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感?為什麼會是性感?」重點是,她從來只聽過大家說她漂亮、美麗、夢幻、純潔無瑕,但性感?她們家四姐妹當中,唯一能夠用上這詞彙的,也只有她那艷麗到舉世無雙的二妹慕癡情夠資格了。
但是,喔,當她躲不過那雙巧克力瞳眸的深炙凝視下,她真的、真的很後悔自己開口問了這問題。她記得當時氣氛詭譎得令她渾身發毛,就在她不斷在心裡嘀咕自己似乎太自作多情,也許他根本就不是拿她當範本來寫這段文字時,他卻輕咳了幾聲,溫柔語音不可思議地暗啞回道:「嗯……其實是那天在你家,你的房間時所浮現的靈感。」
那天在她家她的房間?是哪天?困惑沒持續太久,她立即憶及渾渾噩噩的那一天,那時她還全心全意沉湎在被背叛的傷痛之中無法自發,根本不在意房間裡或生活中又多了哪一個無關緊要的誰。
反正無論是誰都沒差,對那時的她來說都沒差。
那段男主角的獨白,經由他回答時熾熱眼神的傳遞,剎那令她覺得口乾舌燥,並借口說要上洗手間後逃離現場整整半小時以上。
就算是凌勁風,也不曾讓她有過如此不安又發慌的感覺啊……
「女人呀,總是會不小心將前男友拿來和現任的男友比較評分耶。」
不知為何,二妹經常掛在嘴上的那句話硬生生烙印在腦海裡,任憑她再怎麼努力也抹不掉擦不去。
她沒有在比較,沒有。沒有……更何況孟儒也不是她的現任男友。
她真的沒有拿凌勁風和孟儒相互比較。
但是,儘管她再如何否認,卻管不住自己一再比較起凌勁風與孟儒的不同。然後發現,孟儒百般的好、千般的好、萬般的好。
就連身處在演藝圈裡,早已對美麗、英俊的臉孔已經麻痺的她,竟也開始懂得打從心底欣賞起孟儒漂亮又尊貴的俊美;每當他習慣性地對她投以微笑,她就會忍不住跟著感到溫暖喜悅;禁不住想再回以更燦爛的笑容;矛盾的心情又在惶恐著他喜歡她,是件開始令她日日夜夜擔憂著會再舊事重演的恐怖訊息後,讓她不得不每分每秒叮嚀囑咐自己並不值得被愛。
當心情像乘坐雲霄飛車,每天膽顫心驚又驚險刺激的體驗過後,她發現自己的心竟糟糕得再也難以克制,開始——疾速失序。
第6章(1)
早晨陽光親吻著睡美人的側顏,也連帶點亮了他溫柔的眉目。
鑲著玫瑰雕刻的小巧鬧鐘精確告知他現在是八點五十七分,再過三分鐘,時針分針秒針即將毫不留情地走向睡美人設定的晨醒時間,無法為他多停留一秒,讓他能夠再多看她幾眼,雖然他明白即便是時間暫停也無法滿足他對她的貪婪渴望,只因他永遠看不夠她的美麗。
知她早上胃口一向不太好,每一日特別為她準備好的溫熱牛奶已固定擱置在窗旁矮几上等待她甦醒後充當簡易早餐,杯底壓上一張紙條,告知她今天整日可放鬆休息,中午用餐時刻已交代駒宮隼妥善準備,最後仍不忘附註叮嚀她務必要乖乖吃飯。
拿捏好時間,他收回戀戀不捨的目光起身走出這片屬於她的馨香天地,並靜靜佇立於房門外守候。九點整。房內鬧鐘準時響起又被按掉後,他才邁步離開菊園,走往位於西邊的竹園去緩解一下內心的鬱悶。
這幾日他不是沒有感受到她忽然冷淡的態度。
他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事情讓她開始與他疏離,他只知道這兩星期在他特別交代駒宮隼不允許任何人擅入菊園打擾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在與她獨處之下建立起的友善關係,竟瞬間因她築起的一道高牆,讓他再也無法前進翻越。
在他……對她的渴望已愈漸擴大到想要進一步深入、佔有的地步時,她竟狠狠將他推離千里之外。這樣的情況徹底困擾了他,令他時時刻刻都保持在十分焦慮的煩躁狀態,根本無心進行手邊工作。
「喲,我們家四少爺總算肯出來走走看看,關心一下家人了嗎?」
孟儒循聲望去,就見自家三哥孟法正閒涼地坐在竹園內闢建的專業道館廊外。苦笑走向三哥身旁坐下,臉上寫滿郁愁,卻是更加突顯了他的優美氣韻。
