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不對了?他是遲到沒錯啊!」她理直氣壯地說。
「但你得理不饒人也是事實。」賢子說。
「那……那也是因為他態度不佳。」她有點心虛。
賢子蹙眉笑歎著:「宙王少爺年輕,又出身自齋川家那樣的家庭,難免有點氣盛,不過……」
「不過什麼?」
賢子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其實在見他之前,我有點擔心。」
「咦?」她一怔。
「儘管他是奶奶好友的外孫,但我們畢竟對他毫無所悉……」說著,賢子輕撫著南瓜的臉,「要你嫁給一個連我們都不認識的人,我真的曾經猶豫過。」
「媽……」
賢子唇角一勾,溫柔的一笑,「不過今天見了他,我覺得放心不少。」
「ㄟ?」南瓜一怔。母親的意思是……她覺得那個自大鬼不錯?
「他眼神清澈,給人一種率真正直的感覺,而且他在說話時非常認真的直視著對方,當我們說話時,他也很專注的聽著,讓我覺得有一種受尊重的感覺。」賢子說出了自己對齋川宙王的感覺,「雖然他出身名門望族,又是在我們家破產的情況下與我們結為親家,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一副有恩於小野家的高傲態度,我想……他是個不錯的孩子,齋川老夫人也將他教養得很好。」
經母親這麼一說,南瓜再回想起今晚的事——除了她跟他鬥嘴的那一段。
是的,母親說得一點都沒錯,縱然他對她的態度不是很友善,但他對母親及奶奶確實相當尊重禮遇,吃完飯後還主動的送她們回來。
「南瓜……」
「嗯?」她回過神來。
「媽媽不希望你有半點勉強。」賢子說。
迎上她溫柔且溫暖的目光,南瓜只覺心臟隱隱痛著。
如果她現在說不要,她相信愛她的母親即使為她而得罪齋川家也再所不惜,但她可以那麼做嗎?
不,她做不到。
再說,情況也沒那麼糟。雖然他個性惡劣又自大,但看在他長得帥的份上,是可以被原諒的。
反正她只是去生孩子,又不必跟他過一輩子,再怎麼樣,她也只要忍耐他一年時間,一年過後,他們橋歸橋,路歸路,誰也管不著誰。
「媽,一點都不勉強。」她咧嘴一笑,盡可能表現出「樂於接受這個安排」的樣子。
她不希望母親擔心,更不希望母親因此而覺得自責。
「媽,我是外貌協會成員之一耶!」她努力地笑得燦爛、開朗,「他長那麼帥,光是看就很愉快,您說是嗎?」
賢子不放心的睇著她,「你真的這麼想?」
她毫不猶豫遲疑地點點頭,「您就別擔心了,睡吧。」
看她似乎不排斥這樁以謊言力促而成的婚事,賢子安心了不少。「嗯,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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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宙王全心投入在日本初試啼聲的飯店事業的同時,他跟南瓜的婚禮籌備也在外婆齋川靜子的完全主導下,火速的進行著。
對於人生「第一次」的結婚,他像是個置身事外的人一樣。
一年時間,他若是一年之內無法打從心底喜歡她,就可以跟她離婚。老天,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答應了這個協議。
不過,話說回來,她呢?她如何接受這個協定?對方在一年之內還無法喜歡上自己,就可以要她離開,這樣的協定……她肯?
莫非,外婆跟小野家之間有著某種協定,例如金錢……這不是沒可能,畢竟小野家剛破產不久。
如果她真是因為這樣而嫁給他,不也挺可憐的?嫁給他當然不能說是委屈,但畢竟不是在她心甘情願的情況下……
忖著,他不由得想起他的未婚妻——小野南瓜的樣子。
完全沒有染髮痕跡的黑亮長髮、有著精緻五官的巴掌大小臉、纖細窈窕的身形……她漂亮又可愛,是那種會讓人回頭再看她一眼的女孩。
看起來無害又嬌柔,但一開口卻嗆辣無比。初次見面就向結婚對像嗆聲,她可能是第一個……
「齋川先生?」這時,一個女性的聲音喚回了他遠颺的思緒。
他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女子——他在日本的秘書,相樂涼子,一個才貌兼具,辦事牢靠的美女。
「齋川先生剛才在笑呢!」相樂涼子睇著他。
這不是她第一份的秘書工作,卻是最愉快的一份,因為每天都能對著一個猶如電影明星般的型男老闆。
雖是日本人,卻一直長居海外並接受西方教育的他,是個十足的紳士。可惜的是……他已經快結婚了。
「是嗎?」宙王微蹙起眉頭。他剛才在笑?真的嗎?
