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得靜養,還有把我剛才熬好的藥湯喝掉。」他一臉嚴肅正經,完全沒情可講。
「你……該不會怕玩輸我吧?」她懷疑地聳起了一道眉毛。
輸?!
他俊臉登時微變。
說哪門子笑話?他的字典裡從沒有「輸」這個宇。
「激將法對我沒效。」他哼了哼,隨後忍不住補充道:「還有,我無論做什麼都不曾輸過,這種事也不會例外。」
「不用這麼為難地想解釋啦,其實如果你怕輸的話,我也不會笑你的。」香圓故意歎了一口氣。「而且男人多半不敢接受新挑戰,這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懂的啦。」
什、什麼?!
「嗯哼,看來不讓你輸個心服口服,倒被你小覷了。」他的男性尊嚴怎可被一個小小女子瞧扁了?
不知怎的,看著她笑瞇瞇的圓圓臉,他突然覺得就算是一腳踏入什麼天大陷阱中,但只要能夠逗得她歡喜也就值得了。
「你真的要陪我玩嗎?」她眸兒亮了起來。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昂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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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紅眠床上,鋪了一大張雪浪紙。
藥王不明白為什麼非得在床上這麼曖昧的地方玩「大員外」,但是她說盤腿坐在床上玩才最有意思,他也只能乖乖從命。
難得她興致如此高昂,圓嫩的臉蛋又恢復了以往的紅潤,所以不管她要玩的究竟是什麼新奇怪異的遊戲,他都心甘情願奉陪到底。
只要能夠看她笑,他什麼都好。
「好吧,這個『大員外』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盤腿坐在她對面,瞪著面前空白的雪浪紙。「該從哪兒下手?」
「來,我來畫。」香圓捧著一隻磨飽了黑墨的硯台,和一支沾飽了墨汁的毛筆,傾身向前畫起了一格格的空格。
他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她在雪浪紙的四端畫上了繞邊的十數個格子,裡頭開始填上了長安、京師。洛陽、山東、蘇州、嶺南等等地名和城名,然後一個個標上了五十兩至一百兩不等的價錢。
看得他又是驚訝又是好笑,滿腹興味地研究著她到底預計怎麼個玩法。
然後她給了他一疊「一品回春院」寫方子專用的桃花紙箋,「該你了。」
「做什麼的?」他狐疑地打量著手上印染著朵朵粉嫩桃花的紙箋。
「要請你在上頭寫上二十兩、五十兩、一百兩各三十張。」
「這麼多?」他微微挑眉,「你這是玩遊戲還是考我筆墨?」
「就說了這是有益身心的益智型遊戲嘛。」她笑瞇瞇的說。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配合,但老實說,他對於這個名為「大員外」的玩意兒是越來越好奇了。
然後香圓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顆骰子,興匆匆道:「待會兒墨字干了以後,咱們就開始。遊戲規則如下,每個人分二十兩、五十兩和一百兩各十張的錢,其它剩下的就是錢莊的,接著輪流擲骰子,擲中了幾點就走幾步……對了,我在家裡是自己刻了幾枚小人當代表,現下沒有帶來,咱們就用一顆仙楂餅和一顆桂花糖區分,仙楂是你,桂花是我,這樣懂吧?」
「嗯,明白。」他還忙著在一張張紙箋上龍飛鳳舞寫著「幣值」呢。
簡直就像小孩在玩的幼稚遊戲,但是見她心情這麼好……就罷了。
「走到哪一個地方就可以選擇要不要把它買下來,要是買了以後,別人不小心走到你的城池就得付過路費二十兩。」她細心為他解釋,「看看玩到最後誰買的城池土地最多,誰手頭上的銀子也賺得最多。那個人就是大員外,而玩到最後傾家蕩產沒半毛錢的人就輸了。」
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很有挑戰性吧?」她熱切地問他。
「還算有意思。」他摩挲著下巴,沉吟著點點頭。「這也可稱得上是紙上商戰了。」
「對了,既然有勝負之分,那也該有獎賞和懲罰吧?」她笑得好不詭異。
「好,這樣才夠刺激。」他二話不說贊成,黑眸盛滿自信之色。「總之,我一定會贏。」
「那就這樣吧,贏的人可以用胭脂水粉幫輸的人畫臉,你覺得怎麼樣?」她不懷好意地問道。
「不要!」他的反應激烈極了,駭然地瞪著她。
「你就這麼害怕你會輸啊?」
「我是不會輸的。」他頓了一頓,神情傲然道:「我只是覺得這樣的懲罰太無趣了。」
「好哇,那輸的人就被彈耳朵。」
他還是沒好氣,「幼稚。」
「好吧,那不要玩好了。」香圓意興闌珊地動手要收拾起紙箋。
「好好好,隨你要怎麼做都好。」他連忙阻止她,倨傲的神情登時軟化下來。
「那就畫臉。」她藏起一朵得意的笑容,眨動無辜大眼嫣然道。
「畫臉就畫臉。」他硬著頭皮道,「反正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不過是小小遊戲,難不成還怕了她嗎?
