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什麼?」芃芃的好心情同時帶動兩個男人的笑臉。
「你看到新店面?」紀驤猜。
「不對,我要結婚了,呂捷要娶我,他終於肯娶我。結婚結婚結婚……啊……我要結婚……」芃芃手舞足蹈。
熱烈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子翔變臉,紀驤沉默,曲央憂心地望過紀驤。
很難過是嗎?這種失落感她懂,她和他一樣追逐無望愛情,一樣注定傷懷。
「芃芃,你和呂捷不是很久沒聯絡?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把終生托付給這種人,未免太危險。」曲央說。
她捨不得紀驤傷痛,決心跳出來為他護衛愛情,這種作法很蠢,她懂,真的懂,可是怎麼辦?在愛情面前,她當不了聰明女人。
「你不要誤會他,是經紀人阻止我們交往,他換掉呂捷的手機、不接我的電話,但呂捷一回台灣馬上打電話給我,我告訴他,這段時間我有多慘,還告訴他,他馬上要當爸爸了,他好高興,說要馬上來接我,還說要和我結婚,我要結婚,結婚,耶!」
芃芃越快樂,子翔和紀驤就越憤怒,理智和情感在胸口搏鬥,可惜他們的痛苦落不進芃芃眼裡。
苦……紀驤的無奈,只有曲央看得見。
「慘?芃芃,你有沒有說錯,這段時間子翔、紀驤對你盡心盡力,他們全心全意照顧你,你怎能說慘?」曲央不得不替他們說話。
「對不起,我用錯形容詞,我知道你們對我很好,可我真的很慘啊,一天見不到呂捷,我像死過干百萬遍,幸好他回來、幸好我們又能在一起,你們該替我高興不是?」芃芃拉起子翔、紀驤和曲央,她要大家分享她的幸福。
「你知道子翔和紀驤為了你,大手筆投資一家時尚?」她逼自己冷靜。
「我知道,很抱歉,我和呂捷會合之後,要和他一起到大陸,他往後的演藝重心會擺在大陸。」咬唇,她漂亮的眼睛東飄西飄,掛上歉意。
「你知道,他們非常擔心你的安全?」
「我知道,你們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朋友。」
「既然知道,為什麼要回到呂捷身邊?呂捷會吸毒、家暴,他不是好男人,為什麼你非要跟在他身邊?」曲央從不批評呂捷的,話出口,所有人都不相信是她說的。
「央央,你不是告訴我,只要耐心等待,屬於我的愛情自然會回來?」
芃芃不解。
「當時你情緒不穩定,我不能不安撫你。你口口聲聲說愛情,為什麼不說你愛上的是冒險與刺激?而呂捷,他帶你玩一些正常人不會玩的遊戲,他不在乎你的安全,他只是要找個可以跟他一起瘋的女人。」
她不該說這些的,若不是……若不是她在紀驤眼中看見心碎。
「你看不起我的愛情?你和子翔紀驤一樣討厭呂捷,你說一套、心裡想的又是一套,你一直對我說謊,讓我以為你站在我這邊?」她憤怒地推開曲央。
曲央踉蹌,站穩腳步後,再度回到她面前。
「我不討厭呂捷,我只是明白他給不了你愛情。至於子翔和紀驤,若不是呂捷帶給你太多傷害,他們怎會討厭他?」
「央央,你真虛偽。」她痛恨人家說呂捷的壞話,紀驤不過表情難看,她就氣上半天了,央央怎可以大刺刺批評他?
真中肯,方曲央的確虛偽得很,她想獨佔紀驤,卻違心撮合他和芃芃,這種行為,除了虛偽,還有更好的說法?
「你難道不知道子翔和紀釀多在乎你?」
他們不說破,就由她來說吧!也許說了之後,她將裡外不是人,但任情況曖昧不明,到底對誰公平?
「那是我們的交情,關你什麼事?」芃芃怒瞪央央,短短幾句批評,她把央央推到敵方。
「他們那麼喜歡你,那麼希望你獲得幸福,難道你連一點點感動都沒有?」
「哦,我懂了,你嫉妒我,呂捷喜歡我,子翔、紀驤也喜歡我,沒有人喜歡你,所以你才那麼忿忿不平。那麼我走了,你應該很快樂才對,以後他們就看得見你啦!」她對曲央刻薄。
什麼跟什麼啊,這是哪國的邏輯?
