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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雷恩那

  他後來發現了,覷著她似笑非笑,卻半句不問。

  兩日後,換他越她濃睡未醒時,又把半邊圓玉與她身上的半邊合而為一,再次來個完是歸「夏」。

  丈夫此舉讓她迷惑得很,但見他仍一副似笑非笑模樣,像跟她玩著遊戲,她自然也不問他究竟何意,而是一而再、再而三,逮到機會就把半邊圓玉偷偷送出,有時擱在他書房長桌上,有時放在他枕邊,結果宮大爺亦是一次又一次將玉戴回她身上。

  然後八成被退回得很習慣,現下見到送出的玉又合而為一,她不是懊惱他的想法難以捉摸,而是懊惱自己怎又體力不支昏睡在他懷裡,讓他有機可乘,至於為何體力不支,那自是因干了很耗體力的活兒啊……

  整理好爹娘的墳,祭拜完之後,她來到位在下方的夏家祖墳地。

  祖墳地的狀況出乎她意料,一樣是有人看顧的感覺,她在這裡遇見兩名夏家老僕,都是以往跟在祖母身邊做事的人。

  歡喜地問候交談,從兩名老僕口中她才得知,幾個無到可歸的夏家老僕全都留在慶陽夏宅,那宅子已是「松遼宮家」的產業,但新主子沒把一幫老僕趕走,就允他們住下,要他們將宅子維持好,也得時不時過去整理夏家祖墳地。

  「小姐,您那一大屋子的書全給留下來了,當初宮爺特意吩咐,整屋子的書不能潮、不能被電蛀,咱們見一有日陽露臉,就會把書輪流搬出來曬,您放心。」

  「小姐,除了宅子,城裡幾個店舖也都是宮爺拿了去,生意照常,賣絲綢的賣絲綢,古玩鋪子也沒收,一樣好好的,半數以上的掌櫃被留下了,當時鋪頭的生意原也挺好,要不是後來夏大爺接手,幹那些糟七污八的事,二爺又動不動往櫃上拿錢,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欸,算了算了,不提這些了,小姐都是宮家主母了呢,反正那些產業轉來轉去,也算轉回小姐手裡。小姐啊,您要得空,進城裡走走吧!」

  這些事,宮靜川一句也沒對她提。

  第十五章

  他為她做這麼多,為旁人做這麼多,卻不曾對她說。

  和兩位老僕道了別,說道會找一天回夏家大宅瞧瞧眾人,夏曉清在回程路上幾乎要坐不住,簡直歸心似箭,恨不得生出一雙翅膀,直接飛回丈夫身邊。

  「嘿嘿,靜川兄沒告訴你的事多了去,瞧他忙到無暇陪你,也知他又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噢——痛啊!」秋涵空詆毀的言詞讓坐在對座的明玉老大不痛快,小姑娘一腳「很不小心」且很用力踩下。

  「啊!秋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是很惡意。

  結果馬車內又被這一大一小鬧起來,一路鬧回竹林大宅。

  馬車返回時已是午後,再過半個多時辰,日陽也差不多該下山。

  夏曉清剛下車就見自家的另一輛馬車備在大門口前,安丹幫忙撩開厚簾子,正要伺候主子上車,而那位宮家主爺此時長身立在馬車邊,臉色有些陰鬱,雙目炯炯直瞅她。

  等到發現一名俊美人兒也從同一輛馬車裡溜出來,宮大爺臉色再陰三分,炯炯雙目陡然瞇起。

  「你來幹什麼?」

  「來找你尋歡作樂呀!」秋涵空撩著飛發,笑容可掬。「我來慶陽辦點兒私事,聽到這陣子你讓人在永安城幹下的事,恰巧你來了,還帶著嫂子一起,你們成親時我沒能北上祝賀,今兒個自然得過府拜訪,再問問兩位想要什麼樣的賀禮啊……欸,禮多人不怪,做人要有禮,你又不是不知。」

  永安?!