他走過的橋比她踏過的路還多,人生歷練勝過她千倍不止,同時也是身懷絕技深藏不露的弈棋大國手,這區區紙上商戰又怎麼可能會輸給她呢?
他微微笑了起來,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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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還要上訴!」
三個時辰後,俊美無儔的臉上畫滿了烏龜、人參和蛤蚧圖案的大男人氣急敗壞,不服氣地挽袖抗議。
「哈哈哈……你的臉好好笑啊……」香圓笑倒在大床上,把充當銀兩的桃花紙箋壓了個亂七八糟。
「再重來一次!這次我一定不會輸了!」他實在太不甘心了。
「才不要,你不管再玩幾百次還是一樣會輸給我的。」她笑到揉肚子,嘴角都笑酸了。「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
「不公平!」他俊臉一陣紅一陣白。
真是氣死,沒道理他會輸給她,還輸得這麼慘!
「哈哈哈!這次我可得好好想想該畫點什麼才夠瞧……哎呀,額頭、鼻子、臉頰、下巴全都畫滿了,這下子可傷腦筋了。」她邪惡的目光從他的玉面悄悄瞄向他光裸的頸項,然後蜿蜒向下。「啊哈!」
「做夢都別想!」他連忙揪緊胸前衣襟,露出難得緊張的神情。
這丫頭,表面天真得像只小胖兔,其實骨子裡根本是只大野狼!
更可惡的是他竟然連輸了三局,誤踩中她的城池無數次,還被罰光了所有的銀兩,到最後只能宣告破產倒閉,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霹靂無敵驚人的衰運!
有沒有這麼誇張啊這是?!
他覺得自己都快吐血了。
「別動啦,願賭服輸。」香圓笑嘻嘻地拿起描眉的黛筆,活像色魔降世地拉開他抗拒的大手,在他光滑強壯的頸項處畫起了一串串圓圈圈。「哪,不要說姐姐對你不好,送你一條珍珠項煉戴戴。耶,挺美的嘛!呵呵呵。」
藥王恨得牙癢癢的,但是她柔軟的小手搭扶著他的頸項,不讓他向後退縮,另一隻執著黛筆的手酥酥癢癢地在他肌膚上畫著一圈又一圈,她烏黑的發頂就在他下巴下端鑽動著、不時撩擦過他,她身上甜甜的紅棗花香又俏皮地溜入了他的鼻端裡,幽幽沁入了他的心房,他胸口一緊,一股沒來由的酸甜溫熱感逐漸在心頭蕩漾蔓延了開來。
他結實的肌肉僵凝了起來,明明知道不應該,卻還是不能抑止地想碰觸她……他僵硬的大手幾度舒展又緊握;最後還是死命地按捺住。
不行,他不能忘情!
幾乎是趴在他胸口畫圈圈畫得不亦樂乎的香圓,不知怎的畫著畫著,她突然感覺到他溫熱暖和又繃緊得過分的壯碩胸膛,深沉地微微上不起伏,他身上乾淨又醇厚的藥草氣息又開始迷惑了她的神智,而且……她未免也貼靠得他太近了吧?!
香圓心兒莫名地狂跳了起來,面紅耳赤正想慌忙起身拉開距離,沒想到半跪著傾身向前的動作一個用力過度,膝蓋底下的雪浪紙和絲滑綢緞被登時交錯一滑,反而讓她整個人失勢地撲了過去。
「哎呀呀呀……」她慘叫一聲,卻已經來不及地整個壓倒了他。
他挺拔的鼻尖和她小巧的鼻尖恰恰輕觸著了,霎時兩人身軀緊靠得全無縫隙,他的堅硬和她的柔軟貼合得完美無缺,流竄在他們之間的電流和熱浪轟地一聲,瞬間如野火迅速燎原燃燒了開來。
他鋼鐵般的自製倏然寸寸斷折,在她癡迷又心慌睜大的圓眼睛中,瞥見了自己灼熱渴望的火焰……他驀地低下頭,不顧一切地封吻住了她的唇。
終於……嘗到了夢寐以求的,她唇上最鮮美豐潤的甜蜜滋味。
她的唇,她的氣息,她的味道,就算理智在模糊地警告喧囂,吼叫著這足不對的,他過後一定會後悔。
但是此時此刻,再下吻她、再不碰她,他一定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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