「芃芃,你到底知不知道子翔和紀驤打從心裡……」
「夠了!不要再說!」紀驤大聲一吼,吼掉曲央的話,砰地,他用力關上門,把自己鎖進房間。
曲央住嘴,她難堪,但也明白自己的插手,讓驕傲的紀驤更加難堪。
「要走就走,別管什麼名品店了,照著你想要的去做吧!」子翔丟下話,頭也不回地離開家。
芃芃不馴地死盯曲央。
曲央歎氣道:「任性放掉手中幸福,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話說完,她也回房間。至於芃芃想怎麼做,誰阻止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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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離芃芃出走近十個鐘頭。
子翔沒回家,紀驤仍關在房內,理智告訴曲央,她該置身事外,那麼、也許、或者、有可能……他會忘懷芃芃帶來的傷痛……
可能嗎?曲央自問。
大概不可能,他和子翔不同,子翔會在別的女人身上尋求安慰,而他,不給任何女人機會。
他將一直在這裡等候,直到下回,芃芃再次傷痕纍纍,再度需要他的安慰。
她能苛責男人的癡心不悔?她能說對愛情執著是要不得的缺點?
NO,她無法說服他放棄瓦芃,如同她無法說服自己,紀驤是個愛不得的男生。
曲央下碗麵,走到他房前敲門。
敲兩下,等兩分鐘,沒回應,再敲兩下,等五分鐘,依然沒回應。
紀驤出門了?輕輕旋轉門把,推開四十五度,視線觸到靠在床腳、佝淒的紀驤。
「你喝酒?」
她把面放下,走到他身邊,跪到地毯上。
他拾起迷濛雙眼,說:「央央,我好餓。」
「我煮了面。」
才旋身,她的腰被他自後方抱住。
「別走好不好?」
他的臉貼到她的背,幾番遲疑,她回身,捧起他的臉。「我沒有要走,你怎麼了,很不舒服嗎?」
「抱抱我好不好?我很冷。」他像耍賴的孩童。
「好。」
曲央高跪,張開手,抱緊他的頭,一順一順,順過他濃密黑髮。
他的頭在她胸前,汲取她的溫馨,他的手牢牢扣住她的後腰,不肯松。
「央央,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芃芃走了,再不會回來。」
「會的,她會回來。」總有一天,她會瞭解他的好;總有一天,她會明白走遍天涯海角,沒人比得上紀驤,她會回來、會回來。
這個保證讓她滿心酸楚。
「不會了,她那麼愛呂捷,義無反顧愛他,就算我有十匹馬都不回她的、心。」
曲央無語,輕拍他的背。
「你是第二個可以讓我笑的女人。」
是恭維?曲央不敢想太深。「是嗎?那就笑一笑吧!笑一笑,任何事都過得了。」她但願自己也能笑一笑,把無聊暗戀揭過。
「問題是我笑不出來。」鬆開曲央,他把她拉到身邊並坐。
「即使第二個能讓你笑的女人就坐在身邊?」她指指自己,朝他扮個鬼臉。
「央央,你是我見過,最可愛、最聰明、最讓人動心的女生。」
問題是,他並沒有因她而被敲動心弦啊!
「紀驤,這是我聽過最中肯、最誠摯、最動聽的批評。」她照樣造句。
紀驤大笑,長長的手臂摟過她,把她抱進懷間,「為什麼我不先認識你?」
「說的好,我也想這麼問。」為什麼不是他先認識她?那麼她將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掌握他的心。
「先認識你,我一定不會這麼辛苦。」換他順她的發了,她的頭髮又直又柔,像剛剛用掉一整瓶多芬。
他有點皮,順了頭髮不滿意,還抓起她的頭髮打結,眼看它被結起,又在瞬間彈成直線,他越玩越樂,千玩萬玩、玩上手。
萬一,把它弄糾結了怎麼辦?
沒關係,他送央央十打多芬,讓她的頭髮亮麗烏黑,好在他心情不愉快時,有個新玩具。
「因為我比較好追嗎?」抬眉,她不像芃芃會嘟起小巧可愛的紅唇,但她慧黠聰穎的眼神,讓他怦然心動。
「小心眼。」笑著捧起她的臉,酒精紅了他的眼。
瞧,她有本事的,第二名女生在他被第一名女生拋棄後,還能逗出他的笑容。
「加上『小心眼』,我能不能從第二個讓你發笑的女生,變成第一個?」
他又大笑,為什麼這個不夠艷麗的女生,會教人心跳加速?
他大聲宣佈:「你已經是了,現在,你是唯一一個,願意留在我身邊逗我開心的女人。」
噢,瞭解,她贏在「願意留在他身邊」。
「太棒了,我小贏一點點。」她刻意輕鬆。
「小贏什麼?」他不懂。
「願意留在我身邊逗我開心的男人很多,我的人際關係比你好。我贏你!」
他又大笑,是因為酒精作祟,還是央央變成「第一名」的關係?不知道,他只知道從她進門那刻起,壓在胸口的不順利轉眼消散,他的不平讓她的話語弭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