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沒興趣。」
展又翼再次開口,臉上表情冷得像冰,凍得對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不想放棄這難得一見的人才。
兩個不成,一個也行,他抱著希望看向女生。
「那這位小姐——」
「她一樣沒興趣!」
如果說展又翼剛才臉上的表情冷得像冰,那這會就像是地獄閻王,嚇死人的可怕。
星探不由自主的被嚇退了一步,然後渾身僵硬,結結巴巴的向閻王鞠躬道歉。「是,是嗎?……那對不起……呃,請慢、慢走……再見。」轉身,一溜煙跑掉。
「你幹麼這麼凶,把人嚇跑了。」鄺茵茵覺得有點好笑。
「你是不是覺得很可惜?」他沉默了一下,問道。
「可惜什麼?」
「本來有機會可以當模特兒的。」
「是有點可惜。」她點點頭,一本正經的開玩笑。
展又翼倏地抿緊了唇瓣。「如果你覺得可惜的話,可以打電話給他。」他冷聲道,把剛才星探的名片塞進她手中。
「你在生氣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
那冷漠的聲音一聽就是有。
「我剛才是開玩笑的,我對當模特兒一點興趣也沒有。」她認真的對他聲明。
而且說真的,她即使有興趣也早就推動了那個資格,因為在她身上有一道非常醜陋的疤痕,非常非常的醜,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為了那道疤,每次與他親熱的時候,她都得化被動為主動,小心翼翼地不讓他的手觸摸到它。
她也知道再撐也撐不了多久了,因為他已經開始起疑。
她真的很後悔當初沒聽他的話,更害怕當他發現那道因腹膜炎開刀留下的傷口時,他會有什麼反應?
生氣?冷嘲熱諷?或者是意思意思的安慰她幾句?
不管結果是哪一種,她都不想面對。
不地她最不想面對的卻是因疤痕而提及過往,然後打亂了現在兩人和平相處的模式。
很矛盾對不對?她想知道他在想什麼,對她有何感情或想法,卻又害怕知道。
其實說穿了,她就是膽小,怕再度失去他。
她呀,根本就不勇敢也不堅強,至少在面對愛情的時候她就是這樣沒有用,真的很沒用。
☆☆☆☆☆☆☆☆☆☆ ☆☆☆☆☆☆☆☆☆☆
晚餐的氣氛,因星探的插曲而變得有點不自然。
鄺茵茵不懂她都已經跟他說了自己對模特兒一點興趣都沒有,還當面把那張名片撕了,丟進垃圾桶裡,為什麼他還是鬱鬱寡歡、眉頭緊蹙,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有人不開心,晚餐又怎能吃得盡興?
甜點還沒上,他們便起身買單,走出餐廳,結束這頓不甚愉快的晚餐,然後他開車送她回家。
她以為他會載她回他們的家,結果他卻送她回她家,然後一個人開車離去,連一句再見的話都沒有說。
心,又被傷了。
結束了嗎?
今天下午的約會,百貨公司裡的血拼,還有五星級的晚餐,是他送給她的分手禮物嗎?
不想這麼想,只會讓自己更傷心,但眼淚卻先行一步從她眼眶滴落下來。
她閉上眼睛,卻關不住淚水。
為同一個男人失戀兩次,心碎兩次,她是不是很笨?是不是笨得可以?
然而,如果他在消失一段時間後,又第三度回過頭來找她,這次她會拒絕他嗎?會將他從身邊推開嗎?會嗎?
不會。
她想,她不是大笨蛋,就是個瘋子,為愛瘋逛的瘋子。
她怎麼如此愛他,有得無怨無悔,執迷不悟?
而他呢?
問天不語,只有淚千行。
第七章
不必等他第三度回過頭來找她,鄺茵茵已自動找上門了。
走進豪宅大廈的大廳,警衛親切的朝她點了點頭,還喚了她一聲「展太太」,她只是微笑點頭,快速經過,走進電梯。
她從沒有去糾正警衛對她的稱呼,冠冕堂皇的理由是離婚是私人的事,沒必要昭告天下。
但真正的理由卻是為了自我欺騙,幻想她還是展太太,展又翼並沒有跟她離婚,一切其實都只是惡夢一場,因為別人還是叫她展太太,不是嗎?
很可笑對不對?
是呀,很可笑,但是幻想沒有罪,尤其她幻想的時間也只有那短短的一分鐘而已,一旦與警衛擦身而過後,她便得回到現實。
而現實是,她真的確定要這樣做嗎?
電梯到達二十七樓,她走出電梯,站在他家門前,突然猶豫了起來。
她真的要這樣做嗎?
