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取笑你沒錯,」他愉悅的笑開,讓他原就俊美的臉更加有魅力。「真是難得,你竟然聽出來了!」
「就會欺負人!」她忍不住嘟嚷,掄起拳頭朝他而去。
龍飛的手一伸,輕而易舉的握住她的,還順便把她拉進懷裡。
「鳳大哥答應我,」她靜靜的留在他的懷裡,「下次月圓之夜會再來看我,你也會來嗎?」
他撫了撫她的臉頰。他是很想一會鳳舞,最重要的是──他專注的看著眼前的可人兒。他不想讓她與鳳舞單獨相處。
對她的佔有慾在這些年來急速膨脹,他遲遲不願大婚,甚至打算不顧父母之命毀了這門婚事,一切都只為了她。
灼灼的雙眸直盯著她,使尹容恩的心跳失了控制,臉微紅,他們兩人近得幾乎可以感覺到彼此呼出來的熱氣。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她的語氣有著不安。
「沒什麼。」他慵懶的說,「只是想,我雖然很想來,但是下個月我可能沒辦法。」
「為什麼?」
「你忘了嗎?」他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元宵閤家團圓!」
尹容恩一楞,然後歎了口氣,「是啊!我都忘了,快過年了,所以下個月──我們無法見面了吧……」
失望從她的心頭生起,雖然有時一個月只能見他兩天,甚至只有一天,但是只要跟他在一起,這些時光都是她最快樂的時候,只要想到將要到來的他,她連走路都覺得好似要飛起來。
她喜歡他,知道自己對他的感覺不像是對爹或是姊姊,甚至跟鳳大哥的那種喜歡,她的腦子裡滿是他的影子。
她從沒想過離開日月島,在兩年前,鳳大哥提議要帶她離開日月島時,她沒有強烈的念頭想要離開,但今日若換成龍飛對她提議,就如同當年一般,她竟然不肯定自己會如何選擇了。
「天冷了。」龍飛伸手將她摟進懷裡,「你得注意身體。」
要不是因為她堅持,怕被她爹發現,他還真想送她幾件珍貴保暖的皮裘。
「我不是小娃娃了!」她嬌嗔,「元宵那日,龍城很熱鬧對不對?」
龍飛點頭。
「我想看!」
「你爹不是說你不能離開日月島嗎?」
她遲疑的咬下唇,想到自己注定得要在這裡終老一生的事。
「是啊,我爹是這麼說過。只是我很好奇元宵時熱鬧的景象,每到元宵,我都可以看到兩岸燈火通明,熱鬧異常,你可以跟我說說嗎?」
在日月島上,她可以清楚看到兩岸的鳳絮國與龍韶國的熱鬧景象,也好奇的想要去一探究竟,只是爹還是堅持不讓她離開,她也不敢抱著不可能的夢想,所以只是聽聽,總該無妨吧!
看著他,聽他說話,她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他的雙眼輕而易舉迷惑了她,低深的嗓音彷彿有魔力一般,每一聲都令她著迷。
「只要你開口,」他專注的看著她,「我可以帶你走。」
尹容恩微微一笑,輕聲的說:「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走,我走的話,姊姊就遭殃了。」
「你姊姊」
她點頭。她們姊妹情深,爹也深知這點,所以打從她們有記憶起,若是姊姊犯了錯,受罰的就會是她,同理,如果犯錯的人是她,受罰的就成了姊姊。
這看起來似乎很公平,但是偏偏她一向不受教,所以常會使姊姊受到處罰,反倒一向柔順的姊姊沒使她吃太多苦頭,所以對於姊姊,她心底有著深深的愧疚。
看她神情一黯,他不由得心頭一悸,低下頭,吻住她的紅唇。
尹容恩也沒有拒絕,熱情的愛吻熾烈得教她幾乎喘不過氣,她無法思考,只能攀附著他寬闊的肩。
當龍飛好不容易克制住慾望的放開她後,她暈眩得幾乎站不住,幸好有他有力的手抱著她。
他閃亮的黑眸看著她嫣紅的雙頰,「記住一件事。」
尹容恩近乎著迷的看著他深沉的眸光。
「你的鳳大哥,只能是你的大哥。」
困惑浮現在她的雙眸。
「你是屬於我的!」她是個美麗的女子,但卻不懂自己有著魅惑男子的能力,畢竟她成長在這個遺世的環境裡。
霸道的口氣使她一驚,他眸中的嚴厲專注是她所陌生的。
「明白了嗎?」他輕觸著她的臉頰。
尹容恩倏地漲紅了臉,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她從不認為自己屬於任何一個人,但是屬於龍飛──她不由得淺淺的笑了。她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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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不捨的送走心上人,尹容恩才緩緩走近樹林裡的竹屋。竹屋在寒夜裡,散出溫暖的燈光。
