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一早,連震宇己不在房內;到了連老爺的閣院,也未見他的身影,這讓她心裡有些疑惑。但自己的相公去了哪裡,身為娘子的她都不知曉了,又怎能開口問人呢。
只是,年如意不問,卻不代表別人不會問她,果真,連老爺先說話了。
「如意啊。」年老爺紅光滿面,看不出臥病多年。
「是的,爹。」年如意開口應道貌岸然。
「怎麼今日宇兒沒同你一塊前來?」連老爺可喜歡這媳婦喜歡得緊。不知道原來娶個老婆就能讓兒子懂得孝順之道,早知如此,應該讓他倆早點成親,他也能多點機會見自己的兒子。
否則兒子時常為了生意東奔西走,他這個做父親的一年見不著他幾次面,這像話嗎?
「嗯……」年如意欲言又止,她根本不知該如何回答。
「老爺啊。」精明如連夫人,自傳不懂看人臉色,她開口道:「震宇他為了閩南棉田的事,今早天一亮就上路了,還來不及告訴如意呢。」
不知連夫人的話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這話多少還是傷了年如意。
由旁人口中知道自己丈夫的行蹤,而非自己的夫婿親口對她說,這讓她感覺很不受尊重,嘴裡的一口飯,頓時嚥不下肚。
「這像話嗎?!」連老爺一聽,火氣陡生,氣呼呼的開口罵道:「才成婚幾日,就拋下新婚往外跑,這小子到底在想什麼!」
「老爺您別氣啊。」連夫人趕緊安撫道。「話不能這麼說,雖說這事不見得非要震宇跑一趟,但您也知道他的,生意對他來說比什麼都重要啊。」
這話更是刺得年如意心口心疼。她知道連夫人說話較為尖銳,但沒想到自己還是不能承受。
「就是他這脾氣,才會讓我有兒子跟沒兒子一樣。若非他娶了媳婦兒,要等他來同我吃頓飯,簡直比登天還難。」連老爺氣得鬍子噴飛、橫眉豎眼。「你看看,才維持不到幾天,現在連媳婦兒都不要了,真是不像話!」
年如意難過得低頭不語,胸口如壓著鉛塊般沉重,但她還是不讓淚水浮上眼眶,有委屈也要往肚裡吞。她絕對要更堅強,這裡她嫁給連震宇後,第一個對自己發的誓言。
她或許是個柔順的女子,這是與生俱來的,她無法改變;但她絕對可以更堅強、更能幹這也是她嫁給連震宇的另一個原因不是嗎?若她連言語上的傷害都無法承受,那她如何撐得起『年家繡坊』?她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好多事要學習呢。
況且,她相信連震宇絕非有意的,或許真是事態緊急,才沒有告知她吧。年如意不斷在心裡安慰自己。
如此一想,她也就不再難過,微笑地道:
「爹,相公他事務繁忙,許多事事必躬親也是好的,這也是為了連家,如意不會存單的。」年如意淺笑道,一點也看不出適才內心經過一番掙扎。
此番話讓連夫人別有深意的看了好兩眼,年如意不懂那層意思,正要思索一番,連老爺又開口了。
「唉,這小子真是前輩子燒了好香,才能娶到你這麼識大體的媳婦,就怕他不懂得珍惜。」連老爺忍不住直歎氣。「那渾小子若欺負你,你就來同我說,我寫不放過他。」
「爹,您就別煩惱這個了,相公他待我極好,不會欺負我的。」年如意說著,不禁想起連震宇溫柔的撫觸、深邃的眼神,雙頰忍不住浮上兩朵紅雲。
「就是啊,老爺。」連夫人勾起艷紅的嘴角,杏眼一瞇。「人家小夫妻間的事,咱們就別煩惱了,若像如意這般姿色的女子都拴不住震宇,那還有誰能辦到呢,是不?」
連老爺間言點點頭,好似較為放心了。年如意見這頓飯也吃得差不多了,才開口說道:
「爹、姨娘,如意待會兒還要上繡坊一趟,帳本上還有幾處地方如意弄不清楚,還要勞煩姨娘指點。」年如意虛心地對連夫人說道。
「行了,待會兒我就同你一起走一趟,省得你還要將帳本拿回,我也好順道多瞭解一些鄉坊的事。」
「多謝姨娘,辛苦姨娘了。」年如意是真心感謝連夫人的,所以笑得柔順溫婉。
「呵呵!說到做生意,可就不是我誇媚娘了,你可要多多跟好學著點啊。」連老爺開心得鼻頭、雙頰微紅,看得出相當以連夫人為傲。
「如意一定會虛心學習的。」年如意應道。
