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真是看不出來呢……」
此處的騷動引來眾人的關注,正在找尋沈玉蓉的丈夫和幾名路過的醫護人員也很快的發現異樣並前來制止。
這時領藥回來的嚴洛華,一看見管宸君陷入紛爭,立即拋下手上的水杯來到她身旁,以自己身體阻擋眼前女人神志不清的攻擊。
「玉蓉,你認錯人了,我帶你下去休息好嗎?」沈玉蓉的丈夫李萬祥也介入混亂之中,安撫妻子。
「不是她嗎?她真的不是害死我們成均的兇手嗎?」沈玉蓉眼神渙散,迷茫的看向自己丈夫。
「真的不是她,你忘了嗎?兇手是那名司機,已經被警察抓起來的那個男人。」李萬祥輕聲誘哄,心底不禁歎了口氣。
那名肇事逃逸的駕駛是大企業第三代小開,被抓後只是意思意思的關了幾天便交保。
財大氣粗的他們,更是運用勢力介入官司訴訟,最後獲得輕判。
他們只能啞巴吃黃連的自認倒霉,深受喪子之痛而精神崩潰的妻子尚需大筆的醫護費以及昂貴的律師費用,這些皆令他們無法繼續和肇事者周旋,即使如此有苦難言,他仍然只能善意的安慰妻子——兇手已經落網。
「是啊,我怎麼記錯了呢?兇手是男的嘛!」沈玉蓉癡迷一笑,情緒逐漸緩和,最後在醫護人員的照護下回到病房。
李萬祥見妻子己平靜離去,才轉身向管宸君行禮賠不是。「管小姐對不起,嚇到你了吧?」
經過了一場混亂,管宸君在嚴洛華的扶持下,緊繃的心情雖已放緩,臉色卻略有疲態。
「沒關係,都怪我,是我不好,只是她的病情……」她欲言又止,神情有著說不出的傷感。
「在成均走後,她就是這樣,時好時壞,不礙事的,你別放在心上。對了,我已經重新找到工作了,所以請你別再匯錢到我戶頭,這樣我們會很不好意思。」李萬祥認真道。
「那只是我的一點心意。」管宸君歉然的說,惶惶的心思,也顧忌著一旁的嚴洛華,不知此時此刻他作何感想。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在玉蓉還未完全康復之前,管小姐能別讓她再見到你……」李萬祥有些無奈的開口。
今日妻子的病情又發作,大概是因為突然見到她,受到刺激。做出如此不合情理的要求,他也感到很不好意思,可為了妻子,又不得不這麼做。
管宸君聞言心臟無預警一抽。她沒把小均照顧好,讓一條小生命消逝,現在又害他的母親精神受到這麼大的刺激……
她真是不該,也沒有臉再見到他們!
她點頭答應,「好,很抱歉,我的出現造成了你們的麻煩,真對不起。」
她勉強的勾唇許下承諾,只有嚴洛華讀出了她眼底的受傷。
道別後,他們回到車上從醫院離開,管宸君凝視著車窗外的景象,除了感到渾身疲憊外,也覺得這個夜,變得愈來愈漫長難熬了。
她悄悄地睞向駕駛座上的嚴洛華。從方才到現在,她沒說話,他也不過問,難道他都不好奇,她在醫院裡所發生的一切嗎?
而他到底知道了她多少的過去?現在的他,究竟是用何種心情看待她的?
他是否也和醫院裡那些路過的人一樣,認為她是個害人精?
他是不是早已在心中做出了什麼決定?
許許多多的揣測,使得她的心思逐漸煩亂。
為了不讓那不踏實感無邊無際的蔓延,管宸君終於按捺不住的脫口問:「你不想問我,為何那名女子會精神失常?她的丈夫又為什麼要我別再出現在她面前嗎?」
此際,掌握方向盤的嚴洛華,眼神深遠的轉頭看她一眼,視線才又調回前方馬路。「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我會聽。」他別其深意的說。
聽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嗎?他愈是這樣平靜,她愈是莫名的感到不安。
「我我想辭掉家教的工作。」管宸君的掙扎痛楚,展露無遺。
連以前一向體恤她的學生家長,現在都對她做出如此決絕的要求,現在的她,根本無法繼續面對他和童童了。而他的不表態,是否暗示著要她自我制裁?
嚴洛華一聽她說想離職,臉色丕變,握住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
「我認為目前還沒有這個必要。」他口氣有些恆怒。
現在沒有這個必要,那麼以後呢?等到他知道她過去的失誤後,還能容忍她繼續待在童童的身邊嗎?
