  「沒什麼好說的!」她驕蠻的轉過首去。

  「純雪!」鴛純水無奈的瞪著妹妹。

  「還是你想趕我走?」她索性惡臉相向。

  「怎麼可能,我只是關心你,擔心你發生了什麼事?」

  「擔心我?你現在是高高在上的公孫夫人了,還有心思擔心我嗎?」鴛純雪冷眼諷道。

  「你!你怎麼越說越不像話了。」鴛純水不得已拿出姊姊的威嚴來。

  「得了吧你,少在我面前裝腔作勢了。」她不屑的撇嘴。

  「二小姐,你太過分了!」身後的袁妞看不下去的說。這二小姐從小就喜歡欺負人,這會連小姐出嫁了,她還來這兒擺臉色讓人難受。

  「我怎麼過分了?她自從來洛陽後,就開始身嬌肉貴了起來,可有一刻想起我這遠在并州受苦的小妹?」她咄咄質問。

  「純雪,你在并州過得不好嗎?」鴛純水這才驚覺家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哼,怎麼好也沒有你來得好,過得跟皇太后一樣的日子!」她一臉的嫉妒。

  「我有這際遇也是不少姻緣天定,再加上發生了一些事,我和大人才有今天的美滿的。」原來純雪是嫉妒她過得幸福。

  「好個姻緣天定,你有個好姻緣,可有想過妹妹的幸福在哪裡?」

  「你想嫁人了?」鴛純水訝異的看著她。

  「我已經十八了,不能嫁嗎?」

  「啊,我都忘了你已經不小了,是該找個夫家了.」記得兩年多前離家時,純雪的臉蛋還帶著稚氣,如今稚氣已脫,已然是個標緻的大姑娘了。「這麼著,我要爺幫你留意,只要他說好的對象應該不會太差——」

  「不必了!」她冷冷的打斷姊姊的話。

  「不必了?你不是說想嫁人了嗎?」鴛純水實在摸不著頭緒,純雪這丫頭到底在想什麼?

  「你連爹的前程都幫不了,有什麼能力說大話要大人幫我物色好對像?」她嘲諷的說。

  「原來你是怪我沒能幫上爹的忙。」提起這事就真教鴛純水內疚得低下首來,其實她並不是不想要求夫君提攜一下爹,但是這種厚臉皮的事她實在說不出口,心想只要爹在并州好好做,有了政績爺自然會注意到他,也會給他機會才是,這會瞧來,家裡人似乎不能明白她的苦心,而妹妹為此責怪起她來,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為自己辯解。

  「你只顧著自己享樂,從沒想過爹的期盼,真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女人!」鴛純雪說得極其苛刻。

  「我……」

  她難堪的歎氣,讓一旁的袁妞看了著急有氣。

  「我問你,你心裡還有沒有爹娘,有沒有我這個妹妹?」

  「當然有,這還用問。」鴛純水趕忙說。

  「那好,若我要你做一些事補償,你可願意?」她逼問。

  「好,當然好,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會盡力去做。」鴛純水馬上點頭。

  妹妹肯給自己機會,她打定主意,一定要盡力達成以彌補對家人的虧欠。

  鴛純雪冷笑。「我只要求你做一件事。」

  「好,你說,什麼事?」

  「將你的男人讓給我!」

  「什麼?!」

  ☆☆☆☆☆☆☆☆☆☆  ☆☆☆☆☆☆☆☆☆☆

  鴛純水這幾日身子明顯的出狀況了。

  她時時皺著眉頭,臉色比之從前稍頭蒼白。

  這事令公孫謀勃然大怒。

  「怎麼回事?你心痛嗎?」他如大夫問診般疾問。

  「嗯。」躺在床上,她失神的應著,根本沒聽清楚他問些什麼。

  他臉色發青。「會喘不過氣來嗎?」他再問。

  「有時會。」她幽幽的歎氣。

  公孫謀拉下臉來。「發燒了嗎?」

  「沒有……不過,心酸酸的。」她眼眶泛紅。

  「心酸酸的?」新的症狀?「還有呢?」

  「夜不成眠。」

  「這我知道!」這幾日他抱著她入睡,發現她時常睜眼到天明。

  為這事他已是暗自焦急好幾天了。

  「爺,做人真難。」鴛純水忽然冒出這句話。

  「怎麼說?」他精明的盯著她。

  「……沒什麼。」她悶悶的滑進被裡,似乎疲累得不想說話。

  他見了簡直要抓狂。「大夫呢?人到了沒有?」他朝外怒吼。

  尚湧立即吃驚入內。「大人,大夫今早才來過。」他小心提醒。

  公孫謀瞪了尚湧一會。「下去吧!」看來他真是慌了,連大夫早上才剛來過他都忘記了,想起大夫怎麼說來著?