  夏曉清正主動走向丈夫,聽到秋涵空的話,蓮步不禁一頓。

  她頓住步伐,宮靜川已急跨一大步到她面前,然後展袖將她摟在腰側。

  她揚睫瞧他,輕聲問:「你還要出門嗎?」

  見妻子眉眸神情似無異樣,宮大爺高懸的心穩了穩。

  「不了,我本要去找你,你和明玉、澄心既已回來,我就不出門了。」

  他旁若無人般用鼻頭挲了挲妻子發心,弄得夏曉清面紅耳赤。

  「我們進去吧,別理無聊人士。」

  說著,他一把撈起跟在妻子身邊的小澄心,而明玉是一下馬車就蹲在大門邊看戲,此時也起身跟著哥哥、嫂嫂一塊兒進門。

  「喂,我好歹是客,你們好歹也招呼一下吧!」秋涵空巴巴跟了過來。

  夏曉清到底是最有良心、心腸最柔軟,再有,她也是當家主母,怎能怠慢貴客?因此,雖被宮大爺拉著往前,她仍很堅持地回頭,柔聲歉語——

  「秋大爺,您先進來吧,喝個茶、歇會兒,晚一點就在府裡用飯。」

  宮靜川撇撇嘴沒說話,僅是拉著妻子、抱著小妹子一徑前行。

  這一方,只見秋涵空感動到一雙美目含薄淚,輕聲嚷嚷——

  「還是嫂子夠義氣!不像某人無情無義、無血無淚、過河拆橋、鐵石心腸——」

  「秋爺!」

  俊美人兒邊叨念邊跟上腳步,身後卻追來一人,是秋家隨行的護衛之一。

  那秋家護衛緊聲一喊,不僅秋涵空止住步伐,連宮靜川亦跟著停頓腳步。

  「何事?」秋涵空問。

  「爺,魯總管派人來報,說是找到采居先生了。」

  「他人現在何處?」語氣一轉沉肅。

  「已被逮回,就在「秋波樓」中。」

  聞言,秋涵空靜默了會兒,隨即揚聲道:「把馬車拉過來,回「秋波樓」。」

  「是。」秋家護衛銜命而去。

  另一邊,夏曉清瞧得很是迷糊,不禁問:「秋大爺,您有急事嗎?」

  秋涵空轉過頭,作了一個揖,笑道:「曉清嫂子,咱確實有急事待辦,急著趕回去,今日就不攪擾了。見你們好好的,我心裡比什麼都歡喜,已不須多留。」

  「你別為難人家。」宮靜川突然丟出一句教人丈二命剛摸不到腦袋瓜的禪語。

  秋涵空表情略僵,一下子又回復風流神態,似笑非笑。

  「我怎會為難他?我疼他都來不及,怎捨得為難他?」

  夏曉清怔怔望著那張美麗精緻的俊龐,察覺晦暗之色染布秋涵空的俊臉,但眨眼間又已掩去,值得人深思。

  然而她還沒深思出一些東西,秋大爺又深深對她作了一個揖,這才踅足而去。

  究竟有什麼事呢?

  她想不透。

  於是,只能傻傻由著人掌握,跟著前方帶領的步伐穿過廳堂,走過迂迴曲折的長廊,經過那座四季皆美的「綺雲園」,回到主人家院落,而這中間,宮大爺何時放下臂彎裡的小澄心,明玉又是何時帶開小妹子,她竟是記不得。

  「你定好今日去掃幕,為何不跟我說?」

  進了房,宮靜川放開她腰身,轉而面對她。

  他鏗鏘有力的嗓聲有些得理不饒人,夏曉清卻也不惱,不答反問:「那你留住夏家大宅,留住幾個老僕,留住我爹留下的那一屋子書,為何不跟我說?」

  宮靜川一怔,氣勢稍弱,也不知臉紅什麼。

  「你現下不就知道了嘛!你只要問,我一定說,只要你問出口的事,我必然吐實……這次帶你回慶陽,就想讓你知道,反正夏家那宅子是你的,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被妻子一雙妙目看得不太自在,他正想側過臉,懷裡已撞進一具柔軟嬌軀。

  夏曉清抱住丈夫的腰身。「謝謝你……」

  她路起腳尖,仰頭親了親他的唇,才想退開,宮靜川一臂已環緊她的腰,另一手扶著她頭,黏蜜地深吻那張朱唇。

  她低笑了聲,手改而攀上他的寬肩,柔馴迎合。

  「比起上次又跪又磕頭的道謝,這次受用多了。」宮大爺貼著她的耳嘟囔。

  曉清禁不住笑了,臉蛋紅撲撲,想起當時與此時,心境已大大不同。

  她撫著他的臉,指尖溫柔。「那時對你已然傾心,以為無緣了,你卻又來到身邊,我就想,這輩子跟著你去,你無意於我,我可以靜靜去愛,無關風月,只關己心,一直去喜愛。」

  眸光如泓,脈脈含情,雙頰似繡,點點春心……宮靜川幾是看癡。

  搜遍腦中、心中,找不到一句可言,他胸中滾出嗄歎,突然緊緊將她抱住,恨不得生生揉進自己血肉內似的。

  「靜川……」

  他不放,一直纏她,用唇用手,連拖帶抱將她纏進內房榻上。

  「等等……不行……等會兒我還得過去灶房一趟,晚膳的菜色還定。」她笑著推人,自己反倒被推倒。

  「我的菜色定好了。我先吃!」宮大爺惡霸地笑。

  然後,夏曉清就被丈夫「惡霸」掉了。

  愛濃時,她神魂似又飛離軀體,迷夢沉醉,最後醒在他的臂彎裡。

  玉背貼著丈夫側臥,她發現他橫到向前來的那隻手正懶懶玩著她的那片羊脂雙心玉,而且……欸欸,他又趁她方才神識迷離之際,將兩片玉嵌在一起,退給她了。

  唔……何意呢?

  她輕輕握住他的指,想了想,微啞問:「秋大爺說你之前在永安做了些事,而你一來就忙,這兩、三天都去永安城嗎?」他說她問,他便吐實,而她想知道。「你去那是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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