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磊……」
幾乎在那瞬間,一抹笑浮現在他嘴角,在他眼中,但那抹笑,不像平常那樣微揚即止,那抹笑在他臉上擴散了開來,照亮了他整張臉。
他看起來好開心、好開心。
他笑得像個小男孩一樣,而那,緊緊揪住了她的心。
那個有著男孩笑容的男人坐了回去,把那誘人的右手,也撐回了自己臉上,笑看著她,「你繼續吧。」
「繼續什麼?」因為被他一鬧,她完全忘了剛才在幹嘛,傻傻的問了,才醒悟他是要她繼續剪指甲,忙滿臉通紅的舉手開口制止他回答:「別說!不准說!我想起來了!己經想起來了!」
他閉上嘴,還用右手在嘴邊做出把拉煉拉上的姿勢,但他的嘴角還是啥著笑,眼裡還是有著笑。
那樣子,只讓她更窘。
該死,這男人好可惡,但是也好可愛。
秀秀尷尬的低下頭來,繼續幫他剪指甲,一顆心卻因為他的行為,狂亂的跳,泛著莫名的甜。
他又在看她了,她知道,每回抬眼,她都會看見他的眼。
在她幫他剪指甲時,他自由的右手又從沙發椅背上溜了過來,撈著她逃出髮夾的長髮玩,他像隻貓一樣,一下又一下的挑著她的發,抓了又鬆開,鬆開了又纏上,纏上了又再鬆開,攪得她心神不寧的。
「你是貓嗎?」她害羞又好笑的看他一眼。
他又笑,卻沒鬆手,只以那不規矩的手,梳玩著,讓她如雲般輕柔的黑髮在他指間翻滾錯落。
這男人這樣弄得她頭皮又酥又癢,還莫名的麻軟,秀秀紅著臉,伸手將黑髮從他手中抽回來。「別玩了。」
失去了把玩的東西,他把手撐回驗上,啾著她修剪他尾指的指甲。
雖然他才是白種人,但她的手卻比他的還自上許多,和他那又粗又大的手指不一樣,她的手指真的是非常好看,珠圓玉潤的,白又粉嫩。
雖然她靠手工作,可她很注重雙手的保養,再忙再累,她都不忘擦護手霜。
她剪完最後一片指甲了,還仔細的幫他拿挫刀修了下邊緣,然後才放下指甲剪,把腿上收穫滿滿的衛生紙小心包好,拿去垃圾桶丟掉,再帶著乳液回來,擠了一點給他。
她原以為他會抗議要擦東西,但他沒有反抗,只是把乳液在手上抹開,然後看著她問。
「好了?」
「好了。」她點點頭。
下一秒,他離開了沙發,站了起來,杵在她身前,低頭看著她,然後朝她伸出了手。
她瞧著他眼裡的熾熱,渾身發燙,那一瞬間,忽然知道他一直在等,從剛剛就一直在等。
等現在。
一語不發的,她把手交給了他。
他輕輕將她握住,笑了。
然後將她帶到懷中,低頭親吻她。
她的月事來了。
凌晨兩點,秀秀痛得從床上爬起來翻找止痛藥,可一下床赤腳踩到冰冷的地板,讓她更加痛苦,好不容易她走到廁所墊了衛生棉,在五斗櫃裡翻到藥,一陣劇痛卻猛地襲來,讓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忍不住一手抓著藥和抽屜,一手抱著肚子,蹲在五斗櫃前的地板上。
「怎麼了?」
聽見他的聲音,她費力擠出一句,「沒事……」
她聽起來不像沒事,看起來也不像沒事,莫磊走到她身邊,只見她抓著抽屜的那隻手指縫裡,還夾著一排止痛藥,再瞧她那面無血色的抱著肚子的模樣,他很快就猜到她怎麼了,他長大的環境有不少女性,其中有幾個都有同樣的困擾。
「你經痛嗎?」他問她。
「我沒事,吃個藥就——」
他小心的將她抱了起來,她因為突然的移動,痛得抽了口氣,停住了說到了一半的話,疼到連覺得好丟臉的力氣都沒了,手中的藥因為脫力,掉到了地上。
她的反應,讓他胸口一緊。
「抱歉。」他幾個大步就將她抱回床上,幫她把止痛藥撿回來,倒了開水,給了她一顆藥。
「一顆不夠……」她縮在床上,握緊了那顆藥,臉色蒼白的看著他說。
這女人痛到連嘴唇都發白了。
他很想給她第二顆,但止痛藥吃多對她不好。
「一顆就夠了。」他撫著她蒼白的小臉,告訴她,「你先吃了,我會幫你的。」
幫她?怎麼幫?幫她痛嗎?!