第4章(1)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眼看就快要入夏了。為了迎接端午慶典,繡坊香囊的訂單大增,讓年如意忙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近日來,在連夫人的調教下,在帳款方面,該注意的、該改正的,看如意均有了基本概念,剩下的,就是經驗累積及磨練了。
但年如意並非只有這些要煩惱,因為訂單遽增,尤其是繡樣,同款香囊要有多款繡樣;而繡工精緻只是『年家繡坊』其中一個重點,另一個深受大家喜愛的,便是繡樣的構圖新穎別緻、用色大膽活潑,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這才是『年家繡坊』真正的賣點,年如意每日需要設計多款不同張榜的紙稿,而畫稿才是最傷神的事。
湘繡最重構圖,繡好的圖案,就猶如一副水墨畫,除了考驗畫工以外,還要不斷支腦設計出各種出色美觀的圖案。
這幾日下來,經過年如意的巧思,各式以景、以物,甚或動物的圖案都紛紛出籠。
今日天氣微悶,年如意在房內待不住,要紅芙及綠萼將紙筆墨移到院中的小亭內,好讓她能在微風吹拂下,激發多點靈感巧思。
年如意今日穿著艷紅搭配月牙白的衫裙,鮮亮的紅,將年如意的膚色襯得更為盈白;而月牙白,則讓她跳脫了紅色的俗艷,多了種高貴與典雅。
年如意頭簪紅花,髻上點綴點點大小紅繩珍珠瓔珞釵,耳戴一對珍珠串,美麗又大方。
年如意正提筆作畫,認真的神色,格外吸引人。
連震宇回府第一眼就是看到如此景象。
連震宇踏上小亭,看到紅芙及綠萼,他盡量保持冷淡地舉指抵唇,示意她倆不要出聲,然後手一揮,要兩個小丫環先退下。
兩個丫環聽話地悄悄離去,待走出連震宇的視線範圍後,兩人才敢噗哧笑出聲。
任誰人都看得出連震宇眼中的情意,雖然他故意裝著淡漠,但那雙眼在看著年如意時,幾乎都要噴出火來了,教人如何忍得住笑意呢?
連震宇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他人的想法,他的心全都被年如意給佔據了。
他從身後一把環住年如意的腰,頭順勢埋入她的頸側,深深吸了口那令他魂縈夢繫的馨香,一股無法滿足的火熱油然而生。
年如意被連震宇這突來的舉動一嚇,驚得掉了手中的筆。沾了墨的筆端,瞬間在紙上染了一片黑。
「相公……」年如意喜得忘了羞怯,抬掌撫上連震宇因趕路而風塵滿佈的臉。
「無人的時候,你該喚我的名。」連震宇再次提醒道。他喜歡聽年如意輕軟的聲音,尤其是喚他的名。
無人的時候?年如意這才注意到,紅芙及綠萼早己不見,此時院內只剩下她與他兩人。
年如意沒有多想為何連震宇會如此在乎旁人的眼光,反正他對她的好,讓她得以感覺得到,這也就夠了。
「震宇。」年如意順從地開口喚道。
此時連震宇再也忍不住地低首含住她的菱唇,滿腔思念頓時全都化作火般熱情。連震宇慾火燎原,差點沒粗暴地就地佔有年如意。
連震宇正親得欲罷不能時,年如意硬是推開一點距離,這讓連震宇略微不滿,雙眉開始往額心聚攏。
「怎麼突然就回來,沒讓人先捎個訊?」年如意關心道。難道是有什麼突發狀況發生?還是他另有重要的事?
「嗯。」連震宇沒有正面答覆如意的問話。
他可不想承認,他是因為太想念她柔軟的身子、光滑的膚觸,所以才臨時藉故沒日沒夜地驅馬而回,只為了見她一面。
他更不想讓年如意知曉,他入家門猶如做賊一般,因他不想讓其他人見著,想在見完她之後,快馬趕回閩南,因為購地事宜尚未圓滿解決。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年如意撫上連震宇蹙攏的眉心,心裡不由得擔心起來。
「沒。」連震宇不想繞著這個話題轉,現在他可不希望她想著他以外的事。
「那怎麼……啊!」年如意話還未順出口,便被連震宇打橫抱起,嚇得她發出了一聲驚呼。
連震宇可不想多等,他抱起年如意放於床榻上沒讓年如意有思考的時間,他扯開她的衣襟,露出艷紅色的紅兜,接著他又一把撩起她的裙,露出只著白色抹襪、紅繡鞋的盈白雙腿。
「震宇……現在還是大白天啊!」年如意頻頻拉下裙擺,羞得整張臉都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