  「夫人的心情似乎欠佳,可能有什麼心事困擾著她,這才影響她的身子,長期下去,好不容易調養適當的身子,恐怕又會起變化了……」

  他驀然靜下來,炯炯的雙眸灼灼的鎖視床上的人兒。

  放下手中的羽扇,一步一步的移向她,到了床前停下,審視著被窩裡輕顫的身形,半晌後,他終於皺著眉頭一把拉開被子。

  「說,為什麼哭?」瞪著滿臉盈盈淚痕的人,他氣得可以。

  這丫頭受了什麼委屈?竟然需要窩著哭泣?

  「我……」乍見他的怒容,她鼻子一抽,眼淚給嚇得縮回去了。「我沒有哭,我哪有哭?」她慌張的拚命拭臉,企圖將余淚拭掉。

  他見了更氣,倏瞇了眼,緩緩的托起她受驚的下顎,由上而下的俯視著她,強忍著想殺人的衝動,幾個深呼吸後再度開口。「小水兒?」他低低的喚著,聲音裡有著一種威脅的意味。

  「我……真的沒有哭——」

  「我不是瞎子,你有沒有哭我一清二楚,我是要問你,發生什麼事了?」他緩緩的說著,威脅感越來越重了。

  但她仍是矢口否認,「沒事,一點事也沒有!」

  「沒有嗎?」他笑得異常詭異。

  「嗯。」鴛純水點頭如搗蒜。

  「那好,沒事就真的太好了。」他笑了。

  見他笑了,她想要放下心來,但說不出為什麼,怎麼會有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由腳底爬起,直接涼颼到背脊?

  哦∼真冷!

  ☆☆☆☆☆☆☆☆☆☆  ☆☆☆☆☆☆☆☆☆☆

  「元姊姊你怎麼來了?」見到元美姬,鴛純水有些驚喜。

  「聽說你不舒服是嗎?」元美姬坐到她床邊問。

  「嗯,還好啦,只是沒什麼精神。」她淡淡的說,不想讓人過於擔心。

  「還說呢,你的身子又單薄了不少,沒吃什麼東西嗎?」

  「嘿嘿……最近沒什麼胃口。」這回連蠶梅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怎麼回事?」元美姬極為關心的問。

  「……沒事。」

  「瞧你這樣子就是有事,你只要心裡有事就全藏不住的表現出來了。」元美姬無奈的點明。

  「這麼明顯?」

  「是啊。」她搖著首,狀似非常擔心。

  「……元姊姊,你寂寞嗎?」鴛純水忽然問。

  「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元美姬警惕的看了她一眼。

  「沒什麼,只是想知道大人對我這般獨寵,完全冷落了你們,你……」

  「你擔心我會吃味?或者像煙美人一樣惱恨於你?」元美姬急急看著她。

  「別誤會,我只是想知道元姊姊有因此而傷心失落過嗎?」明知也是自己的男人,但他卻在別的女人身邊,這種滋味肯定不好受……

  元美姬盯著她毫無心機的臉龐,這才放下戒心的道:「說不傷心失落是騙人的,但我也知道大人當初會要我們不過是求身體上一時的紓解,他一開始就表明對後宮的女人沒有一絲情分,是我們這群女人為了自己、為了家族,死命要巴著他不放,就算寂寞老死在後宮,也是自找的。」

  鴛純水心下又發酸了。「那你有想過要離開嗎?」

  「離開?你該不會真想趕我們走?」元美姬倏地心驚的問。

  她現在是公孫夫人了,大有權力遣散她們,再說大人又只寵幸她一人,其餘人大人全視為廢物花瓶,她若要清除,大人應該一個字也不會反對的。

  「沒有,你別緊張,我沒那個意思!」見她驚慌,鴛純水忙澄清。

  元美姬這才吁了一口氣,搖搖頭回答她剛才的問題。「我就算想走也不能走。」

  「為什麼呢?」她這次問得比較小心,就怕又去驚嚇到元美姬。

  「為了我爹我不能走,因為我只要一離開公孫府,爹就會遭到眾人嘲笑,說是千方百計將女兒送進公孫府,竟不受寵的被趕出來,這屈辱比叫我或我爹去死還難受,所以我怎麼也不能離開,為的就是要替我爹留下最後這麼一點尊嚴。」

  「啊!」鴛純水心裡為她難過得不得了,雖然她早知道後宮大部分女人的狀況,但是親自聽聞之後總是特別的心酸。

  唉,她更煩了!

  後宮的女人,自己的妹妹,唉,胸口也似乎真的隱隱作痛,身子也開始發熱起來了……

  第八章

  公孫謀千愁萬懼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大夫正式向他宣佈鴛純水的心絞症真的復發了!

  整個公孫府瞬間籠罩在一股恐怖的陰霾氣氛之中,因為他們的主子已經到了稍有不如意就「笑」的地步,而且上至皇帝下至一個微不足道的奴役,也都人人自危,據說大人上朝,今天已經砍了三個不知輕重的小官的頭,這還只是今天,昨天與大前天已傳來消息,一個尚書被貶,四個三品官員被誅,連皇上一句話不小心說得不中聽,在朝堂之上都當場被斥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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