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坐下來了,可以把文件給我嗎?」她說。
怎知他卻聽而不聞的帶著那個裝著文件的牛皮紙袋,起身走向開放式廚房,然後轉頭問她,」你想喝什麼?」
「什麼都不用。」
「咖啡也不要嗎?」
「不要。」
「我記得你以前很愛喝咖啡。」
「兩年……可以改變很多事。」
「你說得對,那就改喝牛奶吧。熱牛奶好嗎?」
鄺茵茵稍微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
她從傍晚吃了一個麵包到現在,肚子其實有點餓了,本來以為到這裡簽個名就可以離開回家煮東西吃,沒想到剛才在樓下拖延了一點時間,上來後又被他絆住。
現在的她已經沒有本錢可以餓肚子了,喝點熱牛奶正好可以緩和她空腹的不舒服感。
「謝謝。」她伸手接過那杯熱乎乎的牛奶,自然而然的以冰冷的雙手圈包著杯子取暖,然後低頭喝了一口牛奶。
「你的手是怎麼一回事?」展又翼沉聲問道。雖然在她接去他端給她的牛奶時,只輕輕地碰到了一下,但是那冷得像冰塊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她抬起頭來,一臉不解。
「我說你的手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聲音充滿了壓抑的憤怒。
「我的手怎麼了?」鄺茵茵將左手拿到眼前正面反面都看了一下,卻突然落入他手中。
「為什麼這麼冷?為什麼這麼冰?以前你的手不管何時都是熱的、溫暖的,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緊緊地抓著她冰冷的小手,生氣的質問她。
鄺茵茵怔怔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如此的生氣。她的手是冷是暖有這麼重要嗎?他真的在乎嗎?畢竟以後他再也不會牽她的手了,不是嗎?
她輕扯了下唇瓣,想將手從他掌心裡抽回來,怎知他卻在一瞬間加重了力道,緊抓著他不放。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再次追問,一副沒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模樣。
「沒什麼,只是身上的脂肪沒了,所以燃燒不出熱量而已。」她輕描淡寫的說:」可以請你放手嗎?」
「比你瘦的人比比皆是,他們再怎麼瘦,手也不會像你這麼冰。你到底是怎麼了,生病了嗎?」他生氣的說,語氣裡卻透露出壓抑不住的著急與擔憂。
鄺茵茵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腦袋糊成了一團。
他到底是關心她,還是想與她保持距離?為什麼一下冷淡,一下又變得這麼激動,好像他還在乎她似的。
他在乎她嗎?還關心她嗎?
「你在乎嗎?如果我真的生病了?」她不由自主的開口問。
「你生了什麼病?」他臉色倏地一變。
「你在乎嗎?」她緊盯著他,從容不迫的說。
「該死的,回答我,你生了什麼病?」他激動的逼問,差點失控。
她生了什麼病?所以她的手才會這麼冷,所以她才會穿這麼多衣服,所以她才會瘦成現在這個樣子,活像一陣風吹來就會被吹走的樣子。
「快點回答我!」遲遲等不到答案,他大聲吼道。
「你在乎嗎?」她輕聲再問。
展又翼怒氣沖沖的瞪著她,幾乎快被逼瘋了。他都緊張、擔心到快要發瘋了,她難道還看不出來他的在乎嗎?
如果只有聽他親口說,她才願意相信他的在乎,那他就說給她聽!
