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惠文喜歡就「挾去配」吧,她才不會在乎。
一點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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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落地長窗,生疏的撩高小禮服過長的裙擺,踩著堪稱笨拙的腳步,阮芷青獨自一人走到二樓的露台,望著月色重重的吐了口氣。
跟周育維約會過幾次,除了前兩次跟一般交往中的男女沒太大不同之外,接下來他便帶她參加所謂朋友間的聚會。像今天,他們就來到這半山腰的豪宅,裡頭的男男女女他好像都熟,並像怕人沒發現似的摟著她的腰,彷彿蓄意向人強調她是他的女朋友似的。
這就算男女朋友了嗎?
除了知道他叫周育維,是知名化妝品公司的小開之外,她完全不知道他有什麼嗜好、興趣,甚至連他家裡有哪些人她都不清楚。
當然,他也不曉得她喜歡網路遊戲,更無法與她談論她感興趣的話題……這樣,真的就算男女朋友了嗎?
坦白說,她一點都不喜歡和他一起參加這種聚會,因為她感覺自己永遠無法融入那個圈子,充滿名牌、華服及高談闊論的圈子。
他們說,她上輩子燒好香,才會麻雀變鳳凰。
他們還說,周育維是個溫柔的好情人,曾與他交往過的女人,即使在分開許久之後,仍全都豎起大拇指說「贊」。
甚至有人私下押注,賭她跟周育維上過幾次床?「任期」會不會超過三個月?
聽起來周育維好像是顆花心大蘿蔔,而根據她側面觀察,他也不曾刻意製造他是專情好男人的假象,在她面前一樣毫不收斂的和女人調情,彷彿早就認定她應該要沒條件的全盤接受。
或許她將男女間的交往看得太簡單了點,不過就算她再怎麼單純,也明白自己跟周育維其實一點都不適合。
撇開有些差距的身家背景不談,也不在乎彼此嗜好、興趣的不同,光就他每次約她出門,一雙眼經常不由自主的「飄」到其它女人身上,還有總是有意無意的吃她豆腐,這些細節,她便感覺十分厭煩。
對,現在的社會風氣很大膽,但他就不能只看她一個女人嗎?即使做做樣子給她看也做不到嗎?
而且每次兩個人單獨在一起,一定要摟摟抱抱外加卿卿我我的嗎?
周育維不止一次暗示她,「應該」有進一步的發展,可全被她四兩撥千斤撥開來。
雖然她沒有所謂的處女情結,但她不認為自己對他的喜歡已累積到願意跟他再進一步親密交往,至少目前的她就做不到。
每多約會一次,不適合的感覺便強烈過一次,尤其剛才他還當著她的面,跟別的女人打情罵俏,而她竟也感覺不到酸味,只覺得反胃,索性一個人跑到露台上透氣,來個眼不見為淨。
「芷青,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露台來了?」季惠文端著兩杯酒走進露台,細緻的彩妝令她看起來更加明亮動人。「哦∼∼我知道了,周育維跟別人調情,所以你吃味了,才會躲到這裡來?」
在外做生意難免有許多商場上的朋友,而季惠文在工作室裡負責的又以業務範圍居多,因此她的社交圈明顯比阮芷青大上許多。
今晚的主人恰巧同時認識季惠文與周育維,因此會在聚會上遇到阮芷青,季惠文一點都不意外,而且她相信意外的絕對是芷青——因為在得知芷青和周育維今晚有約後,她蓄意「攜伴」參加,打算乘機進行她的刺激計劃。
「……不是。」看到惠文,阮芷青的胃翻得更厲害了。
她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見到惠文和辛武揚連袂出現。她和周育維剛到不久,季惠文與辛武揚也到了,並眼尖的發現她也在現場,兩人落落大方的湊過來跟她打招呼,隨意聊了兩句才又讓其它人拉去注意,直到現在,才再有機會和她遇上。
讓她更感詫異的是,辛武揚今晚打扮得還真不賴,湛藍色的西裝搭配粉紅的襯衫,她從沒見過他穿得如此正式。
惠文說得沒錯,他夠高也夠帥,才到場不久便吸引不少名媛淑女的青睞,有意無意的全往他身邊蹭,而她也把一切全都看在眼裡,甚至能數出有多少女人企圖接近他。
