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巳垠張口結舌的看著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這個同學是有那麼一點清心寡慾的跡象,但是也不至於壓抑到這個地步吧?拜託,他過去三十年是不是都住在和尚廟裡呀,竟然看到女人就有反應?
不過會發生這種異常,說不定……
費巳垠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然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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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會場內一片紊亂,原本新娘子的家人不斷破口大罵,本來還想攻擊代嫁新娘的,卻讓新郎渾身的危險氣息與冷峻神情威嚇住,完全不敢輕舉妄動,直到新郎將代嫁新娘帶離開會場之後,那批發了狂的瘋子才怒氣沖沖的轉移陣地,朝新娘休息室殺過去。
安名莉一個人以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安靜地坐在裡頭發呆,等著說口渴、到外頭去找飲料喝的伴娘回來。
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由遠而近的吵雜聲,她不解的回過神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心裡才這麼想著,原本緊閉的休息室房門就「砰」地一聲,被人用力推開,狠狠地撞在門邊的牆上。爸爸、阿姨、姊姊、哥哥,還有一些阿姨娘家的親戚們,一大群人突然像失控的火車頭般的衝進來。
她不明所以的站起身,才準備要開口問發生了什麼事,一記猝不及防的巴掌便狠狠地將她的臉打歪向一邊。
火燒的疼痛立刻從她臉頰蔓延至她全身。
「看妳做的好事!」安勝雄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道。
安名莉震驚莫名,腦袋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做的好事?她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她沒有機會開口問,因為緊接著怒不可遏的指責與謾罵鋪天蓋地的朝她襲來。
「我問妳,妳是不是早就計劃好這一切?妳這個沒良心、恩將仇報的小賤人!」
「安名莉,妳怎麼可以這樣做?妳也姓安,爸爸的公司倒了對妳有什麼好處?妳太過份了!」
「說什麼妳也想幫忙,還說妳也會擔心爸爸的身體,真是屁話!我看妳根本就想害死爸爸,害死我們一家!妳的心怎麼會這麼狠毒?」
「當初根本就不該收養妳,賤人生的孩子就是賤人!」
安名莉面無血色的接受這一連串無由來的謾罵,本以為麻木的心瞬間又痛了起來。
「我到底做了什麼?」她勉強自己開口問道,蒼白的臉上像戴了個面具般的面無表情。
「姓褚的剛才已經在一堆人的見證下娶了妳的伴娘,妳最要好的朋友,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安以蕙對她大聲叫道。
安名莉整個人呆愣住,就算突然被雷劈到,也不會比現在更震驚與難以置信了。
「不可能的。」她直覺否認。
「事實擺在眼前,現場有一百個證人。」
「不可能的。」她搖頭又說了一次,目光從安以蕙臉上看向其它人,希望有人可以出來說句公道話。
沒有一個人有動作。
「你說該怎麼辦?我跟了你一輩子,連你搞外遇背叛我,我都還對你不離不棄,結果你給了我什麼?一間快倒的公司和負債纍纍的未來你叫我們母子以後要靠什麼過活呀?你這個沒用的男人!」阿姨伸手搥打爸爸,哭天喊地的叫道。
安勝雄臉色極度難看的用力的將老婆推開,一個跨步來到安名莉面前,怒不可遏的攫住她的手,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捏碎。
「妳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他勃然大怒的對著她咆哮,一張臉因憤怒而漲成暗紅色。「妳是不是早就計劃好要這樣做?妳那個最好的朋友,根本全都是幌子。妳告訴我現在公司要怎麼辦?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金主,結果妳竟然……竟然……」
安名莉的腦袋一片紊亂,既震驚又茫然。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南慧真的嫁給了褚力馭了嗎?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她不可能會這麼做,也沒有理由這麼做呀,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妳說,我養妳到底有什麼用處?妳竟敢背叛我,我當初根本就不該收養妳,應該讓妳直接餓死在外面——」
「夠了!」一道嚴厲的聲響破空響起,一個男人突然橫身擋在安名莉面前,同時解救了她快要被捏碎的手腕。
她茫然的看著面前這個正背對著她的男人。
「你是誰?」安勝雄怒目瞪視著突然冒出來陌生傢伙。
費巳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好整以暇的將他從頭看到腳之後,才緩緩開口——
「聽說你是個病人,怎麼在我看來怎麼一點也不像?有病人罵起人來這麼中氣十足,打起人來這麼有力氣的嗎?這一定是奇跡。」他嘖嘖稱奇的說,一頓後又道:「還是你根本就沒有生病,謊稱生病只是為了要騙孝順的女兒替你賣身而已?」
大概謊言被戳破,安勝雄臉色遽變,想也不想便揮拳想打他,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動彈不得。
「謊言被拆穿了,就惱羞成怒的想打人嗎?」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管我們的家務事?」扯不開被箝制的手,安勝雄怒聲吼道。
「我嗎?我是名莉的男朋友。」
突如其來的回答讓現場所有人都怔愣住了,尤其是安名莉。男朋友?