秀秀傻眼,好想對他吼叫咆哮,但那瞬間她唯一有力氣做的事就是昏倒。
然後他把藥收起來了,離開了她。
看著他消失的背影,秀秀無言以對,只能先吃了那顆藥,用開水把它吞下去,跟著慢慢躺倒蜷縮在床上,然後希望自己已經死掉了。
她閉上眼,出氣多、入氣少的躺著,痛到眼淚都快掉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他的腳步聲,感覺到他重新出現在床邊,她睜開眼,看見他端著一盆熱毛巾,肩上還掛了一條浴巾。
他把那盆毛巾放下,幫她脫掉上衣。
她沒力氣反抗,甚至沒力氣問他要做什麼,她只能任他擺佈,他讓她趴在床上,將浴巾鋪到她赤裸的背上。
下一秒,某種熱燙的東西被放到了她肩上、背上,然後是後腰,那幾乎在瞬間就舒緩了一小部分的疼痛。
忽然間,她領悟到,是那些熱毛巾。
第9章(2)
他坐到了床尾,先將乳液擠在手中溫熱,才開始揉按她冰冷的腳趾頭、腳底板和糾結的小腿肚,那有點痛,但比肚子那可怕的悶痛要好多了。
他的手很熱,一次一次順著她冰冷僵硬的指頭和肌肉,慢慢的,她感覺腳趾頭不再那麼冰冷,小腿的肌肉也不再糾結成塊,更神奇的是,腹中的疼痛竟然開始舒緩。
他用熱毛巾把她的左腳包起來,再用乾毛巾再包上一層,然後用同樣的方式處理她的右腳。跟著他把她背上漸諒的熱毛巾拿走,取下浴巾,替她按摩變暖的背,他的大手刷過來揉過去的,用指節與拇指、掌心,幫她按開肩背上每一處緊繃,每一個糾結,從她的肩,順著她的背脊兩旁,緩緩揉開,直到她的後腰,跟著是她酸痛到不行的腰臀交接處,最後再一次從脊椎兩旁往上揉推至她的肩,再從兩旁雙手順推出去,直至指尖外。
那感覺好舒服,她忍不住歎了口氣,不自覺放鬆下來。
他來回重複了好幾次,每一次都讓她覺得,疼痛好像被他推出去了一點,沉重的身體像是輕了一些。
雖然她的小肚子還是痛,但她真的覺得好多了。
他拿掉了她腳上的毛巾,小心的擦乾,替她蓋上棉被。
她昏昏欲睡的,感覺他走開了,然後又回來,這一回他溫柔的將她扶坐起來,給了她一杯熱水。
「喝一些,你會好一點。」他說。
她捧著那杯子,乖乖喝了。
「還痛嗎?」他上了床,靠坐在床頭,讓她坐在他懷裡。
「好多了。」秀秀點點頭,一口一口的喝著那杯熱水。
等她喝完了水,他拿被子環著她,從床頭拿了一小塊沾了醬料的東西餵她。
她咬了一口,是烤過的吐司沾著巧克力。
「哪來的巧克力?」她貪婪的吃著,邊間。
「櫃子裡有可可粉。」他告訴她。
那是無糖的,可是他加了糖進去,還有牛奶,然後把吐司切成小方塊,沾醬之後拿去稍微烤熱,那東西好吃得要命,安慰了她的心靈。
莫名其妙的,眼眶微微發熱,泛紅。
他的大手,落在她頭上,輕輕撫摸。
那溫暖的懷抱,細心的照顧與安撫,都讓她心頭更緊,好久沒有人這樣照顧她了,當熱淚盈滿眼眶,她忍不住將臉埋進他懷裡,喉頭有些哽咽的吸著鼻子。
「抱歉……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
「你只是身體不舒服。」他的唇刷過她的額角,大手撫著她的背說:「情緒不穩是很正常的。況且,我爸說過,只要是女人,何時想哭就能哭,這是你們的特權,但男子漢大丈夫,我們有淚不輕彈。」
這話,讓她破涕為笑。
她感覺他似也笑了一下。
「你幾歲時,他這樣和你說?」
「七歲。」
「你爸好可愛。」她說。
這句評論讓他真的笑了出來,她可以感覺到那低啞的輕笑在他胸膛中震動。
雖然在笑,他還是不忘再拿了一小塊巧克力吐司喂懷中的小女人吃。
她乖乖張嘴讓他喂,半點也不想反抗。
「好好吃。」睡在他懷中,秀秀啞聲告訴他。
他嘴角輕揚,繼續再喂。
她乖巧的又吃了幾塊,雖然他已經去洗過了手,她還是聞到了熏衣草和玫瑰的香味,在他手上。
那是她放在浴室裡的精油,顯然他找到了它們。
「阿磊?」
「嗯?」
「你怎麼會懂這些?」
「哪些?」
「精油、按摩……」這男人不只是懂而己,他沒滴太多精油在乳液中,他調的味道很好聞,非常的剛好,不像是新手,而且他按摩的技術非常熟練。
他又沉默了幾秒,她以為他不會說了,但他還是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