「難道我不能辭掉這份工作嗎?你、你只是我的僱主而己,憑什麼如此獨斷?」管宸君焦躁的反問。
或許當初接下這份家教工作就是一個錯誤的開端,喜歡上他更是萬萬不該……他們會意見相左,嚴洛華並不意外,但他無法說服自己,眼睜睜看著管宸君繼續漠視他的情感就這麼離開!
「你不想坦白我可以體諒,你不敢面對我的追求我也能等,只是你這樣駝鳥的一味逃避,我無法坐視不管,你不該漠視我對你的在乎!」那原來低沉的音調,在此時卻像是被扯緊的弦般高亢異常。
如果今日她的心裡對他不存任何情愫,他斷然不會強人所難,可他都看出她的心境與掙扎了,要他就此作罷,絕不可能!
漠視他的在乎?!
「你……」心思如一團亂麻的管宸君,被他突來的告白給震得無語。唯有不斷深呼吸撫平緊繃的心緒,才有辦法拒絕他的感情。
「我和你之間不可能!」最後,她下了一個無情的結語。
第5章(1)
「為什麼不可能?」嚴洛華板著臉問,雙手一轉,突然將車子掉頭,逕自往陽明山的方向駛去。
管宸君發現車子不再駛在回家的路,立即出言喊道:「童童和劉媽還在家裡等我們,快把車開回去!」
嚴洛華對於她的要求置若罔聞,車子仍然維持著一定的速度前進,最後在路邊的一處觀景台旁停下。
「只要你回答我,為什麼我們之間不可能,我就馬上將車子開回去!」他關掉大燈拉上手煞車,慍怒的撇過頭覷著她問。
管宸君被那直接又銳利的眼神,給盯得莫名心慌。
「我、我又不喜歡你,為什麼要回答這個可笑的問題?」她只好故作姿態回答。在心底告訴自己,只要她能夠堅守立場下去,對他們而言,就是最好的抉擇。
他忽地冷笑,絲毫無法苟同。「我記得稍早前,有人才對我的吻無法抗拒,你這種說辭分明是口是心非!」
嚴洛華咄咄逼人的話,無疑踩到管宸君的底線,她別過臉忿忿的瞪向駕駛座上的他駁斥。
「你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剛才我有准許你可以吻我嗎?何況我明明有推拒!你身為律師還這樣強迫人,難道一點都不怕自己會吃上性騷擾的官司?」她質問他,腦海裡卻不由自主跑出方才兩唇相貼的畫面,她不禁臉紅。
「那麼你會告我嗎?」
昏暗的路燈下,嚴洛華的薄唇魅惑的輕敵,俊臉上出現了旁人不曾見過的邪氣,直勾勾的凝視她。
「我……」管宸君被問得一時語塞。「當然會!」為了扳回面子,她斷然道。
「是嗎?」他黯下的眼瞳中跳躍著兩簇熊熊火焰,俊臉上的神情彷彿慘著幾許惱意與試探。
「你最好相信!」她撇唇警告。
他卻否定她的說法。「可我認為你不會。因為你也喜歡我,不是嗎?」他的口吻,是那麼的篤定。
他認為她不會告他,是因為她喜歡上他了?厚,這男人會不會太自大了點!
到此時此刻她才發現,原來嚴洛華也有如此固執又自負的一面,可……這種感覺奇異到令她說不上來,她該高興……他沒有就這樣接受她的拒絕嗎?
「你別太自信,說不定……明天你就會接到我的律師函了。」管宸君可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即不客氣的出言恐嚇。
「哦?對於你,我倒是很樂意以身試法。」
這次,不同於適才的溫柔,嚴洛華的手臂動作迅速,且令人始料未及的直接一把扣住那精巧的下額。
他姿態霸道,覆下的吻卻是輕柔無比,他的唇沿著她的眉、她的眼,最後款款落在芳唇之上輾轉吮吻。
那堅定而毫無保留的唇,彷彿是執意要吻開她的心防似的,那麼深切又執著的探入……
在嚴洛華熱唇的進攻之下,勉強保留一絲理智的管宸君,儘管使力搥打著他的胸膛抗拒,他仍是絲毫不為所動。
最後,僅存的一絲理智被吻得拋諸腦後,她情不自禁臣服於他深情霸氣的熱吻中無力抵抗,只能出自於本能地回應他。
那重重的情感彷彿和著他的唇,一併烙進她的心坎,讓她暫且放下所有的顧忌與防備,使疲憊的心靈能獲得一絲柔情的撫慰。
四瓣纏綿的唇不知糾纏了多久,嚴洛華知道自己鬆懈了她的心防,才帶著悸動與輕喘抬首,望著她靈秀迷濛的眼瞳問:「是什麼原因,令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我和童童?你和那對夫婦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變得如此畏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