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攏裸臂,面頰摩挲著他的發、他的耳,她低聲又道:「七十二姝說,欲行陰陽調和、取氣養生之道,其實多換換夥伴是好的,男人可御眾女,以陽峰吸取陰精,而女子谷神不死,則用之不竭,所以啊,若單是在一個男子身上無法滿足時,便該多試幾位……可是我不要,余皂秋,我只要固定的一個伴,我等到你了,這樣很好……」竊笑從心裡溜出唇,她不忍了,乾脆格格笑開。「你很好呢!」身強體壯,長相俊俏,更重要的是,他配合度高,學習能力強,打起一百隻燈籠都沒得找!
忽然,她被放倒,男人以跪趴的姿勢將她困在身下,他的眼瞳深黝黝,裡頭映著兩個她。
「余皂秋……」她略啞喚著。他的神態很耐人尋味。
他慢慢放低身軀,面龐慢慢朝她俯下,然後,他也拿面頰貼上她的,對著那發紅的可愛耳輪吐氣。
「我……就好……」
他的話少得可憐,卻很好懂。
花詠夜環住他的身軀,用力吸食他的氣味,心中悸動,柔聲道:「是啊,你就好……有你跟著我,那就好。」
她的唇被吻住,男人對她索吻,輾轉舔吮,他漸漸學會主動出擊。
唉,他這塊不世出的美才,現下受她調教,說不定往後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更勝於藍,那、那她不是太不長進了嗎?
不行不行,這可是關乎到她女兒家的「尊嚴」啊!共修之路要走得長久,就不能隨便敗下陣來,她一定要好好練,和他一直走下去。
一直相伴著,走下去……
第5章(1)
隆冬降臨,北川上掀起幾場小飛雪,兩邊江岸的樹全白了頭,這個冬季較以往酷寒些許,但風雪來得急,去得也急,沒幾下,早早轉成春寒。
才過幾日,岸邊的樹竟發了新芽,再幾天後,春的氣味越來越濃,充滿生機,拂過江面的風帶有甜味,像在某處穿過那些桃、李、杏花樹,淡淡暖暖的,把那些香氣全揉在一塊兒,往四處傳送。
傍晚時分,一艘中型船隻老馬識途地泊在主、支流交會的某處隱密點,船中貨物早都送抵目的地,這是一艘回程的空船,不怕河寇劫財,只怕劫色,畢竟整船的女子生得皆好,環肥燕瘦,各有其姿,即便有些年紀的,那也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自北川最大的河寇巢穴整個被剿毀後,死傷太過慘重,完全不可能東山再起,這片江域平靜許久,已成三川中最安全的一段。再有,就算真有不長眼的採花賊摸上船,眾女一擺小劍陣,也能殺得對方片甲不留。
一艘小篷船從中型船隻的側邊放落至江面。
篷船上的人兒獨力搖櫓,搖啊搖,賣力地搖,緩緩往另一方水路而去。
「三姑娘,要做晚飯了呀,等會兒回不回?」
「那……今晚都不回嗎?那明兒個回『飛霞樓』,等不等三姑娘啊?」
岸上,忙著生火燒水的大娘們雙手圈在嘴邊,大聲嚷嚷,問著篷船上的姑娘。
「謝謝大娘!晚飯甭做我的分啊!明兒個等我,我會趕回來的!」花詠夜底盤極穩地站著,同樣圈手嚷回去。
「那三姑娘跟余爺好好玩,別再頭疼,別一直掛心咱們啊!」
原就心熱臉熱,聽到大娘們如是說,花詠夜真熱得滲汗,顴骨暈紅暈紅的。
她和余皂秋共修之事,表面上沒宣張,但「飛霞樓」七十二姝是何等的人物,沒多久就感覺到了,她們說,嘗過巫山雲雨之樂的女子,膚上帶有不一樣的氣味,眸光、唇澤和膚色皆異,骨骼肌理會變得更柔軟,身形更窈窕,這些變化對她來說太細微,她能察覺的是心,心裡很快活,一想到他,就快活。
她朝岸上的人揮揮手,回頭繼續搖櫓,小小篷船往支流深處溯上。
船行約莫半個時辰,她泊好篷船,下船徒步走,進入一片北川黃竹林,竹林中心的小空地上,那處破敗的民家依舊靜立。
這裡是余皂秋出南浦三川辦事時的野宿地點之一,在這兒,她和他有過第一次很親密的探觸,之後兩人共修了,她要是來到這方流域,都會獨自尋來,有時能遇到他或等到他,有時則沒這麼幸運。
走近時,她邊張望著,嘴角不禁苦笑。
唔,屋內暗暗的,好靜,他沒來。
那就……等到明兒個吧,明兒個等不到人,就走。
站在破屋前,她按捺內心湧上的失落感,胸口仍沉沉的。
她下意識做了個深呼吸,百無聊賴地踅過身,整個人驀地一頓。
在她身後,余皂秋靜佇不動,他手裡拎著兩條肥敦敦的鮮魚,肩上擱著釣竿,兩隻眼深炯有神,直瞧著她。
花詠夜眨眨眸,笑了,沉鬱感一掃而盡。
「我就想,要是來了,說不準能見到你,果真見著了。」嗓音在竹林內輕回,低幽柔軟,她內心歡快全靜靜地顯露在眉眸間。
余皂秋沒回話,他又盯視她好半晌,然後走到屋前生火的地方,把魚擱在被砍掉的樹根平台上,把釣竿也放下。
花詠夜見他走近,很自動地靠了過去,看到那兩條已去鰓除腸的肥魚,不禁笑問:「你今晚打算烤魚啊?不知小女子可否厚著臉皮討一頓吃的?」
「夜兒餓嗎?」余皂秋忽而低問,眼神鄭重。
「現在嗎?唔……即便現在不餓,等會兒也會餓啊!」
「嗯。」嗯完,他竟走進屋內。
……現下是何情況?