她知道自己的反應很奇怪,沒事那麼注意他幹麼?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不經意便會往他的方向瞥去——都怪他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啦,鶴立雞群,想不注意到他都困難。
還有惠文,辛武揚是她今晚的男伴不是嗎?她怎麼不盡女伴的責任,好好的看管那個傢伙,反而放任他到處放電?真是有夠不道德的一對。
「不是?」季惠文不怎麼相信的擰出八字眉。「周育維不是你的男朋友嗎?你怎麼可能不在意他跟別的女人調情?」
「男朋友是他自己說的,我可沒承認。」她悶著聲,心情又跌落了些。「而且那是他和那些人的交際方式,不用大驚小怪啦!」
「交際應酬可未必得用這麼輕浮的方式。」至少她季惠文就不會,她不屑的撇撇嘴角。「算了,我隨口說說,你可別當真。」
「不會啦,三八。」阮芷青笑得牽強,挺認同惠文的論點。
「你說你沒承認周育維是你的男朋友?我記得當初有人還挺高興收到人家送的花,而且跟人家出去好幾次了不是嗎?怎麼現在反而不承認了?」季惠文沒給她喘口氣的機會,緊接著似笑非笑的揶揄道。
「……我發現我跟周育維一點都不適合。」淺歎一口,她現在似乎有點懂惠文之前說的那句「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的意思。
她大概是被那束花給迷惑了,才會看不清周育維跟她全然不合的本質。
「喔喔∼∼可是他並不否認別人將你和他當成一對耶!」這情況棘手了吧?笨女人!「我想你最好跟他說清楚,你知道,有些男人就是會死纏爛打。」
「你是說……周育維是死纏爛打型的男人?」天啊!她的運氣真好,買張彩券說不定就中樂透了!阮芷青開始感到頭疼。
「我可沒這麼說。」聳聳肩,季惠文撇得可乾淨了。「不過他的風評不太好,曾有過傷人的前科,而且傷的是女人喔!」
阮芷青驚恐的瞠大雙眸。「不是吧?!你之前怎麼都沒跟我說?」
「之前你的眼裡只有那束花,我說什麼你聽得進去嗎?」季惠文沒好氣的瞪她一眼。「總之,你記得要跟他說清楚講明白,可別出什麼亂子。今天我都沒吃到什麼東西,肚子有點餓了,那我就先進去了;外頭涼,你可別待太久喔!」說完便轉身離開露台。
涼?是啊,得知周育維輝煌的過去,她是由腳底涼到頭哪!
「對不起陳小姐,我想一個人吹吹風,晚點我們有機會再聊。」露台的落地窗突然又被打了開來,有道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隨之響起。
「好吧,那我們等等再聊。別忘了,我等你喔……」另一個超嗲的女聲雖帶著明顯失望,卻也識趣的沒強求,落地窗隨即被關起。
煩躁的鬆開緊束頸間的領帶,辛武揚輕歎一聲,轉身後才猛然發現早已站在露台上的倩影。「小青?」
「……嗨!」阮芷青摸摸鼻子,尷尬的應了聲。
「我沒注意到你也來這裡了。」事實上他的眼根本離不開她的身影。
她何時去拿飲料、跟誰說過話,完全逃不開他的眼,包括她讓周育維親熱的擁抱——天知道他差點沒拿餐桌上的蛋糕刀,砍了周育維環在她腰上的那隻手!
可是他明明是被拒絕的那方,還對她虎視眈眈似乎不是君子的作為,因此他不得不撒個小謊,佯裝自己一點也不在乎。
「眾星拱月嘛,當然沒注意。」她咬咬唇,小聲的嘀咕。
現不是晴朗的黑夜,但她的心口卻微酸、微悶,感覺好像厚重的雨雲凌空。
「你說什麼?」他聽得不是很清楚,不確定地問。
「沒什麼。」她心虛的赧紅了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不是在裡頭待得好好的,你幹麼跑到外面來?」
「你偷注意我?」他略感驚訝的瞠大雙眸,眸心滲入一絲笑意。「你不也跑到這裡來,為什麼?」
「不公平,是我先問你的。」凡事都要分清楚先來後到,明明是她先問的,他怎麼可以耍賴?
「如果我說裡頭太悶,這個理由可以嗎?」雙臂倚著露台上的矮牆,外頭的空氣清新帶著些許涼意,他感覺好多了。
她輕笑,似乎她的理由也比他高明不到哪兒去,一樣是太悶,悶斃了。
兩人同時感受著夜風輕拂過臉頰,隱約帶著說不清的親暱,過了好半晌,辛武揚突然開口問:「你最近好嗎?」
「怎麼突然這麼問?」她沒來由感到一陣鼻酸。
以往是熟到不行的鄰居、朋友,現在怎會演變成這般生疏的對話?而且似乎還是她自找的,這讓她的心情爛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