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擅長送人禮物?沒關係,你在自己的脖子上打個結,送給我就好了!」她俏皮地對他眨眨眼,「最好在臉上寫著,任君享用……」
綺麗的畫面通過她的嘴之後,顯得搞笑、無厘頭,「是,遵命!」
「嘿嘿……」喬依依賊笑,知道他誤會自己的意思了,「對了,你下午有空最好把我家的窗簾、床單都洗乾淨,否則我怕你晚上忙不過來……」
晚上忙不過來?朔風笑了,明白她的意思了,「女王大人不要臣暖床,而是要臣當奴隸……」
「你要不要?」她揚揚下巴,斜看著他。
「豈敢不從!」
「不跟你說了,我要上班了,晚上見!」喬依依拎著包包出門了,門一關上,她的臉色黯淡了不少。
最好是沒有,如果有的話……其實她是渴望有的……
望著關上的門,朔風垂下眼瞼,看著手中的筷子半晌,在心裡作了一個決定。
走到樓下的喬依依,正要去地下停車場取車,卻有一個漂亮的女子擋住了她的路,她抬頭看著女子,「小姐……」
「我叫陳婉……」
「我並不認識你。」喬依依準備繞過她取車。
陳婉知道朔風住在這裡,也從八卦的管理員那兒知道,朔風有了一個新女友,而眼前的女子便是。
喬依依終於想起了這個女人是誰,是那個書法展上的女人,「小姐,你有什麼事嗎?」
「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陳婉複雜地看著這個女人,她不該是朔風喜歡的類型,太清爽、太俏麗,「但我們認識同一個人,朔風。」
當朔風的名字從陳婉的嘴裡吐出時,喬依依幾乎是立刻就把這個女子,與朔風的秘密聯繫在了一起。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陳婉高傲地說:「我不是你真正的情敵……」
自己用什麼樣的眼光看著陳婉呢?喬依依不知道,當她透過車窗的倒影,看見自己臉上的妒意時,她心慌地看向了地上。
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嗎?都是該死的騙人的!
除非是死人,才能做到真正的不在乎!喬依依咬著唇,「你有什麼事情嗎?沒有的話,我要先走了!」
「急什麼!」陳婉走近她,拉近了她們之間的距離,兩眼直直地看著她,越看越想不通,為什麼朔風寧願要這個女人,也不要自己呢?
「有話快說吧!」喬依依此刻只想當縮頭烏龜,她一點也不想從別的女人嘴裡知道朔風的事情。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陳婉揚著惡意的笑容不斷地逼近。
喬依依心裡大大的不爽,這個女人好不痛快,說話斷斷續續,不說個清楚,「不如你一起說?」
陳婉臉色一變,她怎麼可能同時說兩個消息?
「如果你做不到的話,就不要賣關子了!」喬依依冷冷地諷刺,今天出門犯小人了!
「好!那就好消息先羅!」陳婉咬牙切齒,使得她美麗的五官有著片刻的猙獰。
喬依依已經懶得給她反應了,直接雙手環胸等著她的回答。
「我不是朔風的情人,你可以不用這麼敵視我!」陳婉聳聳肩。
乍聽之下,喬依依鬆了一口氣,但她表現得沒有很明顯,眼前的女人年齡比她小上兩、三歲,臉上擺出的神情似乎就是在等著看她好戲。
喬依依何許人也,她才不會讓別人看笑話!
陳婉得不到預期中的反應,心裡多少不舒服,可沒多久,她立刻又笑開了,這種詭異的開心在喬依依看來,只覺得這個女人精神不正常或者太幼稚。
「壞消息是,你怎麼樣也得不到他的愛!」她笑得美艷。
喬依依突然有了戰鬥的心情,這種女人激起了她想力挫她的衝動,「可是昨天晚上睡覺之前,他還對人家說過欸……」
她神情嬌美,聲音柔美,就是一個被男人徹底寵著的女人,只是當喬依依說出這話時,她自己心裡有著不為人知的痛苦。
她知道他想彌補自己,他不斷地對她好、不斷地對她說愛,也不吝嗇地給她愛,只是唯有一樣,他給不了,而她卻是渴望的。
寶寶……
陳婉差點要上去掐住這個女人的脖子,但她忍下了,「你就裝吧!我告訴你,你一輩子都不會得到他的愛,因為他不會要你的孩子……」
說到孩子時,喬依依的手幾不可見地抖了抖,真是可笑了,每個人都知道朔風不要孩子,難道只有她這個當事人最後才知道的嗎?
