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有點累,不再像以往強迫自己睡,而是真的想睡了,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他也會屈服於身體上的疲累,肯定取笑他的自制力變差了。
但現在無所謂了,他不在乎,只想好好享受生平第一次不必在睡前規畫睡醒該處理什麼事務的好眠,只單純為了休息而休息。
第5章(2)
天恩由喉間逸出痛苦的聲音,移動纖纖玉指似乎就耗盡了全身力氣,害她僅能有氣無力的揉著太陽穴,如此一來,昨晚歷歷如現的痛苦又回到腦海。
他就要結婚了!
突然,她聞到空氣中淡淡的香味,是他!天恩猛地回頭,剛好對上同樣枕在她枕頭上的卓爾凡,古銅色的皮膚上仍能看出一圈紫黑色的眼圈,他累壞了!
他還是來了,不管是不是剛從未婚妻那兒過來,他總是——不,楚天恩,你不能貪圖一時的幸福,承受住後墜人更深不見底的痛苦。
對!趁著卓爾凡累極的時刻,她可以去找賈芬.克利斯示威,電視、小說不都這麼演,說不定克利斯只是溫室裡的花朵,說不走在她苦苦哀求之下,她會成全她自私的愛。
就這麼決定!天恩強忍著宿醉後的頭痛,輕輕的滑下床,不想驚擾他。
腳才碰到冰涼的地板,他咕噥一聲,接著翻身讓她差點停止呼吸,直到模著衣裳關上門,天恩才敢放肆的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只是這樣好像讓她的頭更暈。
不行!不能屈服於身體的不適,天恩命令自己振作起來,換好了衣裳,她匆匆的出門,直奔昨晚讓她為之心碎的地方。
好不容易,經過多人的轉達,賈芬同意見她,在服務生勢利鄙視的目光下,天恩有點後悔自己的妄動,或許她應該穿件更好的衣服,並化點妝。
直到天恩進人總統套房,才頓悟或許她不管做什麼也比不上克利斯小姐,賈芬仍舊一臉睡意,粉色的臉頰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嬌艷的雙層不悅的微噘,那股慵懶的風情多一分太濃、少一分太淡,如果連女人都為之迷惑,更何況是血肉之軀的男人。
「聽說,就是你找我?」她請著純正的英文,十分悅耳。
「對……」面對她的優雅,已經清楚的暴露天恩的自卑,但她仍振奮精神,撐著她的或許就是愛卓爾凡的那份心吧!
「我想請你成全我和爾凡。」
「成全?」賈芬在剎那間經美的容顏轉為嬌縱,「你認為用這個字眼適合嗎?」一雙眼犀利毫不留情的看向天恩,彷彿在取笑她自作多情。
天恩強調,「他愛的人是我,我愛的人是他,我們是兩情相悅的。」有點歇斯底里的教人搞不清楚她究竟是在宣稱,還是安慰自己罷了。「他是為了現實利益所逼,而不得不娶你。」天恩的聲音小了,有點像是自言自語。
「如果他愛的人是你,你就不會找上門;如果他愛的人是你,這場口舌之戰你大可冷靜輕鬆的嬴了。其實,我老早就打探過你的家庭,父親是扶不起的阿斗,街坊鄰居都知道的酒鬼,全家就仰靠母親省吃儉用的量入為出。就算他不愛我,至少我的財富能幫他,你呢?」
天恩慘白了臉,不是因為被屈辱,而是她真的一敗塗地,包括那全心付出的愛。
賈芬優雅的用手摀住嘴打呵欠,「不跟你聊了,我還困著呢!」
「我不會讓你得到爾凡,不會讓你得到他的。」天恩神色黯然的低語。
賈芬僅用同情的眼光睨一眼在她眼中猶如老鼠般的天恩,她怎麼會是她的對手,別說全無情婦該有的察言觀色能力,就連舌粲蓮花的本事都沒有,活像只羞澀的銀背松鼠。
天恩失神的消失在門後,嘴中仍不停的低喃著:「不會讓你得到他的,他、永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她像縷遊魂回到家中,仍如她出去時那般安靜,慢慢的打開房間的門,看著他依然俊逸的臉,就這張臉令多少女子為之心碎,她也不例外。濃濃的劍眉、挺直的鼻樑,猶記得他愛用唇吸吮她的雪白背溝,用鼻子磨蹭她胸部時帶來的快感,她只要一想到他將會如此對待另一個女人就嫉妒得快發瘋。
或許發瘋對她是種仁慈,至少……至少就不必如此痛苦。
