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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橙意

  思及此,符子燕倒抽一口冷氣,目光悄悄地端詳起正在與皇上交談的文承熙。

  雖然兩人當了夫妻後日日相見,似乎沒什麼稀奇,然而他這張俊美無儔的臉對其它人來說,無論男女可都會認為是傾城絕世的容顏。而歷來皇帝皆好色,說不準皇上正好此道……她眉心緊蹙,目光又悄悄地移到宇文燁身上。

  她越看越可疑,聽說皇上年輕時也是個風流胚子,這樣看來,皇上雖然容貌俊悄斯文,也難保不會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下流昏君。他這般放縱文承熙,該不會是想對他「辣手摧花」吧?

  驀地,符子燕腦中閃過一幕幕畫面,先前她假扮成太監混入東廠時,文承熙不也對她過分親近,莫非便是受到宇文燁的影響?

  這怎麼成?!身為東廠督主的夫人,她得要好好守住夫君的人!

  「出了什麼事?」瞧見符子燕面色忽然一變,往他身前靠來,擺出想用橋小身軀替他擋在前面的姿勢,文承熙不禁莞爾。

  符子燕靈機一動道:「我房裡有樣我娘親手替我釀造的女兒紅,想勞煩夫君替我取來,好回敬皇上的賞賜。」

  文承熙不假思索的道:「這還不簡單。小六子,幫夫人取酒。」

  符子燕趕緊搖著螓首,「不成不成,那女兒紅藏在床底下,我不想讓任何人去碰,還是有勞夫君了。」

  文承熙怎麼可能看不出她眼神有異,不過他倒是挺想看她葫蘆裡在賣什麼藥,便決定按照她的意思去做。

  「那就請皇上稍待,我去去就來。」他也沒行禮,說完兀自轉身尚去。

  看見性子一向高傲的兒子笞應得這麼乾脆,宇文燁心底又是一陣感慨,究竟要到何年何月,兒子才能也這樣對待他?

  「皇上,您不能再這麼執迷不悟了。」

  正想掏一把辛酸老淚的宇文燁抬目一望,只見符子燕一臉正氣凜然、雙拳緊握,目光堅定的望著他。

  他不解的問:「你倒是說說,朕怎麼執迷不悟了?」難不成,她已經知道承熙是他的私生子,還看出他對承熙百般想補償是因為內疚,才會如此勸告?

  「恕臣婦斗膽。」為了「保護」夫君,符子燕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豁出去道:「皇上有佳麗三千,美人如雲,又是一國之君。金暉皇朝的明主,千萬不能為了一時的淫念而自毀根基。」

  宇文燁大驚又困惑,「淫、淫念?」

  隱身在茂密樹叢後的文承熙,原本漫不經心的神情在聽見她的勸諫之言後,薄唇一揚,笑意染上了眉眼。

  原來她是將宇文燁對他的寬容放縱徹底想歪了,真是太有趣了!

  他的夫人果然永遠都有新花招,讓他無法對她生膩。

  文承熙笑若春風,目光透過樹叢縫隙,如炬般凝睇著正經嚴肅的符子燕。

  「臣婦明白,督主有著不尋常的俊美容貌,當初臣婦頭一次見到督主時,也是驚為天人,移不開目光。」符子燕頓了下,又道:「雖然督主是太監,但是除了不能行房,其餘皆與正常男子無異。而且督主喜歡的是女人,沒有斷袖之癖,皇上應當懸崖勒馬,保住一世英明。」

  宇文燁著實愣了良久,才朗聲大笑,「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難怪承熙會如此喜歡你、這麼寵著你,朕現在總算全明白了。」

  符子燕一頭霎水地眨著眼。「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

  宇文燁好不容易才止住大笑道:「朕告訴你,你弄錯了。」

  「我弄錯了?」

  「這裡沒有其它外人,朕就直說了。」宇文燁揮手,讓身旁的錦衣衛與太監們都退下,然後道:「其實,承熙是朕的私生子。」

  符子燕聞言驚詫不已,這下子換成她愣了好半晌說不出半句話。誰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生的天大誤會啊?

  三更天,送走了心情甚好、一再賜酒的宇文燁之後,符子燕有些悶悶不樂。

  連著幾日吃了閉門羹的文承熙,今晚總算可以重歸千荷閣,加上方才親眼看見符子燕為保他「節操」的英勇之舉,笑弧始終懸在他唇上。

  「皇帝惹你不開心?」他側臥在榻上,望著正在更衣的符子燕,目光放肆而火熱地瞅著那曼妙身段。

  換作是往常,符子燕的反應多是又羞又宭,惱得轉過身背對他,對他孟浪的眼神眼不見為淨。可是此時她沒有臉紅,更沒有嬌斥,一脫下外衣便走到床榻邊,突然一語不發的抱住他。

  文承熙輕怔了下,沒有立即回擁她,而是玩味的笑問:「又在擔心我對皇上不敬,怕皇上砍我的頭?」

  他很清楚,她早已不會再擔心這種事,因為方才宇文燁已經將他的身世詳盡的告訴她,且還趁此機會在她面前裝可憐,要她往後在他面前多替他這父皇美言幾句,好拉近父子倆的距離。