「為什麼呢?」她知道,朔風那裡得不到的答案,也許能在這裡得到,而她也知道,這是一條鋌而走險的路。
可她控制不了自己,因為愛,她已經變得不像自己了,乾脆就不要做自己算了,她只想知道那個牽制住他的原因,讓他傷心痛哭的真正原因。
喬依依請假了,她請了一天的假,在聽陳婉說了原因之後,她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她靜靜地坐在醫院裡,手裡拿著那份報告,腦子裡開始不斷地重播著陳婉對她說的話,她閉上眼睛。
「朔風是我的姊夫……我姊姊是他最愛的女人。而他最愛的女人便是死在手術台上的,因為難產……姊姊走了,孩子也沒了……你知道朔風為什麼躲起來嗎?這就是原因!」
喜歡孩子嗎?在植物園的時候,她曾經這麼問過他。
他說,不喜歡!
但喬依依沒有看漏他眼裡的複雜情緒,她以為他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小孩子,原來他是懼怕跟小孩子接觸。
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氣,緩緩地從位置上站起來,女醫生詢問她,要不要做人工流產,她猶豫了,她對朔風說過,她不會懷孕的,而現在寶寶才一個月,應該是他們第一次的時候,那時他們都失控了。
她只要偷偷打掉,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不會有任何改變。
但……喬依依在走廊停住腳步,倏然像個小偷似地藏匿在一個角落裡。
「朔風,你真的確定你要動這個手術嗎?」
「傅凱,我不打算改變想法。」
傅凱走向自動販賣機,將硬幣投進去,兩瓶咖啡便出來了,他遞了一瓶給朔風,「結紮手術是沒有難度的,但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傅凱沒想過若干年後,再見到自己的這個老同學時會是這樣的場景,多少人不孕、不育,而他卻不要生育能力。
「也許你可以選擇……」傅凱試著推薦別的方式。
「不,這樣比較保險!」朔風一口拒絕了。
傅凱皺眉,無所謂地搖搖頭,「隨便你,只要你以後不要後悔就行了!」
「謝謝你。」朔風誠懇道。
對話聲漸漸地走遠,喬依依不知道自己在那裡站了多久。
第7章(2)
「小姐,你沒事吧?」穿著白色制服的護士,擔心地看著站在角落裡的女人,她的眼神空洞,臉上帶著絕望,護士看多了這類人,通常這些人不是馬上就要死,就是注定要死。
護士早就麻木了,可她仍同情地看著喬依依,因為她很年輕。
「護士小姐……」
「你終於說話了,太好了!」護士在旁邊說了很久的話,一直得不到她的回應。
「請問如果要流產手術的話,今天可以排進去嗎?」她呆愣地看著朔風走遠的方向。
護士小姐的神情從擔憂漸漸地變得冷漠,在她看來,出生與死亡是都該被尊重的,她公事公辦地說:「今天大概不行,我可以幫你預約。」
「是嗎?」喬依依側過頭對著護士一笑,「那麼麻煩你了。」
朔風不要孩子,是真的不要,而不是她主觀地認為還有轉圜的餘地,沒有餘地,想要跟他永永遠遠地在一起,那麼她就必須不要有孩子。
她怎麼可以讓他再經歷一次,有可能同時失去愛人和孩子的痛苦呢?但是……她眨眨眼睛,試圖把淚珠眨走。
但是每個女人都有做母親的權利,而她卻放棄了……
喬依依開始作惡夢,護士小姐替她安排了週四的下午,距離週四還有三天的時間裡,她每天作惡夢,每個夢裡都是孩子的哭聲,以及她自己的哭聲……
朔風感覺到了,但她沒有說,而她作惡夢時,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她只是默默地作著惡夢、默默地哭泣。
朔風發覺到她的不對勁時,是在週三早上,她的黑眼圈重得堪比動物園裡的熊貓了,而她的臉色也很蒼白,唇色也帶紫。
「是不是人不舒服?」朔風握著她的手,輕輕地問,她現在嬌弱得好像一陣風便能把她吹倒。
「沒有。」
否定得太快,連猶豫一下都沒有,朔風瞇著眼睛打量著她,「今天要不要請假,你臉色很難看,是不是大姨媽快要來了?」
一說到大姨媽,喬依依的臉色更為蒼白,她迷迷糊糊地說:「有可能,我還是請假吧,肚子好像是有點不舒服。」
「我幫你泡一杯熱牛奶,你喝了以後好好睡一覺,我幫你請假。」他小心地讓她躺下,替她蓋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