孟法敢打賭,倘若家裡那票正值青春期的小女傭看到了他家么弟惹人心動又心憐的絕俊模樣,必定又要在私底下捧心歎呼著四少好美好漂亮好令人傾倒又讓人好想百般欺凌後再好好秀秀——呃……有些人的美就是會讓人興起一股想要辣手摧花的衝動後再加以疼憐的變態慾望;他家如花似玉又溫柔似水的四弟偏偏隸屬於這塊夢想禁忌的範疇之內,時時挑戰著人類最罪惡的劣根性啊。
「怎麼啦?心情不好啊?不是聽說你已經把你的夢中情人拐回家來,而且還吩咐大家不准去打擾你們『相處培養感情』嗎?」剛晨起運動完的孟法懶懶地將右肘掛上自家小弟的左肩上出聲戲謔——唉,有時候就連他也忍不住好想欺負他家四弟一下喔。
「三哥,你別說了,我心情很差。」孟儒微惱地撥開肩上那沉重的負擔。
「喔——心情這麼差啊。」他家四弟脾氣一向謙和有禮,最大的缺點就是死心眼又固執了點,凡是一旦牽扯上了他那個情有獨鍾的夢中情人後,什麼溫柔、斯文的絕佳優點絕對馬上被摧毀殆盡。用屁眼想也知道這次又是他那夢中情人惹的禍。
他可沒忘記他家柔弱四弟在十八歲那年與母親大吵一架的深刻畫面啊。
那張淨白俊秀的臉為了據理力爭回台灣,惱得脹成一顆紅蛋的可愛模樣。
後來為了能夠如願在十九歲那年健壯回台,還特別來拜託他這個四肢發達、體力驚人的劍道達人量身打造一門訓練課程;那時他可是用心良苦的將他家四弟訓練得身強體健,就是為了四弟在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的未來能夠獲得性福啊。
「嘖嘖,你和三哥說說,心情不好的原因該不會是因為你還沒得到夢中情人的肉體吧?」
「三、哥!」孟儒忿忿的咬牙切齒,薄薄臉皮又是一陣惱紅。
「真的沒有?」孟法怪腔怪調地鬼叫。「你整個很辜負你三哥我的心意耶,動作快一點啦,先把夢中情人這樣又那樣後再說啦,省得你一天到晚心情很差。」
「三——哥——」被戳中弱點的孟儒嘶嘶噴火。
「看你一臉慾求不滿的樣子,省著點力氣叫三哥,多費點力氣去想想怎麼得到你的夢中情人再說嘛。」他家四弟真是過分純情了,丟臉啊。「得不到她的心,先得到她的肉體啊四弟,你不也很想要徹底佔有她?嗯嗯嗯?別告訴我你一、點、也、不、想、喔,那樣實在太做作嘍。」
「三哥,那不是我想要的。」鬥嘴鬥不過牙尖嘴利的兄長,孟儒敗興頹肩,整個人像顆洩了氣的汽球一樣干扁得欲振乏力。
「哦?那什麼才是你想要的?別跟我說只要每天可以看到夢中情人你就心滿意足嘍。」托腮譏誚,孟法意興闌珊地隨口說說:「也別出口告訴我你現在和夢中情人的進度只有牽牽小手那樣純情——」慵懶瞇起的雙眸在看見四弟一臉被戳中事實時的僵硬後倏地瞪大,實在無言以對。
他哪有慾求不滿?他才沒有慾求不滿。他只是……很沮喪為何即使已與她距離如此貼近,卻還是苦無機會進駐到她的內心世界。他究竟是哪裡做錯了,才讓她最近對他冷淡又冷漠,連手都不讓他牽了……
「小儒。」實在不忍見四弟繼續頹靡,孟法雙眼閃亮,提出一個自己覺得可以振奮四弟精神的好建議:「不然。我這裡有幾部蠻好看的A片——」
他家三哥什麼都好,就是太重肉慾的這點實在讓他敬而遠之。「……」
「三哥,我真的沒有慾求不滿。」
「小儒,你何必一直強調跟否認呢?我懂,我都懂。」
「我、沒、有!我就說了我沒有!」欲蓋彌彰的怒吼。
「你看看,惱羞成怒了吧。」
「……三、哥,我要跟你決鬥。」
「喲!精力旺盛到無處發洩了是吧?來吧來吧。三哥疼你,陪你發洩發洩喔。」拽起氣得像只熟透跳蝦的小弟走入道場,三兩下為他穿戴好劍道護具又壞心眼地刻意忽略頭部護具,兩人執起竹劍開始在偌大道場上對打,進行一場男人與男人之間熱血沸騰的對決。
孟法被他家四弟難得卯起全力的模樣刺激到腎上腺素興奮分泌,不得不開始認真攻守,直到劍道上乘的孟法將孟儒擊倒在地,自覺已將他家四弟無處發洩的精力給消磨殆盡後,才停下手上持續猛烈的攻勢,蹲到孟儒身旁,好心疼卻又好滿足的看著那張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漂亮俊臉,歎道:「小儒,至少這個可憐兮兮的哀兵政策應該可以拿去試試吧?記得回去把你這張小花臉拿給你的夢中情人看啊,如果她真的一點都不心疼,那你也應該死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