確定要賭這麼大嗎?
確定不會後悔嗎?
這可是關係到一條生命的大事呀,而這生命……
鄺茵茵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將雙手輕貼在自己小腹上,雖然感覺不到任何動靜,但是這裡面現在正孕育著一條小生命。
是的,她懷孕了。
而這就是他在連續一個星期沒找她,沒與她聯絡,似乎已經明白表示他們玩完了之後,她還厚著臉皮來找他的原因。
孩子是兩人共同擁有的,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能自私的一個人決定孩子的去留,所以她才會來到這裡。
可是捫心自問,她真的只是單純這樣想,才來找他的嗎?沒有一點孤注一擲,想藉孩子來挽留他的想法嗎?
幸運的話,他要孩子,並為了孩子願意停駐在她身邊。
但是,如果他不要孩子的話,她該怎麼辦呢?她真的有勇氣、夠堅強可以面對或隨他的殘忍和絕情嗎?
對不起,寶寶,媽媽從來都沒有不要你的意思,媽媽怎會不愛你、不要你呢?可是如果爸爸不要你,如果他不要你的話……
心一陣緊縮的痛,讓鄺茵茵必須閉眼承受。
如果他真的不要她腹中的孩子的話,那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以她現在的情況都快要自身難保了,要怎麼養活孩子?
她不希望孩子還沒生下來就跟著她吃苦;不希望他生下來之後被人笑話沒有爸爸;更不希望哪天當他懂事的向她詢問起爸爸時,必須面對爸爸不要他的殘酷事實。
怎麼辦,如果他真的不要這個孩子,甚至開口叫她去把孩子……把孩子拿掉的話,她該怎麼辦?
雙腿突然一陣無力,讓她直直往後踉蹌了幾步,直到撞到一面牆,有了依靠,她才勉強支撐住自己,沒有癱軟落地。
不行,她還不夠勇敢,沒有那種勇氣可以面對他的殘忍無情,她不能賭,不能冒險,不能這麼自私的拿孩子當籌碼、當賭注,她不行!
用力的搖頭,她打退堂鼓的倏地轉身,決定離開,沒想到電梯門卻在這時候突然打開,展又翼從電梯裡走了出來,她頓時面無血色。
「你怎麼來了?」乍然見到她,展又翼下意識的訝問道,接著立刻注意到她蒼白若紙的臉色。「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他一個箭步來到她身邊,攫住她的肩膀關心問道。
鄺茵茵驚嚇的迅速掙開他,往後退了幾步。
展又翼蹙緊眉頭。
「你怎麼了?」他有些不悅的沉聲問。
「我要走了。」撂下話,她迅速繞過他往電梯裡走去,卻被他一把抓住。
「為什麼來了又要走?」他質問道。
她抬頭看他,眼底儘是傷心難過。
「如果……」她嘗試的開口想問他,卻說不出口。耳邊全是想像出來,他叫她把孩子拿掉的聲音。
「如果什麼?」等不到下文,他不耐的盯著她追問。
「我要走了。」她搖頭,再次說道,想掙開他的手,他卻緊緊地捉著她不放。
「進來。」開了門,他拉著她往屋裡走。
「不要。」她抵抗著,聲音卻虛弱的幾乎聽不見。
於是他直接將她帶進屋裡,關上大門,筆直的將她帶到沙發前,將她壓進沙發裡坐好。
她蒼白的模樣看起來像是隨時會昏倒一樣,她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才一個星期不見,她就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展又翼生氣的暗忖。
他坐在茶几邊緣,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腿與雙手間,一臉嚴肅的凝視著她。
「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斂容命令。
她迅速的搖了搖頭,嘴巴抿得死緊,臉上卻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心急如焚的再問一次。
「不要問。」她啞聲求道。
「你的臉色白得像鬼,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樣,教我怎麼能不問?」他遏制不住怒氣的抓住她的肩膀,朝她低吼。
鄺茵茵怔怔的看著他,不由自主的低聲問:「你關心我?」
「廢話!」展又翼有股想要掐死她的衝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發生了什麼事?」他隱忍怒氣,表情嚴肅的詢問她。
「你不是要和我分手?」沒理會他的問題,鄺茵茵只想尋求過去這一個星期來,深存在她心裡的疑惑的解答。
「分什麼手?」他瞪眼問道,臉上露出一絲怒意。「你想分手?」
她的頭搖得波浪鼓似的,凝滯在眼眶中的淚水隨之灑落,滴在他手背上。
「該死的!」展又翼遏制不住的低咒一聲,卻溫柔的伸手擦去她的淚水,柔聲請求道:「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