「他是妳男朋友?」安勝雄怒瞪向她。
一連串意外事件讓安名莉整個人陷在一種反應遲頓的境況裡,她還來不及回答,費巳垠已先開口了。
「沒錯。」他退到她身邊,用手臂環住她的肩膀,將她納入保護的羽翼下。眼角瞄到她放在桌上的手提包,他拿起塞進她手裡。「我們走吧。」他對她說,想直接帶她離開,卻被擋住去路。
安勝雄稍微冷靜一下,便發現眼前這個男人渾身透露著一股貴氣,一種只有出身富裕之家,長期接受最好的教育才會擁有的氣質。
為了能替愛女以蕙找到一個好老公,他對知名企業未婚的第二代、第三代都略知一二,卻對眼前這年輕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會是漏網之魚嗎?
但是話說回來,安名莉那小賤人有什麼管道或條件可以認識名門之後?怎麼想都不可能。
「小子,你想帶我女兒去哪兒?」他怒聲質問。弄丟了褚力馭這個金主,他還可以再找一個,重點是貨物可不能弄丟。
「我以為你的女兒是你身後那一個。」
「這個也是!」
「是嗎?我聽說你對外宣稱自己只有一個女兒,怎麼現在又突然冒出另外一個?」
「這是我家的事,關你什麼事!」
「以後我可能會娶名莉。」
「你憑什麼想娶我女兒?你有錢嗎?你以為我安勝雄的女兒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娶的嗎?」
「意思是要娶你女兒還要錢就是了?」
「沒錯。」
「好,要多少錢?」
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截了當,安勝雄呆了一下,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這傢伙真有萬貫家財測試他一下好了。
「聘金我要兩千萬。」他開口說。
「好。」
他毫不猶豫的回答讓安勝雄瞬間瞠大雙眼,分不出驚愕還是驚喜的說不出話來。
「你叫什麼名字?父母親叫什麼名字?來,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兒安以蕙,是不是長得很漂亮?」安夫人張美春雙眼晶亮的立刻接話道,把自己的女兒拉到身邊來推銷,畢竟不是每天都能遇見這麼一個年輕、帥氣又有錢的好對象,機會要把握。
「爸,兩千萬太少了,公司需要五千萬才周轉得過來。」父母出場完換兒子上場。
真是蛇鼠一窩呀,費巳垠嘲諷的想,同時決定是該時候結束這出難看的戲碼了。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要花多少年的時間才能賺到兩千萬,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但是我會盡快湊齊金額的。」他開口道,當場澆了那一家四口一頭冷水。
「十年、二十年?」安勝雄難以置信的大聲說。
「你不是現在就有兩千萬?」張美春也錯愕的叫道。
費巳垠必須很努力的壓抑,才能不讓自己笑出來。
不過一轉頭看見身旁面無血色、完全沒有反應,但背脊卻僵直得像是輕輕一碰就會粉碎的女人時,他的笑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怒氣。
「這麼需要錢,要不要乾脆用搶的比較快?」他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建議,然後接著說:「世風日下,原來天底下真有這麼自私自利又絕情的父母,竟然會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賣女兒,我今天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說完,他低頭對安名莉溫柔的說:「我們走吧。」
這回,他沒讓任何人將他們攔阻下來。
第二章
駕駛座旁的女人安靜得讓費巳垠有些擔心,他不確定自己是怎麼了,會跟著那群安家人走去新娘休息室,一開始只是純屬好奇,沒想到卻在不知不覺間插手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