  看在她連番點頭笞應,一度眼泛淚光的分上,他這才不跟宇文燁計較先前壞他「好事」的帳,否則今晚的龍床勢必會被劈成兩半,宇文燁這個皇帝也甭想高枕無憂。

  此刻她會忽地這樣主動抱著他,恐怕是因為知道了他的身世吧。

  「剛才我不在的時候,皇帝都跟你說了什麼?」他明知故問的道。

  「沒、沒什麼。」符子燕心虛的將臉埋入他胸膛。

  「看你一整晚心神不寧,難不成是皇帝對你做了什麼無禮之舉?」他明白她肯定是在同情他的遭遇,卻又故意這麼說。

  「沒有,你別瞎猜。」她搖頭否認。

  「那你這是怎麼回事?」文承熙指著她緊抱在他腰間的雙手,興味盎然地挑高眉毛。

  「夫君,我只是想抱抱你。」符子燕感傷地說。

  從皇上口中得知文承熙坎坷的身世後,她心裡好難過。若不是皇上無情的追逐權利,加上已逝皇后從中作梗,梅妃當年也不會淪落至此,文承熙今日更不會成了人人懼怕的東廠督主,只能感歎一切都是命運弄人啊!

  越想越替他傷心,她不由得又收緊一雙藕臂,將他抱得更緊。

  只要一想起皇上最後說的那席話,她心裡就更難過了——如果朕能早一些與承熙相認,承熙也不會成了太監,要是梅妃地下有知,肯定會恨死脫的。

  其實那時符子燕聽完心裡酸酸的很是倜悵,才沒發現宇文燁一感慨完嘴角就偷偷往上揚,眼中充滿促狹的笑意。

  他故意撒了點小謊逗逗她,趁機幫忙剌激一下小兩口的感情,說不定兒子會因為感激他,不再對他那麼冷淡。

  第9章(2)

  當然,對皇帝這一點自私的壞心眼,符子燕自是一無所知,就這樣傻傻的相信了。

  此刻抱著文承熙,她感到好心疼,振振有詞地說道:「夫君,你放心,雖然我們不會有子嗣,不能像尋常夫妻那樣過日子,但是這輩子我都不會離棄你,我會跟在你身邊,和你互相扶持。」

  文承熙聽了卻是挑起眉,玩味的問:「是誰告訴你,我們不會有子嗣?」事實上笞案他心中早有底,只是想探探她的反應證實一下。

  「這種事情還需要別人說嗎?」符子燕含糊其詞的一語帶過,眼神堅定的道:「你放心,即便沒有孩子,我們也會過得很好的,我一點也不後悔當你的夫人。」

  文承熙心口一緊,伸出雙臂回擁懷中的軟玉溫香。

  「夫人這是在對我許諾?」雖然心中發暖,他表情卻無異狀,依然揚著淡淡的笑容,看來這一回可以饒過宇文燁這隻老狐狸了。宇文燁雖然壞了他的好事,但是現下又幫了他一把,也好,就讓那個老傢伙將功抵過,那筆帳就此勾銷吧。

  「當然。我發誓,往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這輩子一定對夫君不離不棄。」

  「夫人有這份心,我真是好生感動。」文承熙說著猛地一個翻身,將懷中的人兒壓在身下。

  ……

  符子燕霎時嬌喘不止,嬌軀似快被他輾碎,疼痛之中卻又有著莫大的歡愉。神智雖然隨著他磨人的疼寵開始渙散、無法集中,但是有個念頭卻一直盤桓在她腦中——文承熙從頭到尾都騙了她!他、他根本不是太監,而是貨真價實的男人!

  原以為是她對不起他,騙他在先,結果他是太監這件事,才是最大的騙局?!

  時近晌午,碧華與葉兒才進房伺候,兩人忍著笑,伸長手臂將督主方才派小六子公公送過來的藥瓶遞入帷帳內。

  外頭已是烈陽高照,帷帳卻依然垂掩著,將裡頭的無邊春色密不透風地掩住。

  一隻嫩白的藕臂遲疑地自帳中探出,胡亂摸索一陣才將碧華遞來的藥瓶接走。

  「你們兩個站遠一點,我自己上藥便行了。」帳裡傳出符子燕困宭的聲音。

  碧華與葉兒相視一笑,齊聲賀道:「夫人真是好福氣。」

  初時她們也不曉得怎麼回事,只是聽從督主的命令近午才進房伺候,但是明眼人一瞧,都知道是出了什麼事。雖然對於督主並非是太監這件事同感驚詫不已,然而兩人畢竟深諳宮中生存的規矩,自然不敢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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