花詠夜在原地愣了愣,越想越迷惑,忙跟著進屋,就見他正用門邊角落的一大桶清水洗手、洗臉,洗完後,還用汗巾拭得乾乾淨淨。
「余皂秋,『嗯』是什麼意思?是不餓就別吃?還是等會兒烤魚分我吃?還是——哇啊!」她突然被抱住,足尖離地了,圓眸極近地對上他的炯目。
「我也不餓。」他聲音沙啞,氣息忽然變得燙人。
花詠夜原是一頭霧水,然而一見男人丟出話之後,立即閉目,薄唇還微微開啟,所有的疑惑頓時解開——
他以為,她現在不餓,他也還不餓,既然都不餓,就來「練功」練到肚子餓。
她來尋他,不正是為了「練功」嗎?
兩人聚少離多,更要珍惜每一次相逢的時光。
每次望著他靜靜索吻的面龐,心中總是一片酸軟,既柔軟,卻帶酸楚,甜中夾帶微酸,不知七十二姝在面對共修對像時,是否也有她這樣的感覺?
她以唇、以舌「喂食」著他,唇瓣甫相抵,他便纏綿地吸住她的小舌。
血氣騰沖,她的頭有些暈。
這些天走水路送貨,操煩的事略多,頭本來還疼著,此時熱氣順著背脊衝至腦頂,彷彿打通穴脈,暈暈然、飄飄然,渾身發暖。
她被帶上榻,衣物正一件件從身上剝離。
她的手同樣忙碌,急急拉扯他的衣褲。
想貼近對方的慾念無比強大,赤裸的肌膚,毫無阻隔的親近,四肢如老樹上的籐,相互勾纏,軀幹伸展再伸展,來回摩挲,泌出的細汗彼此濡染。
她和他都濕著,身軀潤潤,浮在溫暖水域之上。
重複著、循環著,女與男,陰與陽,她和他。
仰躺在榻上,屋頂破著的小洞猶在,淡淡的霞光透進,他的面龐迷濛而模糊,那雙眼卻猶然如黑曜石般閃爍,好美……好美……
「余皂秋,你……好美……」巨大的氣翻攪著,她身軀波動,感情亦波動湧溢,洶湧澎湃。喜歡他,喜歡如此親密交接,喜歡到即便此刻死去,在他懷裡沉眠不起,那也無憾無悔。
她再次攀上高浪,緊緊絞著他。
他身軀興奮且劇震,血肉中的飽脹陽氣強力循流,陽峰再次吸食純陰之華。
直到、直到極限,他整個爆洩,完全釋出,兩人的氣海相互撞擊,陰與陽交合出一個圓滿的氣場,包圍著他們倆。
「夜兒,調息。」那聲沙嘎叮嚀烘著她的耳。
花詠夜竟無力回應,眼皮沉甸甸。她不是不想調息行功,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直想合睫睡去。
男人沒再逼她,而是過來配合她的呼吸吐納,他仍維持交接的姿態,體內所行之氣循流到她身體裡,幫著她。
「余皂秋……」她閉眼低歎,筋骨柔軟,熱而充沛的氣流進四肢百骸,她沉浸在這種隨浪漂浮的狀態,他精實身軀像似川上的一葉長舟,托持著她,跟隨著她,小舟從此去,江海寄餘生……江海寄餘生……
從幻境中的江海返回時,最先鑽進花詠夜腦中的念頭是——好香。
烤魚的香味。
她飢腸轆轆地醒來,下意識吞嚥唾沫。
從榻上起身,發覺有誰替她套回雪白中衣,連腿間那片濕滑也拭淨了,她被人如此服侍,竟是半點記憶也無,看來這一小眠確實睡得極熟,若非肚餓,也不會輕易醒覺吧?
深吸口氣,丹田處暖熱充盈,那是共修過後才有的滿足,這次如果不是他,她八成直接睡去。這些天出門在外,她睡得並不好,再加上頭疼,好不容易在他懷裡鬆懈心神了,根本沒力氣再去管什麼調息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