「我真的很愛你,你知不知道?」天恩聲音小得像蚊蚋,「不要怪我,我追隨在你身後,這一路上你不會孤單的。」淚如雨下,天恩從皮包悄悄的掏出一把水果刀,她早有玉石俱焚的想法。
她拿刀的手顫抖著,另一隻手則拚命抹淚,「不可以哭,我應該高興才對,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生不能同日,但死在同時。」
閉上眼,她狠心的舉起刀停在他的心臟處。
下雨了嗎?卓爾凡感覺到頰上濕濕涼涼的,睜開眼的剎那一抹熟悉的銀光由眼角閃過,他下意識一個翻身,卻來不及避開,著實讓肩胛吃了一刀,反射性旋腿將身旁的黑影踢飛出去。
天恩筆直的飛出去直撞上牆,落地時結實的「砰!」一聲,好痛!臉頰熱辣辣的驚醒她混沌的腦袋,她知道她的嘴角裂開,口中已經嘗到腥味。
「你?為什麼:.:」卓爾凡無法置信,沒錯!他確實有不少想要他的命的仇家,但他從未想過她會是其中一員。
他眼中如被人背叛的指控狠狠的在她心上燒出一個大窟窿,不應該這樣的!是他背叛了她的愛,錯的人不是她,但觸目驚心的血將床單染成紅色,像火燒燙她的心。
「我只是……只是不想你離開我……我真的很愛你。」將臉理進手掌中,任由淚水由手指縫隙流下。
老天啊!卓爾凡突然想仰天大笑,沒想不到他的命竟由一個宣稱愛他的女人結束,光是送點理由就足夠讓他的一生成為笑話。
汨汨而出的血像流失的生命力,眼前的黑暗吞噬他的神智,他知道他正朝著黃泉路上走,耳邊的淒聲尖叫讓他的心揪緊,難道快死的人都像他這樣嗎?.
「不要!」突然抬頭的天恩剛好注視到他了無生氣的手,直挺挺的垂在床沿,血順著手臂滴在地上。
她為什麼會變得如此邪惡?不是已經說服自己只要他快樂她就快樂,為什麼讓邪惡的獨佔欲控制理智。
「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天恩爬到床沿,以手摀住他的傷口,想制止血的流洩,卻徒勞無功,只能無助的議血染滿雙手和衣裳。
「天恩,我們來看你了,幫你帶早餐來羅!」是勤雯的聲音。
「勤雯,快來救他!快來救他!」天恩話中的無力感讓勤雯一驚,奔到門邊看到的情景讓她克制不住的尖叫。
陳晴在勤雯的驚聲尖叫下,反而鎮定的拿起電話叫救護車。
水——裘其助一反平時笑容可掬的臉孔,朝角落的天恩等人點點下巴,轉問身旁的保全人員。
「不是把四樓出人口給封鎖了嗎?」
「他們是送卓先生就醫的人,堅持要在這裡等。」保全小隊長少說也四十歲了,在這一行接觸過不少商界大賈,別說是凶狠的地痞流氓,但還沒見過這等氣勢不凡的男子,叫他回話時也不由得顫抖。
裘其助往角落走,視線越過背對他的女人,注視著坐在椅上的女孩,不,該說是「女人」才對,本該不會第一眼就看見她,對他來說,站著的女人比她漂亮多了,但是她那雙空洞的眼神,還有沾滿血跡的衣裳,一定是這些引起他的注意。
「你們——」
「裘其助,爾凡呃?」是宋巧人,她的語氣非常擔憂,尾隨在後的修則以陰沉的臉色表示不悅。
「還在手術室中,已經延聘外科權威醫生進去了。」
「是誰下的手?」修的眼閃過一抹銳光,居然有人敢動他的人?
「是:.…」裘其助考慮著該說嗎?因為她真的不像。
「是他的情婦,楚天恩!」剛到的光——沈耀宇,已經替他回答了。
「一個女人!」修漸轉深沉的眸子流露綠光,這顯示他的殺氣已在醞釀之中。
「修!」宋巧人白皙香軟的手放進他的手掌中,修眸裡的綠光消失無蹤,雖然憤怒仍在,但那是因對烈的關懷而起。
「凡,我的凡怎麼了?」賈芬精緻的臉上有絲慌亂,卻仍極力維持她美好的一面,尤其在眾帥哥面前。
無奈她的楚楚可憐反而遭人唾棄,要是真的關心卓爾凡,手忙腳亂的出門哪還顧得了門面,她卻誇張的點紅唇、畫眼線。
「把她給我架出去。」光一點也不客氣,倒是保全人員全懾於克利斯的家世,反而夜的私人軍團服從指示,不說第二句話就把賈芬架離地,不雅觀的丟出去。
「她們是誰?」宋巧人這才發現兩雙敵意的目光直射向他們,乖乖,如果只針對她就罷了,居然還敵現光、水、夜,他們可是一等一的帥哥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