「是因為想起你的未婚妻嗎?」相樂涼子試探地問。
宙王沉默了幾秒鐘,「我剛才確實是想起了她……」
「看來齋川先生非常喜歡你的未婚妻,她一定是位惹人憐愛的小姐。」相樂涼子說道。
宙王心頭微微一撼。喜歡?不,他還沒開始喜歡她呢。
至於惹人憐愛嗎?哈,她要是不開口是可以騙騙人,但一說起話來卻是夾槍帶劍,毫不客氣。
要不是他心臟夠強,第一次見面就會被她氣到爆血管。
「我對齋川先生的未婚妻真是充滿了好奇。」相樂涼子說。
「是嗎?」他撇唇一笑,「你很快就能看見她了。」
是的,不管是相樂涼子還是任何對他的未婚妻感到好奇的人,很快就能看見她的廬山真面目了。
因為……他們的婚期就在下個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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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說要低調行事,但因為宙王是齋川家唯一繼承人,齋川靜子還是為他及南瓜籌畫了一個隆重而豪華的婚宴。而地點當然是齋川家在東京所開的第一家飯店——GODIVA。
雖然齋川家早已移居海外,直至近期才回國,但齋川家在南洋所謂「飯店鉅子」的名號,還是引起了國內各方的注意。
三家飯店剛成立不久,齋川家族的繼承人就迎娶日籍妻子過門,而且對方還是個家道中落、宣告破產的家庭出身的女孩,這引起了許多媒體的揣測及報導。
有人說這是炒作新聞,也有人說這是金錢交易,當然也有比較友善的媒體形容這是一場王子與平民女孩的世紀婚禮。
但不管外界如何議論,宙王跟南瓜還是結婚了。
婚宴一結束,南瓜就迫不及待的換掉那一身昂貴又累人的行頭,穿回了她的便服。
她呈大字型的躺在「自家」飯店的總統套房。說自家的飯店一點都不為過,因為她已經是齋川家的人。
但是,話說回來,她真的非常驚訝,因為她直到昨天才知道位子地價昂貴的銀座的這家新開的飯店,居然是齋川家的。
想想,她似乎嫁給了一個很不得了的人。
「啊,好累……」天啊,她今天才知道結婚是一件這麼煩、這麼累人的事情!
雖然是在長輩作主及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倉促的嫁給他,但她還是很努力、很敬業的扮演好「齋川宙王的嬌妻」這個角色,一晚下來,她已經笑到臉抽筋了。
不過想想,他不也是嗎?明明不是因為愛而娶她,他還是在人前做足了表面工夫,一整個晚上都拉著她的手,滿場飛地向大家介紹「這是我妻子」
什麼鬼妻子?她不過是個「會走動的子宮」,只要一生下孩子就能收拾行李走人。
是的,生孩子,這就是她嫁給他的唯一目的,想來真覺可悲……
老人家想要香火延續,當然是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但他呢?在國外受到高等教育,有著全新思維的他,為什麼願意娶一個女人,卻只是要她生孩子?
不管,這是他的問題,而她只要煩惱她自身的部分。
她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也給了自己相當的心理建設,今天晚上她就馬上跟他嘿咻,然後……然後等著醫生向她宣佈「恭喜,你懷孕了」。
「啊……」她發出長長的一記喟歎,但是是非常舒服的喟歎。
說真的,真不愧是總統套房,這床睡起來軟硬適中,實在是非常舒服。
閉上眼睛,她幾乎快睡著……
「看見了。」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驚醒了她。
她敏捷迅速地翻身坐起,看見的是像鬼一樣無聲無息的進入房內的宙王。
看見了?他……看見什麼啊?
見她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兩隻眼睛還「無知」地望著他,宙王知道她沒聽明白他剛才的話。
於是,他壞心眼的給了她一個解答。
「你的內褲。」
「ㄟ?」她一驚,這才警覺到自己剛才的睡相是如何的不羈。
她立刻羞紅了臉,緊夾著兩腿。
「睡相那麼難看,實在是跟你的外表及給人的印象不符。」他趁機嘲弄揶揄她。
「什……」她漲紅著臉,「是你進來不敲門的。」
「我有必要敲門嗎?」他撇唇一笑,「你是我的妻子。」
看他一臉使壞的樣子,她不甘示弱地道:「那我有必要怕你看嗎?你是我老公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