「是的,我在乎,我在乎,我在乎!這樣你滿意了嗎?該死的你,快點回答我你到底生了什麼病?」他朝她怒吼。
淚水一瞬間溢滿眼眶,從鄺茵茵眼中滾落下來,一滴接著一滴。
展又翼一下子便慌了手腳。
「怎麼了?我不是故意要對你凶,對你大聲說話的,我只是……我……」
他想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把她手上又熱又燙的牛奶先拿到茶几上放妥,免得不小心打翻燙到她,然後再坐進沙發裡,將眼淚流個不停的她攬到懷裡,寶貝的抱著輕拍安撫著。
「對不起。我跟你道歉好嗎?別哭了,我只是太著急,太擔心了,所以口氣才會急了點,一急就會變凶、變大聲,你別哭了好嗎?還是,你覺得哪裡不舒服?告訴我。」
聽他這麼小心翼翼又輕聲細語的對她說話,鄺茵茵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掉的更急了些。
「你說……」她哽咽的低聲道,差點沒辦法說話。
「什麼?」他沒聽清楚。
「你說在乎我。」她抽抽噎噎的又說了一次。
「對,我很在乎你,非常在乎你,在乎到不能沒有你!」他把她的話聽成了疑問句,急切而溫柔的再度向她表白。
她突然停止了哭泣聲,抬起淚流滿面的臉,以帶著悲哀與傷痛的眼神看著他說:」但你愛的卻是別人?」
「什麼別人?」他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你送她花的那個女人。」她吸著鼻子說,這才想到自己根本不該賴在他懷中,因為這個位置早已不屬於她了。」對不起。」她向他道歉,撐起自己想離開他的懷抱。
他長手一伸,瞬間又將她攬回懷裡。
「對不起什麼?」他低頭凝視著她,見她淚水已不再滾落,他臉上的表情又變得有些莫測高深。」你想知道我那束花送給了誰嗎?」他問。
她原先已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毫無血色,她迅速的搖頭,無聲的請求他不要這麼殘忍。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完全不想。
但他卻突然將她從沙發上抱了起來,筆直的走向他們以前的主臥室。
「展又翼?」他想幹麼?難不成那個女人真在他們的臥房裡?「不要!」
她祈求的掙扎,想逃離他的殘忍,他卻堅定不移的抱著她,直挺挺的走進他們過去的臥房裡。
鄺茵茵迅速的閉上眼睛,不想看到有個女人躺在他們床上的畫面。她甚至連聲音都不想聽到,而用雙手緊緊地摀住自己的耳朵。
「張開眼睛。」他的聲音依然穿過了她的雙手,傳進她耳裡。
「不。」她拒絕的低喊,不只心痛,還全身顫抖。
「我這輩子,只送花給一個女人過。」他的聲音再度透進她耳裡。「那個女人名字叫做鄺茵茵。」
腦袋突然變得一片空白,四周也變得一片祥和寧靜,鄺茵茵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睡著了,要不然怎麼會做這樣的美夢?
他說他只送花給一個女人過,那個人叫做鄺茵茵?她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她不由自主緩緩地睜開眼睛,他的臉就在眼前,臉上的表情不再是冷眼旁觀的冷漠疏離,取而代之的是她所想念、習慣的無盡溫柔,與因寵溺而不忍苛責的淡淡無奈。
「看那邊。」他用下巴指著前方對她說。
她茫然的轉頭看去,只見一束非常眼熟、眼熟到她仍清楚地記得自己是如何包裝它的紅玫瑰花束,驀然出現在他眼前。
她呆若木雞的看著它,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也不敢多想它為什麼會在這裡,以及他帶她來看它又有何用意?
「送你的。」
她的話讓她倏然轉頭看向他,感覺鼻頭迅速發酵,眼眶灼熱,但她依然不敢去想他的用意,只能凝望著他啞聲問道:「為什麼?」
「你說呢?」他沒給她正面答覆,卻低頭吻住了她。
第六章
好久了,久到鄺茵茵都忘了和他接吻是什麼感覺。
那是一種溫熱、柔軟又激烈到足以令她無法自由呼吸的熱情,灼熱得幾乎要將她燒成灰燼。
她僅呆愣了一下,隨即伸手摟住他脖子,張開唇瓣迎接他熾熱狂猛的熱情,同時釋放自己對他的想念,以及從未褪色或逝去的愛情。
她是那麼的愛他,愛到心都痛了,他知道嗎?
他怎麼能愛上別人,怎麼能和她離婚,怎麼能離開她兩年對她不聞不問?他知不知道她有多痛苦,痛苦到差一點死掉?
他的吻帶著熱切、渴望與些許的粗魯吞噬著她,她也不遑多讓的熱情回應他。
慾火由一個吻點燃,迅速燎原到幾乎不可收拾的地步。
「翼……」她不由自主的低喊一聲,弓身而起,不知道要迎向它,還是逃脫這來得又急又快的激情。
自從離婚之後,她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不可能碰觸得到他寬闊的肩膀、厚實的胸膛、結實的腹部,和他身上線條分明的肌肉,臂肌、胸肌、腹肌……
她的手隨著視線撫上他身體輕輕地撫摸,留戀不去。
展又翼完全失控,慾火在失控的激情中將兩人席捲吞噬,迅速地帶他們奔身歡愉,達到高潮,然後在顫抖中得到了滿足與解放。
在事後的寂靜中,她貼在他心上,聽著他們一樣淺促的呼吸以及心跳聲,既滿足又全身無力、昏昏欲睡之際,他的手突然從她的俏臀上滑進她未來得及脫去的上衣裡,企圖脫去她的衣服。
「等、等一下。」她的瞌睡蟲一下子就被嚇跑了,急忙伸手阻止他。
「怎麼了?」他低沉沙啞的聲音裡帶著不解。
她的腦袋拚命轉動,要想一個合情合理的借口,但腦袋卻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