她露出微笑,嘴裡呼出一串白煙。天氣真的好冷!不過剛送龍飛,她的心頭卻是暖暖的。
「姊姊,」推開竹屋外的竹籬門,她的語氣輕快,「我回……」
話聲因為腳下踢到東西而一頓,她的頭一低,驚訝的雙眼大睜,因為從屋裡發出的微光中,她認出了那是姊姊最愛的竹笛,只不過現在卻被折成兩段丟在外頭。
她立刻彎腰撿起,心中有不祥的預感,飛快衝進屋子裡,以為有惡人侵入,只不過等在裡頭的不是什麼惡徒,只有冷峻著一張臉的尹焱──她一向權威的父親。
「爹」一見到他,尹容恩的臉一下子慘白。
「你去了哪裡?」他不顯思緒的問。
「我……」她沒料到出島的父親會在現下回來,目光焦急的梭巡四周。
「不用找了!」尹焱冷著聲說:「你姊姊現在正在柴房跪著!」
尹容恩大驚失色,「爹,你怎麼──」她想也不想的要衝向柴房,但是父親手中的竹子不留情的打向她的小腿肚,她一痛,整個人立刻跪了下來。
「爹!」她驚愕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從小我是怎麼教你的?」一陣激動,尹焱突然猛咳數聲。
看著父親因為咳嗽而一張老臉漲紅,她忙伸手要扶,「爹,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你真關心嗎?」尹焱不領情的甩開她的手,「給我跪下!」
擔憂的看著父親,但在他強勢的目光底下,她只好依言又跪了下來。
緊握著手中的竹子,他寒著臉,「只要踏上這島上的人都得死,你不告訴我有人上島不說,反而還跟外人成了朋友,更甚者,連你姊姊也一起替你瞞著我,要不是今日我提早回來撞見,你打算瞞我多久?一輩子嗎?」
尹容恩啞口無言。姊姊早就告訴過她紙包不住火,事情早晚會被發現,只是她總是鴕鳥的選擇逃避,而今……
看著盛怒的父親,她久久才從喉嚨擠出,「爹,這不關姊姊的事,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你別叫姊姊跪,天寒地凍的,柴房裡很冷,姊姊的身子骨那麼弱,禁不起折騰。」
「若真關心她,你就不該要她跟著你瞞騙我!說!」他嚴厲的看著女兒,「那人是誰?」
她知道父親問的是龍飛,看著他的表情她很清楚自己的爹會對他不利,所以硬是咬著牙,打定主意,死都不說。
「尹容恩!」尹焱不留情的用力抽了她一下,「你說是不說!」
「爹!他只是我的一個朋友!」忍住痛,她倔強的回答,「我已經聽你的話乖乖待在日月島上了,這還不行嗎?」
「孤男寡女的待在樹林裡做什麼?」他暴怒,「從實招來!」
「我們只是朋友!」尹容恩依然倔強的表示。
「朋友你真是個紅顏禍水!」
尹容恩臉色大變的瞪著自己的父親。這是什麼爹,竟然說自己的女兒是紅顏禍水
「你爺爺說過,尹家的女兒會使龍鳳兩朝起戰端,我只能把你們留在這裡,這是尹家的家規!可把你關在這裡,你竟然還能勾搭男人」
「爹,你怎麼這麼說我?」她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反駁自己父親的話,「我沒有勾搭任何人,只是想要交朋友!難道就為了這些莫名其妙的家規,我跟姊姊都得一輩子被關在這裡嗎?」
「真是反了!」尹焱大怒,「你果然被他人影響了!」
尹容恩對天一翻白眼,就算被打得渾身都痛,但她還是堅持己見,「不關別人的事!你不要扯到別人身上!」
「我一定要殺了他!每月初一、十五他都會來是嗎?」
聞言,她大驚,一想到爹真的要對龍飛不利,臉色霎時一白,「爹,你不要亂來!」
尹焱揚起手,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刮子,看著她狠狠被打到地上,語氣依然堅決,「你不告訴我他是誰也無妨!反正只要他一踏上島,我就有辦法要他的命!」
他不斷用竹子狠狠抽在小女兒身上,直到她虛弱的倒下,他才憤憤的將竹子丟到一旁,頭也不回的進了臥房。
尹容恩像是全身被抽了力氣的癱坐在地上,她感到嘴角滲出一道濕熱的液體。
身子的痛比不上心裡的痛,她想起了龍飛,然後是鳳舞──兩個同樣昂藏優秀的男子,他們絕對不能因為她而命喪於此。